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舊事
夜綰綰勾唇淡笑,清亮的眼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不如,你回頭看看,再回答我的問題?”
阮嫣然一怔,雙手下意識的攥住,身子不受控製的顫了起來,麵上的表情終於蹦不出,出現了一絲龜裂。
“你……”
夜綰綰麵色不改,衝她身後的方向點了點頭,雙眼的方向雖還是對著她,目光卻依舊穿過她看向了她身後飄著的那個人了。
唔,不,不對,那應該不能稱之為人了。
阮嫣然身子僵如石頭,原本脈脈如水的眸子,此時好似被抽幹了水分一般,幹巴巴的看著眼前人,周身散發著濃濃的不安,心底深處的恐懼一點一點冒了出去,紅唇的顏色漸漸褪去,“你……”
瞬地,夜綰綰刷地將手鬆開,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繼而一個後空翻,像是在躲避什麽一般。
突然的變故,驚住了在場的其他二人。
阮海峰驚怒出聲:“你在做什麽?”
音還未落,他就見阮嫣然像是聽到了什麽一般,懵懵的應聲點頭,飛快的轉身跑到了角落裏躲著。
他不禁一愣,心中異樣不已,還未等回神,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他下意識的回頭,就見夜綰綰飛腿,一腳踹碎了眼前的茶幾。
他心中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猛退,生怕對方突然發瘋的動作傷到自己。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茶幾,是實木的。
在他一生的軍旅生涯中,他所認識的,能一腳踹碎這種實木茶幾的人,不多,幾乎雙手可以數的出來。
“嗬,就這麽沉不住氣?看來,她對你很重要啊!”
夜綰綰斜斜勾起一邊的唇角,笑容格外邪肆。
宛若冷風過境,讓人不僅打了一個寒噤。
夜綰綰側眸睨了她一眼,黑眸如深淵一般,呼嘯著,令人生懼。
阮嫣然白皙的雙頰,此時臉色蒼白,薄唇顏色褪盡,渾身顫抖著,好似下一秒,就會暈倒過去一般。、
“你……你……”她哆哆嗦嗦的,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你不要傷害她。”
夜綰綰輕笑:“嗬——”
淡若如煙的聲音,卻如千斤墜一般,狠狠砸在阮嫣然的身上。
“我求求你,她什麽都沒有做。”
她蹭的站了起來,想要衝到夜綰綰的麵前,主阻止她的動作。
不想,她還未靠近夜綰綰,就見對方拿出了一張符籙,瞬地扔到自己麵前。
下一瞬,她就覺自己的雙腳好像被釘在了原地,不論她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
“夜小姐!”
她心急如焚,拔高的聲音,幾乎破音。
夜綰綰麵色淡然的衝她揮揮手:“你們倆,共生了多久?”
音落,她耳邊就響起一聲厲聲的嘶吼,帶著濃濃的威脅。
她又收回目光,對向眼前與自己對峙的人,“或許,你也該學著相信她一下。”
阮嫣然整顆心提起,卡在了嗓子眼。
她心慌不已,腦中一片空白在,隻剩下一句話:“他明明說,不會被人發現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雙手哆嗦著,拚命向前勾著,想要抓住點什麽。
“你其實不用擔心,她這會正像一個饑餓的小狼崽子,正呲著牙朝我衝來呢。剛才若不是我反應快,這會求饒的恐怕是我了。”
阮嫣然咬唇,不停的深呼吸,心口高低起伏,呼吸聲愈發濃重:“你到底想怎樣?”
夜綰綰唇角漾過一抹淡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想的,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阮嫣然沉了沉眸色,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雙手攥緊,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情緒深深壓下,再睜眼,眸中一片平靜,無波無瀾。
“好,我告訴你。”
她音將落,夜綰綰耳邊驀地又響起一聲嘶吼,不過是在阻止對方不要妥協。
她不禁輕擰眉心,扭頭冷漠瞥了一眼:“閉嘴,你真以為,我收不了你?”
“不,不要動她!你想要知道什麽的,我都告訴你。”
阮嫣然焦急的向前一衝,伸手想要去抓夜綰綰的手,滿心隻想阻止她的行動。卻忘記了,她被夜綰綰施了咒,腳根本動彈不得。
夜綰綰手腕一轉,指尖捏著一張紫色的符籙,對阮嫣然搖了搖:“若她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阮嫣然急急點頭,並幫另一人做保證,不會再妄動。
夜綰綰也不在意,轉身施施然走到了她的對麵坐下,衝阮嫣然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可以坐下慢慢說。
阮嫣然沒動,隻是又深了一口氣,沉聲道:“你想要從哪聽起?”
