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警察
閻烈淺笑，給了夜綰綰一個不言而喻的表情後，開口叫住了在前方帶路的服務員。
“你好，警察，可以煩請你，把你們經曆叫來一下嗎？”
警察？
服務員腳步一定，回眸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目光中隱約帶著一點糾結。
“你們是來檢查整改結果的嗎？有證件嗎？”
整改結果？
閻烈眼瞳的疑惑漸重，不太明白對方話中之意。
服務員稍頓，被對方灼灼的目光盯得莫名有些犯怵，宛若黑夜中被一雙綠油油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不自覺向後挪了了幾步，雙手背在身後，緊張的掐在了一起。
“你們不是來檢查的嗎？”
閻烈暫時心思壓下，搖搖頭。
“我們是警察，不是衛生局的，不負責你們的衛生狀況。”
“可前幾天就有一個警察來檢查了我們衛生，說我們的後廚存在一點衛生問題，讓人仔細清掃。我們還停業了，專門整改了一下，今天才開業。”
服務生有些急切的回答。
閻烈嘴角輕輕一抿，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隻得開口讓對方將店長叫來。
服務員不敢耽誤，匆匆拿出對講，聯係了領班和店長。
兩人一聽是警察來了，片刻也不敢耽誤，很快趕到了兩人麵前。
店長心間帶著疑惑走到閻烈麵前，遲疑的詢問兩人的來意，同時也將上個警察的所作所為簡短的說了一下。
閻烈動了動鼻子，空氣中的柑橘味道愈發濃鬱，沉吟片刻道：“他讓你用佛手柑油當精油，可有說什麽特別的原因嗎？”
店長是稍稍踟躇，眸色變得格外糾結，他放在身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盤了盤。
他的樣子，是焦慮下情不自禁的反應。
閻烈看他眼中，似乎還壓著一抹凝沉。
空氣漸漸變得冷凝。
店長隱約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眼珠軲轆轉著，偷瞄著眼前人，一句簡單的解釋，卻像是巨石一般壓在他的心頭。
忽而間，一直沉默不語的夜綰綰，驀地身形一動，動作極快。
店長隻覺眼前虛影一晃，意識還未跟著轉動，肩頭忽地一疼。
“啊！”
疼痛難耐，哀嚎出聲，腿下一彎，直直的朝地上跌去。
不想。
掐住他的肩頭的人，生生用力，扣著他的肩胛骨，將人給扶住了。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寵物狗那般，被人捏著後頸肉提溜著。加之肩頭的疼痛，思緒一下被撕扯成了兩半。
他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
夜綰綰的動作太快，連閻烈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一手如鐵鉗一般，緊緊扣住男人的肩頭，另一隻手拿出符紙，以極快的速度吟唱了咒語，在符紙燃起的瞬間，掐住他的下巴，叩開他的嘴巴，猛地將燃燒的符紙丟進了他的口中。
站在一旁的人早就被眼前忽而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連一聲驚呼都發不出。
夜綰綰反手抬起店長的下巴，將他的嘴巴緊緊封住。
下一瞬，她手中提溜的人，雙眼極速泛著白眼，身體不受控製的猛地顫抖了起來，若是嘴巴再吐白沫出來的話，看起來，就完全像一個癲癇發作的患者。
夜綰綰掐著時間，在手中人最後一口氣泄掉前，鬆開捂住店長嘴巴的手。
霎那間，一股黑的煙從店長口中溢出，伴隨著一股好似臭雞蛋一般的臭味，刺激著人的五感。
夜綰綰見狀，將另一隻手也鬆開，隨手丟了一張清潔符在男人身上，拉著閻烈向後退了幾步。
太過濃烈的臭味，驚醒怔愣中的人。
一直守在店長身旁的人，忙不迭的向後退了幾步。
他們相距的距離不遠，混亂中不由相互踩了對方幾腳，一個絆一個的，拉扯，呼啦一下像是多諾米骨牌一般，“唰唰”的倒在地上。
一時，嚎叫聲遍野，伴隨著不間斷溢出的臭味，現場混亂不堪。
夜綰綰捂著鼻子，又在麵前燃了兩張清潔符，這才覺得鼻翼間味道好了些許。
閻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無心的詢問她眼前糾結是什麽情況。
“那個店長身上，被人壓了殘魂，像背後靈一般貼在他的身上。因是殘魂，沒有自主的意識，至多就是影響一下附身之人的身體健康。過一段時間後，會散盡魂力，徹底消散。壓鬼之人，可以通過他，看到一些他能看到的東西，類似於監控視頻一類的吧。”
店長在靠近的時候，夜綰綰就嗅到了一股奇怪又難聞的味道。在對方更接近自己一點的時候，那個味道更濃鬱了。
但閻烈和其他人都沒有反應，看樣子像是沒有聞到一般。
夜綰綰隻得按下疑惑，悄然的打量了來的幾人。
