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變故、錯覺？
柏珺暗自沉了沉眸，手腕試探的轉了一下，想要不動神色的將手從荊玨的桎梏中掙脫。
不想，他手腕才將將一動，荊玨的手驀地加力，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問你，這人是誰？”
暗啞的聲音中透著森森的寒意，宛如狩獵的獵豹，隻要有一絲異動，就會撲上來將其撕碎一般。
柏珺悄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淺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覺優雅的微笑，輕言：“您覺得，他會是誰？”
眸色淡然，好似沒有看到對方眼中的陰駑那般。
荊玨發白的雙唇輕輕動了動，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一般。
柏珺本以為，他是震驚之餘，不知該說什麽。
卻不知，此時荊玨的身體，連支撐他站立，都隱隱變得有些困難。
他如枯枝一般的手緊緊扣在柏珺的手腕上，靠著這一點力量撐著。
“我不知道，你說。”
柏珺聽著他氣若懸絲的聲音，心頭拂過一縷詭異的感覺，眸光輕閃，沉默地盯著他。
荊玨稍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對方開口。
他動了動嘴，想要再說點什麽，身體卻是再也堅持不住。
他手驀地一鬆，身子刺溜一下，軟軟的滑倒在地。
柏珺麵色沉靜的看著他一點一點從自己眼前消失，雙手在對方鬆手後，慢慢收起，放在了身後。
須臾，整個空間中，就獨留下了他呼吸的聲音。
他靜靜站了一會，施施然蹲下來身子，低頭與之平時，冷靜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荊先生，你可否為我解釋一下，您現在這樣，是怎麽了？”
荊玨嘴大張著，似乎再努力的呼吸著，好似瀕死之人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柏珺看懂，眼中拂過一抹興味：“您似乎忘記了吧？你是一個活死人，是不用呼吸的。你這樣，是在掙紮什麽？又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弄……力……”
破碎的聲音從荊玨的口中漏出。
“什麽？”
柏珺偏頭，將頭湊到他的麵前，好像真的在聽從對方訴求一般。
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冷如寒冬，不帶一絲溫度。
荊玨掙紮著，努力的說清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哦——你說靈力吖？”
柏珺可以將尾字拖長，緩緩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俯瞰對方。
“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可以給你靈力嗎？”
沉靜的眸中看不到一丁點的情緒跳動。
他抬手，一點一點的，將對方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掰開，慢慢站起了身子，不再看對方一眼，轉身離開了。
柏珺不知道荊玨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在短短一瞬之間，將荊玨的靈力抽空，絕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事情。
此時他的心中十分沒有底，他不知自己的計劃在哪個環節中出錯了，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出現。
是的，他已經計劃了一點一點抽取荊玨身體裏的靈力，還洗滌自己身上的經脈，以保證自己換魂以後，可以更好的與對方的身體融合。
可眼下的變故，如當頭一棒，令他心慌。
他想不出，自己的陣法是哪裏出問題了。
他將荊玨拋諸腦後，快步走進對方的房間，開始檢查自己布下偷靈陣。
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三遍，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發現。
陣法是他偷偷布下的，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難道，這個陣法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他思緒一頓，不禁搖搖頭，低聲嘟囔：“不可能，這是那個老頭子專門藏起來的，還設了三道禁製，不可能有問題。”
找不到問題所在的人，腦子開始變得混亂，手背青筋直跳，眸色轉的瘋狂：“究竟是哪裏出現問題了？哪裏！？”
他低吼著轉身離開，一向平穩的步伐變得淩亂。
他快步跑出，步伐漸漸沉了起來，在幾秒之後，飛奔了起來，好似有什麽在他身後追逐著他一般。
他時不時回頭，隻覺漆黑的走廊，好似張著大嘴的怪獸，下一秒就會將他吞噬一般。
他飛快跑到了別墅最角落裏的一個房間門口，抬手敲門。
不，劇烈的動作，已經算的是在砸門了。
“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聞之，有種瘋狂的意味。