“長話短說,我隻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漸漸沉了下來。
阮海峰也跟著回神了,轉頭看向自己女兒,眸中的眼神,十分陌生。
“嫣然,這……”他聲音哽了哽,十分困難將剩下的話,從嗓子眼擠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嫣然側首,淡淡一笑:“爸,您也靜心聽聽吧。”
她說罷,又將目光轉向了夜綰綰,徐徐道來。
原來,阮嫣然身後的魂魄,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顧瑜。
顧瑜在一歲的時候,被家中的保姆偷偷抱走,自此失蹤,再無音訊。而等阮嫣然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魂魄了。
阮嫣然是天生陰陽眼,自小就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同阮海峰說過,最初,阮海峰不信,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加之,阮海峰的工作,也接觸過一些這些東西,不敢在輕視。
阮海峰曆時三年,才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大師,來幫助自己的女兒。
隻是,大師出現以後,並沒有教阮嫣然一些術法,而是用咒法,將阮嫣然的陰陽眼給壓住了。
直到阮嫣然遇到了顧瑜,雙眼的封印突然打開。
阮嫣然在見到顧瑜,就覺得很親切,而且,顧瑜竟然可以自由的出入她的身體,並且不會讓她感覺到任何不適。
她同顧瑜玩了幾天後,才去找的那位大師。
大師算了顧瑜的生辰八字,告知阮嫣然,他們是雙胞胎,並且告訴她,自己可以有辦法將顧瑜留下。
不論是孫宇,還是夏誌遠,都是她找來,給大師看過的。
大師在看過夏誌遠的生辰八字後,告訴自己,他就是幫助自己留下夏誌遠的唯一一人。
於是,她接近了夏誌遠,與夏誌遠結婚,生下了夏梃。並在摘出自己的情況下,讓大師與夏誌遠接觸了。
大師說,隻要將夏誌遠介紹給他,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自己再管了。
夏梃出生以後,她便沒有在見過大師了,在那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大師了。
而顧瑜的魂魄,也越來越強大了,甚至可以做一些事情了。
……
阮嫣然說完後,心口憋著的氣,瞬地泄掉,雙腿一軟,直直癱坐在地。
阮海峰的臉色,亦是慘白一片。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不,女兒們,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找不到大師,對吧?”
夜綰綰清冷的聲音,驀地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阮嫣然睫毛輕顫,緩緩轉眸看向眼前人:“嗬嗬,聯係不上,早就聯係不上了。他離開前說了,顧瑜是他留給我,最後的陪伴,我的未來,他不會再出現。”
夜綰綰起身,踱步走到她的麵前,彎腰湊到她的麵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令她被迫仰頭,對著自己。
阮嫣然一怔,心中生出一抹不安。
“你想……”
“噓——”
夜綰綰用另一隻手壓住了她唇。清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看。
須臾,夜綰綰幽幽開口:“那人離開後,你除了顧瑜,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鬼魂了吧?”
阮嫣然不知她此話的用意,卻也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對於我這麽一個普通人來說,看不見,不是更好嗎?”
夜綰綰鬆手,直起了自己的腰背,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人,無波無瀾的眸子讓人看不清真正的情緒。
“你知道,對於修道的宗門人而言,尤其是捉鬼門中,一雙陰陽眼,代表了什麽嗎?”
阮嫣然依舊有些發懵,輕輕搖搖頭。
“自三百年前的一場大戰中,道宗門默落,陰陽眼傳人更是幾乎絕跡。三百年了,天生的陰陽眼,隻有寥寥幾人,算上你的話,不過二十餘人。”
緩緩道來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卻猶如金鍾炸響,震耳發聵。
阮嫣然身子一緊,喉頭發幹,終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你也許不知道,你的眼,被人換過了。我想,換眼的那個人,就是你們口中的大師。”
“換眼!?”阮海峰忽而驚聲蹦了起來。
夜綰綰不禁轉眸看他,就見阮海峰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張大了嘴,瞪圓了雙眼。
她微眼角微微一跳:“看來,阮老先生,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阮海峰嘴動了動,未出聲前,就雙腿一軟,又跌坐回了沙發上:“怎麽會怎麽會?這和他說的不一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