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真正的結局
空氣中趟著令人作嘔的臭味,卻無人一人有反應。若是有可能,其中有幾人的眼珠,估計都從眼眶中脫落了。
“天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突兀的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思緒拽了回來。
夜綰綰沒有理會,她看著輕煙一點一點散去,自然沒有錯過輕煙散去後顯現出來的床墊內真正藏著東西。
三個大小不同的骷髏頭整整齊齊擺著。骷髏頭前,放著一個紅棕色的木質箱子,上麵鼓著一把銅色的小鎖。鎖的造型,是仿古的,上麵刻著吉祥雲紋。
而另一半,則密密麻麻的堆著一些像內髒一般東西,還有血幹了以後的凝結物。周圍散發的臭味,應該就是那些東西散發出來的。
“這上麵,封了結界,一般人發現不了。所以他們在勘察的時候,沒有發現這裏麵東西。”
她若不是被什麽紮了一下,也不會太執著這裏。
她從閻烈那又拿來一雙手套,戴上後,彎腰取出了那個紅木的小箱子,想也沒想,就動手,純靠力氣,一把將鎖弄斷。
屋外看著的警員,一個個都驚呆了,連阻止都忘記了。不過,即使他們記得,夜綰綰也不會在意。
她把弄斷的鎖放在閻烈手心,打開了箱子,翻看了一下。
箱子裏麵有一本子,好像是賬本,她看不懂。那本子下麵,壓著一個信封。
夜綰綰打開,抽出裏麵的信,看了一點開頭,便知道這是Min留下的信。
她看信的速度不慢。看完後,麵上覆上一層慍怒。她抿抿唇,將信交給了閻烈,沉聲道:“我覺得,已經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閻烈略帶不明的接過了她手上的信,看後,臉上的神色,比夜綰綰的還要難看。
信,是Min的自白書,清清楚楚的交代了這一起滅門案的一切,包含了他們想知道的所有。
閻烈沉著臉,將信放回了箱中,招招手,讓門外守著的人進來收拾現場,把所有的東西帶走。另外,還讓他們將天花板砸開。
這個房子的真正的主人,就是屈未平本人,隻是他上報時,說是自己租的房子。
閻烈剛才出去,按照他們找到的房東電話打過去,號碼沒有人接。他還想著把敲天花板的事宜等等,卻沒有想到……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在這等著。
閻烈將現場的事情交給了杜暢,自己帶著夜綰綰走了出去。
他牽著人,出了屈未平的家後,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卻沒有方向。
夜綰綰跟著他走了一會,伸手將人拽住,轉了一個彎,在路邊找到一個橫椅,拉著人坐了下來。
“你在想什麽?”
閻烈愣了愣,挺直的腰背慢軟了下來,彎成了一直大蝦,脖頸一軟,朝夜綰綰方向一偏,靠在了她的肩頭,雙眼沒有一絲焦距的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麽。
夜綰綰反手將相握的手雙手抓住,一下一下的玩著他的手指,安靜的陪著他。
過了許久,她聽到閻烈長長歎了一口氣。
“你說老師看到這封信以後,會是什麽感受?”