屋內的人，早已經安歇，被吵醒時，沉靜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想做什麽？”
男人將門打開，看也不看門後的人，便開口厲聲嗬斥。
“狄叔！出事了！”
狄敬安蹙眉。
他為了找白玥，已經奔波了許久。白玥回來後，他好不容易才得以安睡，這會又被眼前人鬧醒。完全給不了眼前人一點好的臉色。
“什麽事？”
“荊玨的靈力，在一瞬間被全部抽光了。他的身體沒有靈力支撐，已經完全崩潰了。陣法出問題了。”
狄敬安聽著他略顯瘋癲的話語，劍眉蹙得更緊，整個五官透著陰沉的冷意。
“柏珺，你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布在荊玨房內的偷靈陣，是他們兩人共同完成的，按照淩虛道人留下的禁書，轉換而成的，不可能出現問題。
“是真的！”
柏珺此時，眼中的神色已經變得瘋狂，幾乎不能正常思考了。
荊玨身體出現問題，對於他而言，就是計劃出現了紕漏，有紕漏的計劃，就意味著失敗。
他絕不可以失敗，計劃了二十年，若是失敗，等待他的，會是比地獄還可怖的東西。
他沉聲吼出一句，一把抓住狄敬安的手，轉身朝荊玨所在的地方跑去。
狄敬安見他癲狂的樣子，一向沉著的心，也變得有些不安，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跟著加快。
可是，當兩人衝到荊玨房門前時，原本應該有人的地方，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晚風拂過兩人的麵頰，帶起點點冷意。
狄敬安一個激靈回神，轉眸看了看四周，什麽異樣都沒有發現。
“柏珺，你是半夜帶我來參觀房間的嗎？我對現在的房間很滿意，不用換了。”
涼颼颼的話語，平靜的好如清風拂麵，卻驚雷一般，在柏珺耳旁炸響。
“不對，這，之前荊玨就是躺在這的。”
他凸起的雙眸，弧度一下暴漲，感覺仿佛眼珠下一秒就會掉出眼眶一般。
原本醜陋的臉龐，此時更是如3D立體畫一般，一下刺入狄敬安的眼中。
狄敬安不自覺蹙眉，不動神色的轉開了自己的眼，好似在觀察四周一般。
稍許，他低聲“咳”了一下，冷聲道：“這裏除了我們，什麽都沒有，不如你敲門試試，看看荊玨是否在房間裏。”
柏珺一愣，身子瞬地僵住，臉上的表情跟著也凝住了。
略微有些的扭曲的表情看起來，隱隱有些猙獰，令人看著更不舒服了。
狄敬安默默的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心裏翻騰的情緒，抬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房門。
“既然什麽都沒有，為何不試試？”
柏珺愣了愣，手顫顫的抬起，好似一個帕金森患者那般。
“敲門？”
狄敬安沉默的點頭。眸中悄然拂過一抹不屑，心道：“就這點承受能力，還想一統天下？這還真是心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啊！”
他沒有注意，此時自己目光，就像一個看戲人那般，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冰冷的眼神，好似冰錐一般，蹭的一下紮入了柏珺的心房。
原本慌亂的人，渾身的血液一瞬凍住，連亂了的思緒，也在一瞬凝住。
他不知所措的雙手緩緩垂下，向後背起，一點一點收緊，攥的死死的：“是嗎？”
狄敬安沉聲“嗯”了一下，偏開了頭，沒有注意到眼前人低頭時，眸中一閃而過的恨戾。
柏珺低著頭，慢慢轉身，敲響了荊玨的房門。
最初的一分鍾，無人應答。
寂靜的一分鍾，帝狄敬安的心不由跟著提了起來。
“真的沒人了？”
柏珺沒有回答，他腦中在思考著另外一件事。
狄敬安蹙眉，一個箭步跨過他，走到房門前，抬手叩響了房門。
“嘎吱——”
就在他以為這次依舊會無人應答之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完整的、完好無損的荊玨出現在他的麵前。
“狄先生，這麽晚了，有何貴幹？”
清冷的男聲，一如既往冰涼，卻沒有前一秒的虛無。
柏珺心頭咯噔一下，猛地抬頭看向眼前人。
他的目光太過炙熱，荊玨自然有所感覺，幾乎同時轉眸看他。
四目相對。
一人疑惑，一人震驚。
“你……”
柏珺唇哆嗦著，不知該說什麽。
荊玨卻是滿眸的疑惑：“狄先生，柏先生他這是這麽了？”
狄敬安輕輕搖頭：“沒什麽，剛才發生了一點事情，估計是在做藥劑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問題，影響了神經。”
荊玨眼中拂過一抹了然，淺笑點了點頭：“那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事了，你早點休息。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荊玨輕笑搖頭，表示沒事。
他一直保持微笑著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離開。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嘴角的弧度，才一點一點緩緩放下。
他轉身，緩緩關門時，麵上的表情一轉，變得冰冷不已，凜冽間，寫滿肅穆，沉聲道：“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