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房子
夜綰綰心疼欲裂,聽言急急點頭。起身的時候,雙腳依舊有些發軟,幾乎是手腳並用踉蹌的爬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雙手不停的哆嗦,三個簡單的數字,她一連按了幾次,才將號碼撥出。
待救護車來,將閻烈與閻白拉走到,她坐在車上的一角,死死抓著閻烈的褲腳不願鬆開,水霧籠罩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閻烈,生怕一個眨眼,眼前熱鬧就會消失那般。
醫院。
醫生與護士勸說了許久,才讓夜綰綰鬆開了手,等在了診療室外。
顧琅來時,看著夜綰綰扒在診療室上,望眼欲穿。
他腳步頓了頓,即使一個背影,也能感覺出對方的無助與悲傷。他隱約間,大概明白了為什麽閻烈會在進診療室以後,偷偷給自己打電話了。
夜綰綰一遇閻烈的事情,就幾乎失去了理事的能力,宛若一個稚童。
夜綰綰不知身後有人看了自己許久,即使有感覺,也沒有心思去想。
她拚命的踮起腳尖,想要從診療室上的玻璃看到一點,哪怕是一丁點裏麵的情況也好。
可是,她視線內,隻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圍布。
她焦躁不安的情緒,在人來人往中,一點一點填滿全身,幾乎是下一瞬就會爆發那般。
“夜小姐。”
突兀的男聲,沉冷中,帶著一抹淡漠。像一隻大手,拽了拽夜綰綰神經。
她微微一愣,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下意識的又抻著身子,踮高了一點腳尖,略顯渾濁的眸中,漾過一抹淡淡的漣漪。
顧琅沒有錯過她身體那細微的動作,心中明了。
她聽到了,隻是不想理會。
顧琅嘴角一崩,一個箭步走到她的身邊,略顯強硬的抓住她的手臂,將人一把拽下,拖到走廊的邊上的座椅旁,稍稍用力,摁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
夜綰綰似乎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這麽對自己,一下呆住,本就有些失魂的人,頓然連反抗都忘記了。
“守著勞資,忘了兒子吧?”
男人冷淡的聲音,明明沒有一絲多餘的起伏,夜綰綰卻敏感的聽出了一絲嘲諷。
她喉頭一哽,驀地抬眸看向來人。看清來人,眸光輕閃,眉心不自覺蹙起,連自己都未發覺。
“顧琅?你怎麽會在這?”
顧琅略帶譏誚的扯了扯嘴角:“閻烈讓我過來的。舒卓睿也已經帶隊去你家了。”
“我家?”
夜綰綰微怔。疑惑閻烈是什麽時候安排的。
她下意識的轉眸看向了診療室。
人進去的時候,明明什麽都沒有拿。
顧琅與夜綰綰向來不對路,見她這樣,也沒有多少解釋的心思,自顧自的繼續說:“你們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經有人接手了,具體是什麽情況,要等查過以後才知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夜綰綰沉默,雙眼依舊盯著診療室。
顧琅張了張嘴,又問了一遍。
對方像是聾了那般,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
他突然覺得很心累。
為什麽自己不去看現場,要來這做問詢工作?
若舒卓睿在的話,肯定會很直接的告訴他,因為現場沒屍體,不需要他。
顧琅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又開口喚了夜綰綰兩聲。
可對方不知是心神不寧,聽不到,還是故意不理自己,不論他說什麽,夜綰綰都沒給他一點反應。
他最終敗下陣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身在夜綰綰身旁坐下,決定等閻烈出來,再做其他。
“你們誰是閻白小朋友的家長?”
過了一會,忽然有護士走過來說了一句。
夜綰綰驀地蹦了起來,一個箭步走到護士麵前,略顯焦急的說:“我是閻白的麻麻,他怎麽也樣了?”
“孩子身體沒什麽大問題,聲帶有些傷,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好好說話,不過他還小,好好養著也就沒問題了。至於心理上的問題,要等孩子醒了,再問問,才能判斷,你要過去看看嗎?”
說話的護士,就是接診的護士。
她知道,眼前人的丈夫、兒子都受傷了,丈夫燒傷的程度還有些嚴重,這會還沒處理好,所以多嘴問了一句。
果然。
夜綰綰在聽了她的話以後,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診療室。
護士想了想說:“您丈夫的情況,有點嚴重,傷口處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不然您先去孩子的病房看看?這邊好了,我就來通知您?”