在店長說話的時候，她驀地看到對方的眼瞳向上翻了一下，整個眼睛隻剩下白瓤，轉瞬即逝，就像是她的錯覺一般。
可是過了一會，她又看到了相同的場景。
這一次，她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店長眼珠像照相機一般，“哢哢”翻的幾下白眼，讓她確定了對方身上的情況。
避免打草驚蛇，她一言不發的猛地行動。
過了一會，店長身上的味道才漸漸轉淡，他身邊的同事，也相互攙扶了站起了身。隻是大家都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扶一下店長。
終於，領班鼓起了勇氣，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店長身邊挪了挪，剛想要蹲下身去扶起人，就被人打斷了動作。
“你現在最好不要碰他。”
清冽的女聲像一塊石子，驀地丟進了平靜的湖水中，“噗通”一下蕩起陣陣漣漪。
領班渾身一激靈，倏地蹦了起來，向後快速退了幾步，戰戰噤噤的問道：“店長他這是怎麽了？”
夜綰綰沒有回答，開口反問：“你們店長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接觸過什麽奇怪的人？”
領班仔細想了想，有些猶豫的搖搖頭：“店裏停業整頓了一周，隻有店長在店裏盯著我們都放假。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警察呢？那個警察，你們誰見過？”
“那個警察是來店裏吃飯，發現了一些問題的。他說自己是私訪，幫衛生局打頭陣的，店裏的情況也是他和店長私談的。具體說了什麽，我們也不知道。”
夜綰綰點點頭，讓他們描述一下那個警察的長相。
領班愣了愣，不自覺低下頭，認認真真想了一會，驀地，身子顫了顫。
“我想不起他的樣子了！我明明和他麵對麵的交流過的，可是我的現在，隻覺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夜綰綰蹙眉，心下拂過一抹不太好的預感，側眸與閻烈對視了一眼。
“身材呢？”
領班搖頭：“不知道，完全沒有印象了。我記憶中，找不出他樣貌的畫麵了。這……”
他心底不禁有些慌了。
“小姐，那人到底是誰啊！？”
加上店長的情況，心裏的恐慌被無限放大，身體情不自禁抖了起來，猶如篩糠一般，根本無法控製。
夜綰綰輕歎一聲，拿出一張收驚符貼在他的眉心，低聲吟了一段《清心咒》。
領班驀然感覺一股清風拂麵而來，從肌膚直穿他的心房，猶如一雙大手，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撫摸著他躁動不安，幾乎快要破膛而出的心髒。
他的呼吸，跟著節奏，一點一點順了下來，粗喘的呼吸聲，也漸漸沉了下來。
神清氣爽。
夜綰綰感覺到他緩了過來，便停下吟唱，揚手將收驚符燒在他的眼前。
當火焰燒到紙張的最後一塊時，她脫手，火焰在虛空中搖曳兩下，無聲消散。
領班神奇的發現，那張紙燒了以後，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這……”
夜綰綰向後退了一步，“你的八字天生比人輕，膽子也比較小，隨便嚇嚇你，你的魂魄就會跟著抖一抖。所以你從小就體弱多病，還易犯夢魘。家裏有人，幫你請了某種東西供奉著吧？不然你也不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八字輕的人，很容易受驚，驚魂出體，是一些孤魂野鬼絕佳的軀殼。
領班聞言，渾身一麻，宛若觸電一般，微微張大嘴，滿臉驚愕的看著眼前人。
“小姐，您怎麽知道？！”
夜綰綰搖頭，沒有回答，隻是交代他要好好供奉他家中的那樣東西。
領班默默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頭如搗蒜。
“既然你想不起警察的事情就算了，我想問問，你們停業前最後一天營業的時候，店裏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還有，你見過這些女孩嗎？”
她打開手機，把找到了的死者相片遞給對方。
領班一邊思考，一邊接過她的手機，仔細看了一遍後，不自覺咬了咬唇角，搖頭。
“每天的顧客都很多，我不能保證每一個我都見過。但是這些女孩我都沒有印象。停業前最後一天營業，就是那位警察來的時候，時間是九天前。”
九天！？
夜綰綰眼皮跳了跳。
她回頭看向閻烈，男人眼中的神色，有著與自己相似的凝重。
九天前，正好是發現第一個死者的時候。
夜綰綰心口一緊，不自覺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他會不會，帶著她來這吃過晚餐後，將人帶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