夜綰綰搖頭,表示不知道。腦中不自覺回憶起信上的內容。
在夜綰綰看來,那是一封決絕書,Min在寫的時候,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她與自己的姐姐,要用自己的命,讓該付出代價的人,得到他應有的結果。
信上闡述了她們所做的一切,也將被掩埋的真相暴露了出來。
誰能想到,一個在人前受人敬仰的英雄人物,才是一切的悲劇的開端。
屈未平在臥底時,被毒品交易產生的巨大的利益所誘惑,在臥底第二年就叛變了。七年前那場名義上徹底的掃毒行動,不過是因為他與JamesJirayu分贓不均,他心有不甘,決定拆夥。
可屈未平沒有想到的時候,若要拆夥,被放棄,就隻有他一人。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JamesJirayu是一名降頭師。
JamesJirayu手下所有的人的命,都他牢牢握在手上。若要叛變,便隻有思路一條。比如屈未平。
屈未平不想死,便隻有先下手為強。
JamesJirayu不知他是臥底,見他服軟,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段讓對方徹底臣服。一向自大、自負根本沒有想到這人會真的背叛自己,還背叛的如此徹底。
就連他的牧羊犬,都是他親自動手殺害的。就因為對方發現了他私藏下的東西。
等Min和姐姐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已經死了。父親的心腹,將真正的賬本和仇人的身份的消息,撐著一口氣帶到了她們的麵前。
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起,他們的生命中,就隻剩下報仇這一件事了。
Min的姐姐因有一些特殊的天分,生下來就被泰國的一名大事所收養。她們倆最初的計劃很簡單,就是來到中國,殺了那個男人。
可是當Min來到中國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找到了她們,說有辦法,讓她們可以更徹底的複仇。但條件是,她們必須聽他的。Min的姐姐同意了。
她們後麵所有的行動,都在黑衣人的指示下行動。
在黑衣人的幫助下,她們找到當年所有參與的人員,包括那些沒有營救父親的叔伯們。而屈未平被留在了最後。
這次的計劃,也是黑衣人策劃好的。最後,她與姐姐也有機會全身而退。但,她們兩人在這幾年間,已經殺了太多的人了,她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於是在最後改了計劃。
Min將所有的事情寫下,就是希望有人可以發現當年的一切。
最後,她還寫下,“421”案後消失的毒品,都藏在了這個家的天花板上。
……
信中的內容然人唏噓,誰能想到,當年剛正不阿的青年,最後會變成那樣。他的心,也同其他人一樣,被毒品給燒黑了。
幸好天道好輪回,讓一切得以重現天日。
閻烈低頭撫了撫手中木箱子,眸中暗湧洶湧:“按照規定,我可以不告訴老師案子的結局……”
“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夜綰綰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幻想。
閻烈的心裏又何嚐不知是這麽一個道理呢。他隻是私心的想要任性一次。
龍鍇已是快七十的人了,他說這個,這個案子是他退休前的最後一個案子。
閻烈真的不忍心,在他離開警隊時,帶著這樣的一個遺憾。
夜綰綰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你也自怨自艾夠久了,該振作起來去該做的事情了。眼下,滅門案是破了,可是畫皮師和迷影的事情還沒解決呢。我們回去吧。我還得準備東西,晚上離魂呢。”
閻烈一聽後麵兩個字,精神立馬好了。
“非做不可嗎?不能燒香給罌玨,讓他把人帶上來嗎?”
“那個老師傅隻是因為錯過了輪回,命盤沒有接上,才沒有去投胎的。他不是鬼差,沒法在陽間行走。人家這會還等著子孫後代給他攢功德換投胎的機會呢,你硬把人家拽上來,會把他的因果攬到自己身上的。到時候我看你怎麽還。”
閻烈輕歎一聲,略略有些委屈的小聲嘀咕:“我這不也是怕你有危險嗎?”
作為曾經的閻王,他又怎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夜綰綰抬手,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頭,口氣十分豪爽:“我布陣以後,有你守著我,還怕出事嗎?”
閻烈很不給她的麵子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無法想象你離魂以後會發生什麽時,也無法保證,可以真正護住你!”
夜綰綰轉眸,與男人烏溜溜的眼對上。
兩人靜靜的看著對方。
過了好一會,夜綰綰不由輕歎一聲,手上微微用力,將人攬入了懷中:“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自信了?你要相信自己,即使抽了仙根,你依舊是我心中的神。”
溫柔繾綣的話語,猶如貓爪,輕輕撓在閻烈的心口之上。
他思緒一頓,下意識的反手將人緊緊抱住,喉頭一哽,略感無奈的長長籲了一口氣:“你怎麽就這麽任性呢?”
夜綰綰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已經同意,暗笑兩聲,反手大力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追風的少年啊,振作起來吧,我們一起去尋找我們的青春吧!”
“咳咳——”
閻烈不察,被她這麽一拍,不小心嗆了一下,咳了好一會,才哭笑不得的把人推開。
“你這又是從哪學來的亂七八糟的?”
夜綰綰“嘻嘻”一笑,站起身來將他一把拽了起來:“好了,別跟寶寶一樣胡思亂想了,我們該去做事了。”
閻烈淺笑著頷首,跟上她的步調離開。
就如她所說的那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做好當下的事情,才是真正對得起他人的方法。
兩人轉回屈未平家時,現場依舊在整理。
杜暢立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同事搬運毒品。
他是一個法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此時他心裏的感覺,比閻烈的還複雜。
忽然不明白,他們這麽努力的工作,究竟是為了誰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