顧琅在護士來時,也跟著起身走到她身後守著,聽言不由開口道:“我已經安排好病房了,閻烈和閻白住一起,待閻烈傷口處理好,就會送到病房。你一直守在著,和去病房守著是一個道理。”
護士聽言,也跟著點點頭,勸說了幾句。
夜綰綰確實也很擔心閻白的身體,略略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麻煩您了。”
護士搖搖頭,表示不用,轉身帶路。
夜綰綰抬腳,剛要跟著走,不想腳下沒什麽力,趔趄的差點撲了出去。
幸得顧琅一直看著,才及時伸手將人扶住了。
他低眸看著身前失魂落魄的人,暗自撇撇嘴,實在不知該說什麽,隻得轉眸麻煩護士扶她一下。
護士點頭,多少也能理解夜綰綰現在的情況,沒有多言,將人扶回了病房。
病房是個雙人房。
夜綰綰進門,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小小一隻的閻白,心口一緊,未散的不安又卷土重來。
她腳下略略不穩顛了兩步,腦子一片空白。待她回神,自己已經被護士扶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深呼吸,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抬眸,略微有些牽強的勾了勾唇角,對著護士笑了笑。
“真是麻煩你了。”
護士擺手,表示沒事。
“沒什麽,您現在好點了嗎?我看您的樣子,也有點不好,不然讓醫生來看看?”
夜綰綰搖頭拒絕了。
她隻是被嚇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閻烈動手做的,她什麽力都沒使裳
“我休息一下就好,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護士急急搖手,說沒事,“這是呼叫鈴,你若有事,按這個叫我就行了。我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了。”
夜綰綰道謝,目送對方離開。
她轉回目光,看向床上安睡的小人兒。
即使在睡夢中,閻白似乎也很不安,眉頭皺的緊緊的,閉的死死的雙眼,依稀可以看出一些驚恐的情緒。
夜綰綰默歎一聲,實在想不出事情是怎麽發生的,見閻白這樣,心揪在一塊,難受的要命,鼻尖泛酸,忍不住想要哭。
她現在雖然整個腦子都是亂的,但第一時間都想到了上次闖入家中的那個陌生人。
不,應該不能說是人。
她現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東西,可以悄無聲息的穿破家周圍和家中的層層保護來到閻白的房間。更何況,閻白的房間內防護,比其他地方,還多了兩層。
她心不禁有些慌,想不明白,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闖空門,究竟是為了什麽。
若不是她與閻白五感天生強於他人,眼下的事情,會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她深呼吸,伸手輕輕握住了閻白的小手。
軟乎乎的小手此時冰涼一片,在用另一種方式訴說著自己不安。
夜綰綰的心尖兒顫了顫,輕聲揉了揉他的小手,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一般。
病房內漸漸沉下空氣,隱約泛著一絲讓人不安的氣息。
“叩叩——”
夜綰綰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心口一驚,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她以為是閻烈被送來了。
不想,門被推開後,出現在門外的人,是顧琅。
她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刷地變了變。
顧琅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那麽快變臉,眸中滑過一抹淡淡不虞。
“夜小姐。”
夜綰綰抿唇,回神,明白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衝他笑了笑。
“什麽事?”
“舒卓睿到了你家那邊,找不到你們家的房子了。”
他的原話是。
閻烈家是不是被妖怪搬走了?為什麽那麽大一棟房子,這會連門都找不到了。
明明記得清清楚楚是七十三號,結果,七十二號一過,就是七十四號。
夜綰綰心下一沉。
“他沒找到房子?”
顧琅看出她眸中的驚訝,心中掠過一抹詭異的感覺,麵色卻是絲毫未變,淡然的點點頭。
夜綰綰不自覺咬住下唇,一向沉靜的眸子,風起雲湧。
屋外的結界沒有被破壞,那麽人,究竟是怎麽進到家裏去的?
她心底思緒一陣翻騰,腦中飛快掠過千萬種想法,但沒有一個,是站得住的。
顧琅略微等了一會,隻見她眼神略愈發飄忽,心也跟著沉了沉。稍作猶豫,還是開口了。
“那房子,有什麽問題嗎?”
夜綰綰一個激靈,緩了一會,才輕輕搖頭。
“房子沒有問題。外麵被我布了結界,若不是我打開,或者我們家裏的人帶路,一般人是找不到房子的。”
顧琅一怔,還是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聲音趨於平靜一點。
“那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