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青銅方鼎
古玩街。
夜綰綰牽著閻白下車，一眼看去，街上人不多，稀稀落落的。街不長，好似一眼就能看穿到底那般。隻是，曾經天天在這打混的人，很清楚，這街麵後麵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地方。
閻白就不一樣了，他第一次來，一下車，看著眼前的街道，隻有一種感覺。
“麻麻，這裏怎麽看著破破爛爛的！？還沒我們那的集市熱鬧。”
他嘟著嘴，肉乎乎的小臉上，掛著濃濃的失望，好似一個不小心就將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夜綰綰眯了眯眼，低頭瞟了他一眼，就見他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
“哦，是嗎？”夜綰綰輕挑眉腳，清亮圓潤的眼眸中飛掠過一抹促狹，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冷淡：“那不如我送你回去？讓你幹爹天天帶你玩好了？”
閻白口中的集市，是地府的鬼市，每月十四，是集中趕集的日子。賣的東西的，都是一些鬼才感興趣的玩意。
閻白剛去的時候，還覺得有趣，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那裏賣的東西，翻過去倒過來，就是那幾樣，商品樣式已經不能用匱乏來形容了，完全就是一個坑。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理解，鬼市是靠什麽運營到今天的。
“不不不，我不回去。這裏很有趣，一看就是賊有趣。你看那邊，還有擺地攤的。我都沒見過！”
他生怕被丟回去，下麵可沒有這麽多好玩好吃的。
他急忙轉身，一臉狗腿的抱著夜綰綰的腿，根本不知道自己指了個什麽。
夜綰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瞪大了眼，氣呼呼的看著他們倆。
她稍稍愣了一下，目光轉了轉，就發現自家小崽子指的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地攤，而是一個青銅方鼎。看那樣子，應該是剛剛才運來，就被他們給撞上了。
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幹巴巴對著老人家笑笑：“小孩子不懂事亂說的，您別在意。”
老者皺了皺鼻頭，冷哼一聲，傲嬌的偏開頭，用行動表示自己完全不想搭理眼前人。
夜綰綰真是尷尬的快要鑽地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身上裝死的小家夥，無奈的癟癟嘴，拍了其後背一下：“得了，別裝死了。我帶你去轉轉吧。”
她也許久沒來了，想看看以前賣符紙的店家是否還在。
狄敬安離開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供應讓她應手的法器了。至於白家，術業不同，製作的法器也不一樣。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閻白一聽，就知道警報解除了，高興的小聲歡呼了一聲，鬆手放開了她的腿，轉手牽起了她的手，雄糾糾氣昂昂的說：“走吧。我們去逛gai！”
夜綰綰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暗自吐槽了一句——這記吃不記打的家夥。
閻白拽著她轉身走了沒兩步，就被剛才的青銅方鼎的吸引了。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夜綰綰，想看的心，躍然於臉上。絲毫不知道，自己進門時的兩句話，就已經把方鼎的主人也得罪了一半。
夜綰綰低頭看了看他，又抬眸看了看正在指揮人，小心翼翼搬鼎的老者，眸中精光暗閃，嘴角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想看？”她烏沉沉的眼珠骨碌一轉，不等閻白回應，就又接口說道：“那你自己過去看吧。我看不懂，就不去了。”
閻白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懵懵的問：“你不過去，是給錢呀？”
夜綰綰挑眉，不可思議的瞪了瞪：“我讓你看一看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想買！？上天，想去嗎？”
閻白嚇得刺溜一下退了幾步，眼睛睜大，一臉無辜的看著眼前人。
暴走的麻麻，真的好恐怖！
夜綰綰輕哼一聲，斜眸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問道：“看不看？”
閻白趕忙點頭，就怕對方反悔，帶著自己離開了。
