第268章 比瞎了還慘
“清理的很幹淨？”
閻烈漠然反問了一句，眼中的神色卻沒有太多的驚訝。
畢竟，屍體的處理的方法，已經預示著這個案子會比較困難。
舒卓睿麵色不是很好的點點頭，想了想，還是讓閻烈自己再去搜查一遍。
畢竟此時，他的眼睛完全看不到顏色，有些東西的判斷，還是會出現誤差。
閻烈頷首的同時轉眸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睛，對上的睡覺，他瞳孔不由一震，一個箭步跨到對方的麵前，凝眸死死盯著對方的眼。
舒卓睿被他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向後退，卻被對方冷厲的目光凍住，身子一僵，動彈不得。
“你的眼。”
大約過了三分鍾，閻烈沉聲開口。
舒卓睿有點懵，聽言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摸自己的眼睛。
不料，手抬到一半，被眼前人一把抓住：“不要動他。在這裏等我。”
閻烈說罷，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舒卓睿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離開背影，站在原地一會之後，略微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他的手，有點控製不住的感覺，想要摸一摸自己的眼睛。
心裏慌做一片。
白山百無聊賴的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見他這樣，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舒卓睿的雙瞳。
赤紅的雙瞳，好似被血染一般，泛著幽幽的冷光。
他定睛再仔細打量了一番，忽而發現了對方眼瞳之中時不時閃耀的金色絲線。
白山不自覺咬了咬唇，眸中精光一閃。
在他靠近的時候，舒卓睿就發現了，神經高度緊張的人，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神色的變化，心尖一顫，啞著聲音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白山沉默的看著他，麵色浮著點點糾結，似乎不知該怎麽回答。
他看著對方眼中的為難，心中的不安更甚，好似被狂風掀起的海浪，翻騰不已。
“你看到什麽，就直說吧。我還有什麽，是不能接受的呢？”
白山嘴角微微一僵，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眼中不自覺流出少許同情。
“你現在，是不是一點顏色都看不到了？”
舒卓睿剛要點頭，又聽對方說：“你現在，應該看什麽都是烏漆漆的一團吧？隻能看個形狀。”
他稍稍愣了一下，又轉眸看了看周圍，這才驀地發現，自己現在，竟然不管看什麽，都隻能看出個輪廓。
之前，他還能分辨出黑白二色，現在竟然……
“這是怎麽回事？”
“你現在的眼瞳已經變成紅色了，中間的金線若隱若現。當金線完全形成的時候，你將看不見人世間的任何東西。那個時候……”
白山說到這，眸中的同情之色重了幾分。
舒卓睿心下一沉，麵上的神色變得冷凝：“那個時候會怎麽樣？”
白山看著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說！”
他沉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
一向笑嘻嘻的人，忽而冷了臉，還是讓人有幾分懼怕的。
白山忍不住輕歎一聲，幽幽的說：“那個時候，你眼睛能看到的，就是這世間的妖魔鬼怪了。”
舒卓睿身形一顫，臉上崩了許久的神色終於垮了下來，麵如菜色，沉默許久，才慢慢吞吞的抬起的自己頭看向身前人。
“你的意思是，時間一到，我就會瞎了？”
白山心道：“比瞎了還慘。”
不過，他麵上卻是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表情，聲音也柔了不少：“不是瞎了。是你看不見……唔，應該這麽說，你看不見人間的東西了，鬼界的東西你可以看見。”
“哈哈——”
舒卓睿頓了一下，如瘋了一般癲狂的笑了。
白山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
在場的所有人也被他的笑聲給驚到了，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了過來。
這次，白山依然感覺到這些目光有點不太友好。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以後，心中忍不住吐槽，“這又不是我弄的，幹嘛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又沒欺負他。”
須臾，舒卓睿停了下來，轉眸幽幽的看向白山：“難道你覺得，這樣的一雙眼睛，會比瞎了更好？”
白山被他冷厲憤憤的目光看的心虛不已，雙腳默默的向後退了兩步，想要拉開自己同他的距離。
隻是對方似乎並不想放過他，他退一步，對方進一步。
步步緊逼，仿佛要將他逼到懸崖邊一般。
男人麵上的冷酷，讓他恍惚有種對方要拉自己同歸於盡的錯覺。
他心思恍然，沒有注意到腳下，驀地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在地。
要不是他反應夠快，在摔倒之前，趔趄兩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不然就會摔一個狗啃泥了。
