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頭骨損壞
兜著點？
周局一向微笑淡然的臉上稍稍裂開，意外與擔憂夾雜，嘴顫了顫，終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夜綰綰此時的心情，與他相符。多少有點忐忑。
她想想要的線索，若是走常規的路，黃花菜早涼了。
特殊時期，特殊處理。
周局默默的深呼吸，斂了斂自己臉上的表情，微笑道：“你打算怎麽辦？”
夜綰綰搖頭，麵上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周局心口一縮，呼吸聲不自覺沉了沉：“是不知道，還是不能告訴我？”
“不知道，也不能告訴您。”
她現在心裏沒有一個完整的成算與計劃，說不出來。
周局也是明白人，一聽就明白她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
“你想要走一步看一步，可能沒問題，但出事了，我這邊沒有準備，又怎麽幫你兜著呢？”
“您有這個心就行了，我會用盡全力，把事情控製好的。”
周局看著她眸中信誓旦旦的眼神，想要說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空氣漾著絲絲緊張的氣氛，誰也不願退讓一步。
良久。
周局無奈又無招，在心底默歎一聲，搖搖頭收回了目光：“行吧，隻要案子能解決，我就盡可能的幫你兜著。但是有一點，你需要注意，不能越線！”
夜綰綰抿唇，麵色凝沉，重重的點點頭，應下。
周局看著她眸中堅毅的光，一時也沒了想要叮囑的念頭，略顯無奈的同他擺擺手：“你去忙吧，盡快破案。”
夜綰綰頷首，微微彎了腰鞠上一躬，輕聲道了一句“謝謝”後，幹淨利落的轉身離開。
周局斂著眸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身影消失在門後。
房門輕輕帶上的生硬，將他的目光拉回，略微有些擔心的搖搖頭。
“也不知道這樣的放權，究竟對不對？”
空蕩安靜的房間，無人給他的答案。
夜綰綰離開回到辦公室，侯青喚了她一聲，將她索要的資料遞給她。
“這些都是閻隊讓我找的資料，然後，我剛剛瀏覽內部網的時候，發現他和舒哥離開的時候，調了一個名叫‘明夜’人的檔案，我給打印了一份出來。”
明夜？
夜綰綰手頓了一下，有些意外。
“你確定是‘明夜’這個名字？”
侯青非常篤定的點點頭。
“這個李淑芬，就是明夜的母親。”
夜綰綰又何嚐不知道這點？隻是閻烈的失蹤，擾了自己的思緒，一時沒有將兩人聯係在以前。
“綰綰姐，你之前去那，查到了什麽嗎？”
侯青見她沉默，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夜綰綰搖頭，忽而想到了什麽一般，把閻烈的手機拿了出來遞給他：“你查查這個，也許他會給我留點東西。另外，那人把舒卓睿的手機帶走了，我想知道沒關機的之前的定位點，能標出離開的路線更好。”
侯青接過手機，向來羞澀的臉上拂過一抹激動的神色，如搗蒜一般點點頭：“這個可以，你等等。”
他說完就一個轉身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瞬，夜綰綰耳邊就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猶如鋼琴黑鍵在跳動，流淌出一抹悠揚的樂章。
夜綰綰側眸，在他臉上看到了不同於平常的神色，整個人仿佛會發光一般，不禁有些感慨。
這就是傳說中的“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她輕輕搖頭，收回自己的思緒，扭頭喚鹿鳴道：“昨天現場勘察帶回來的證據，化驗報告出來了嗎？”
鹿鳴沒預料到夜綰綰會突然cue自己，稍稍愣了一下，才急急點頭。
“出來了。閻隊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夜綰綰眸光一閃，對他抬了抬手。
鹿鳴懵了一秒，驀地回神，搖頭道：“閻隊是直接去法證科看的，我們這沒有。”
音落，他就看夜綰綰轉身離開了。
他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法證科，很快要到了化驗報告。
夜綰綰翻看骷髏頭的報告時，被結果驚住了。
怎麽會是明夜的頭部？
不過這麽一來，前麵的疑惑就解開了。
她拿著報告回辦公室，將侯青查出的資料做了一下對比。
李淑芬除了半年一次的取款記錄，基本就等於在這個城市中消失了。
沒有銀行消費記錄，沒有出行記錄，甚至連就醫記錄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透著明顯的詭異。
她又仔細篩查了一遍，李淑芬最後一次的出行記錄，是在五年前，租過一次長途車。