他顛顛跑過去湊熱鬧時，殊不知，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已經完全被方鼎的主人看到了眼裏。
他走近，就聽一個略顯混沌的聲音在身前向前。
“小家夥，你看得懂嗎？不是說我這是地攤貨嗎？”
閻白還沒來記得看家夥呢，一聽，根本沒覺得這話是在說自己。
他正麵看了一眼，還蹦蹦跳跳的轉到了後麵去看。
老者一看自己的話，絲毫沒引起對方的重要，喉頭一口氣感覺上不來，一個箭步走到他的身後，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十分不高興的說：“小鬼頭，你在這瞎蹦躂什麽，弄壞了你賠的起麽？”
閻白一個不留神，就被人整個提溜起來，愣了一秒，就開始“哇哇”大叫了。
老者被他一開口就如猶如十級電音一般的聲音鬧的耳朵“嗡嗡”直響，心跳猛地加速，一個甩手又將人扔了出去。
閻白腳一落地，就像泥鰍一般，吱溜一下跑到了夜綰綰身後，一臉後怕的看著老者。
天哪，這老爺爺，比麻麻還凶殘！這世界的人都這麽恐怖的嗎？
夜綰綰眸光暗斂，藏著一抹探究的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老人家。
“小鬼頭，你給我過來！”
老者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隻是氣的邁著小碎步衝了過來。
“啊？我怎麽了呀？”閻白無辜的瞪大了雙眼，身子又往夜綰綰身後縮了縮。
“臭小鬼，你剛剛說我的方鼎是地攤貨，這會又把我的耳朵給吼的‘嗡嗡’直響，你還給我裝無辜！”
老者氣的就快跳腳了，完全忽視了夜綰綰的存在，徑直繞過她伸手去抓閻白。
夜綰綰看著兩人把自己當柱子一般，繞著自己轉過來轉過去，生無可戀的對天翻了一個白眼，身子一側，眼疾手快的一把撈起閻白抱在懷中，迅速退出了兩人剛才繞出的圈子。
“打住！”
她低沉的嗬斥聲，讓兩人皆抖了一下。
老者停下了動作，下意識的轉頭朝她看來，眼神茫了一下，仿佛是才看到有她這個人一般。
夜綰綰看清他眼中中的含義，又忍不住癟了癟嘴：“對不起，兒子不懂事，有叨擾之處，請多多包涵。”
老者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不滿的哼了一聲，“孩子小，就要看好。我那方鼎，貴得很！”
夜綰綰牽了牽嘴角，壓下心中的浮躁，謙遜的笑著點了點頭，“是，我會注意的。”
老者得意的微微仰頭瞅了她一眼，似乎還算滿意她良好的認錯的態度。
氣氛稍稍緩解了些許。
“一個贗品，能賣多貴！”
一個還泛著奶氣的聲音，猛地將兩人之間短暫而虛假的和諧。
夜綰綰嘴角的笑意一僵。
完了！
“臭小鬼！你說什麽！？”
還未等她回神，眼前人就已經炸了。
怒目而斥，雙目瞪大好似銅鈴，口中“呼呼”的粗氣，看樣子就像要把他吃掉一般。
閻白卻好像什麽都沒感覺那般，小身板像個活蝦一般在夜綰綰懷中扭了扭，用行動告訴對方，自己要下去。
可是，他一動，夜綰綰的手上的力道就重一分。
他就感覺像是被捆仙索捆住一般，越扭越緊，無奈之下，他隻得放棄。
不過，嘴巴依舊沒閑著就對了。
“就是假的啊！青銅製品大多出現在秦以前，多為祭祀時使用。製鐵術出來以後，青銅製品就更少了，一般多為貴族收藏，可你那個方鼎上麵，刻的牛耕田啊，還有奴隸呢。誰家貴族會用刻有這玩意的方鼎祭祀啊？不用看工藝，就能知道是假的啊！”
夜綰綰看著眼前人的臉色，隨著他的聲音一點一點黑下去，再加上那粗喘的呼吸聲，隻覺他可能下一秒就會背過氣暈過去。自己嘴角的笑意也跟著一點一點垮了下去，心想：“我的小祖宗耶，你快閉嘴吧，再說，這老頭估計要被你氣死了。”
須臾。
“臭小子！”
一聲怒吼，隻覺周圍的房子都震了震。
夜綰綰和閻白不約而同撇開了臉，五官一皺，多少浮起一點無辜的意味。
老者看著眼前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隻覺心口更堵了，愣了一會，衝著兩人擺擺手，一臉喪氣的說：“你們是祖宗，你們是祖宗，算我求你們了，你們走吧，別給我搗亂了。”
閻白剛才被嚇得，反手抱住了夜綰綰的脖頸，這會心思回落了一下，又活絡過來了，湊到夜綰綰的耳邊小聲的說：“明明就是假的，為什麽不讓我說啊？”
他自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卻剛剛好會被眼前人聽見。
老者聞言，臉色驀地又是一變，回頭瞪了他一眼，在心底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奶都沒斷的小孩一般見識。
夜綰綰眸中的神色則是變了好幾下。
她知道閻白說的是真話。隻因她知道，這方鼎的真品，在罌玨那。不過閻白甄別說的那幾句，是混說的。
“先生，我可以問問您這方鼎的來源是何處嗎？”
老者轉身離開的腳步一頓，身形看起來好像僵了一會，沒有回頭，不虞的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