他堪堪站穩，下意識的轉眸看向眼前人。
一雙凜冽的眸子狠狠的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白山心口一窒，有些心虛的牽了牽嘴角，幹巴巴的笑著，嘴動了動，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舒卓睿看著他臉上誠惶誠恐的表情，心頭一跳，驀地回神，頓了頓，不由抬手捂著臉失笑，心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我變成這樣，又不是他的錯，為什麽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到他的身上呢？”
他吃吃的笑著，聲音中透著一點無奈與彷徨。
白山聽著他淒淒然的笑聲，隻覺心頭的冷意更甚，身子一時僵住，動也不敢動。
須臾，舒卓睿停下笑聲，放下手，給了他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對不起，我失態了。”
白山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嗬嗬”傻笑兩聲，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卻是不敢再開口了。
舒卓睿見狀，心中也明白對方為何這樣，於是淡淡笑了笑，沒再開口說話。
……
夜綰綰醒來時，在睜眼的瞬間，思緒就立刻清醒了。
她身子沒有動，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環境。
她默默的深呼吸了幾下，壓下心中略略有些躁動的思緒，開始回憶自己暈倒之前的情況。
她想起，自己是在同白玥談判的時候，忽然暈倒的。
在一點預兆都沒有的情況下暈倒了。
眼下的情況，她完全未知，便把好奇心給收了起來。
讓她比較在意的是，自己是怎麽暈倒的，還有，為什麽白玥會沒事。
“嘎吱——”
一聲破敗的聲音瞬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夜綰綰頭悄然動了動，想看一看，卻下意識的閉上眼，裝睡。
閉上眼的瞬間，一個沉沉的腳步聲出現在自己耳邊。
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緊張愈甚，一時沒有控製住，呼吸亂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凝住了。
“還沒醒？”
腳步聲在自己耳邊停下後，一個嘶啞的男聲接踵而至。
完全陌生的聲音，而且，來人的嗓子好像收過什麽重大傷害一般，聲音十分難聽，好像有人用什麽尖利的東西刮著心一般，令人難受。
她眼瞼不受控製的顫了顫，帶著眼下長而密的睫毛輕輕晃動了一下。
夜綰綰也發現了自己的反應，心驀地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不自覺輕了不少。
她一動不動，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不知，她這樣就是在提醒著身前人，她已經醒了。
果不其然……
“嗬——難道是不想醒了？既然如此，不如，就直接送你上路好了。”
陰惻惻的語氣，伴著嘶啞卻又刺耳的聲音，令人無端有種被毒蛇爬滿全身的感覺。
夜綰綰身體不自覺顫了顫，不再糾結，刷地睜開了眼。
屋外的光線透了些許進來，她猛地睜眼，有些不適應的眯了眯眼。
同時，她身前的人，緩緩蹲下了身子，將頭湊到了她的麵前，似乎想要確定什麽一般。
夜綰綰跟著對方的動作，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脖子，始終同對方的頭保持一定的距離。
直到“咚”的一聲，她的頭撞到了後麵的牆上，無路可退的時候，才無可奈何的停了下來，沉眸對上對方的眼。
來人周身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麵貌，隻看得清一雙微微凸起，如死魚一般的雙眼。
夜綰綰明白其原理，也就沒有費心去研究霧氣下的臉了。
她現在不知自己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被關多久。
在一切未明朗的時候，最好就是保持的自己的體力。
“你是誰？”
須臾，不等對方開口，夜綰綰就主動發問了。
對方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目光太過詭異，好像在看什麽死物一般，讓她很不舒服。
音落，她仿佛從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瞳中看到一絲笑意，帶著譏諷的笑意。
“你覺得我是誰呢？”
夜綰綰不自覺咬了咬唇，壓下心中的不適，輕輕搖頭：“我不做無意義的猜測。”
“嗬嗬——”
來人嘲諷的笑了笑，緩緩站起了身子。
“還是同以前一樣的懶。所以你這樣，怎麽可以繼承衣缽呢？圈內人總說你天賦異稟，可我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夜綰綰一聽，就知道眼前人是個老熟人。
對方看向她的眼神中，掩藏了太多的嫉恨。
她想，自己其中的一個猜測，現在可以確定了。
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師兄，有些事情，並不是靠天賦可以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