聯係目的地和之前發生的事情，這應該是李淑芬扶明夜與明月的靈回老家。此後，她又獨自一人回到了桐城，便再無行蹤了。
資料上地址，是明夜以前的一處房產，他離世後，李淑芬繼承了他所有的遺產，賣掉了所有的房產，存在了一張卡上。而那張卡，也是唯一有取款記錄的卡。
固定的時間，固定的銀行。
李淑芬的行為看來，像是在躲避著什麽一般。
可是，當年的事情，明明都已經結束了，她又需要躲誰？
而且，那顆頭顱的突然出現，才是讓夜綰綰最在意的東西。
按照神秘人留下的信息，這應該也是對方留給自己線索，又代表了什麽？
她低頭，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文件紙張的邊角，驀地刮過一陣略顯詭異的風。
“呼啦呼啦”一頓，文件被翻了幾頁。
夜綰綰急忙伸手摁住，不經意低眸瞥了一眼，看到了“屍體被啃咬，破壞嚴重，頭骨半邊破碎”。
她呼吸不由一凝，手下動作飛快的翻找，很快找到了化驗報告上的頭骨的照片。
頭骨完整。
她的記憶也跟著回來。
當初，明夜與明月的屍體，是她用血和荊玨交換的，條件是，她要兩具完整的屍體。
所以……
她蹭的起身，一路小跑衝到法證科。
她突然的動作，將身旁的人驚住。
鹿鳴驀地跳起，下意識的跟著她的行動起身跑了出去。
夜綰綰進了法證科，找到了和舒卓睿一起做化驗的同事。
“頭骨的成分，整個驗過了嗎？”
同事看她急切的樣子，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但卻不太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都骨質，有什麽問題嗎？”
夜綰綰搖頭。
“若DNA檢測沒有錯的話，那麽頭骨應該是經過二次修複的，骨質會不一樣。你們驗過這個嗎？”
對方完全怔住，眸中滿是疑惑的搖搖頭。
“這個，我從未聽說過。而且，頭骨上，根本沒有裂痕表明是經過的修複。不管怎麽看，那都是一個完整的頭骨啊！”
夜綰綰手上捏著案件報告，將自己之前剛才的陳述翻出來遞給對方看。
同事看後，愣了一下。
這已經超出他的理解了。那個頭骨，不論怎麽看，都沒有二次修複的痕跡。
不可能，不可能！
他沉吟，目光猶疑的開口詢問：“會不會是當時的目擊證人看錯了？”
夜綰綰搖頭。
“這是所有在場人的證詞。而且，屍體最後是我殮收的，不會錯！”
她篤定的語氣，讓化驗的人心不由咯噔一下，稍稍思量了一會後，轉身從證物中取出頭骨。
“你給我點時間，我再驗一次？”
夜綰綰毫無異議的點點頭。
“我記得，當時的頭部，隻剩下了這一部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動手，給對方比劃出了一個大概的位置。
同事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扭身回了化驗台，動手弄了起來。
鹿鳴在一旁聽著，滿腦子堆滿了不可思議。
這被毀了頭骨，確實可以用一些別的材料重新塑造，但也最多做到一個差不多。眼下，竟有人將修補工作做的天衣無縫。這人要去做殮屍者，絕對會成為傳奇的。
夜綰綰在等待化驗的結果的時候，又看了看手上抓來的資曆啊。
資料不多，是她匆匆離開的時候，抓那張資料帶起來的。
明夜的證詞被記錄的不多，都是當時控場的警察聽到的隻言片語。
讓夜綰綰比較在意的，還是“僵屍”兩個字。
鬼怪易生，僵屍難成。
在道門中，僵屍被歸於三道六界之外，不受陰陽拘束。不單單是長生不老的誘惑，更是擁有永恒力量的代表。
明夜當初費勁心思，也就是為了煉化一隻僵屍，繼而還魂，像傀儡一般，給自己一具永生不老的軀殼。
若這是一個線索的話，她隻能想到一點。
神秘人是僵屍。
還是一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僵屍。
隻有這個結論，才能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串聯，並且解釋清楚。
所有的謀劃，若單單隻是引得自己注意，太過偏袒。
夜綰綰想，對方手上，肯定還有別的東西。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而無聊了。
她將所有自己能猜到的可能性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最後將依舊沒能得到一個完整的答案。
想來，她隻有將所有的謎題解開，才能得到最後的結論。
不知過了多久，埋頭在化驗台上苦幹的人，終於將頭抬了起來，對上夜綰綰時，用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目光。
“你說的是對的，這頭骨上，確實存在不同的可能性。但，兩個骨質驗出的DNA，有99.76％的相似。我想，這應該是親屬的頭顱拚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