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蔣晗之的異樣
夜綰綰聽了閻烈的分析,心輕飄飄的,沒有實感。
“我不敢想象這根毛發究竟是屬於誰的。”
若是蔣老爺子,最多隻能說明對方是事件的參與者。
還有一個更加荒誕的想法在腦海中生根發芽,如野草一般瘋長。
夜綰綰麵色沉了沉,眸底漾著凜凜寒意,似是被自己的猜測驚到。
閻烈在她即將越線失控的時候,一把將人攬入懷中,低頭附在耳邊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曾經,不是沒有僵屍想要與人類結合,可無一存活。
哪怕是齊景佑,也不會有意外。
夜綰綰有些無力的“嗯”了一聲,而那念頭,卻在腦海中不斷翻騰,根本拔除不掉。
閻烈偏頭對舒卓睿說:“你再查一遍,看看會不會還會有其他的發現。我們去查另一條線。”
舒卓睿腦子早就亂作一團了,雙眼發直的看著閻烈攬著夜綰綰離開,好一會才回神,幽幽歎氣看著自己手邊的儀器,自怨自艾的搖搖頭:“我那衣服,就差被我剪開來查了,怎麽可能還有東西留下?”
那根頭發的發現,就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還想要其他?
真是貪心。
閻烈開車帶著夜綰綰去了蔣宅。
兩人在門外交涉了許久,與管家僵持著,對方始終不願給他們開門。
理由是家中無人。
閻烈態度強硬,直接將警官證懟到視訊機上。
“你這會若不開門,我不介意回去申請了搜查令再來。隻是,到那時,談話的方式,估計就不會太愉快。”
雙方僵持不下。
就在閻烈以為對方會負隅頑抗的時候,門突然自己開了。
他不由一愣,從聽筒內好像聽到了蔣晗之的聲音。他下意識偏頭,疑惑的看了看副駕駛上的夜綰綰。
夜綰綰點頭,篤定的說:“是蔣晗之的聲音,進去吧。”
夜綰綰來過兩次,熟門熟路的給閻烈指路。
閻烈開車穿過花園小路到了別墅門口,靠近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蔣晗之。
男人臉上掛著慘白的臉色,身形瘦削,雙眼深深凹進了臉內,佝僂著腰背,乍一眼看去,像是鍾樓怪人那般。
“他怎麽會……”
夜綰綰眼中的驚愕不比閻烈少。
她也很想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在短短一周時間內變成這樣?
夜綰綰看樣,大概明白為什麽管家不願給他們開門了。
蔣晗之像是減肥過度的人,整個人都瘦脫相了,加之麵容死氣沉沉,宛若將死之人一般,看不到一絲生氣。他這樣的狀態,也許連正常行走都辦不到,更何況見客了。
夜綰綰按下心頭的疑惑,在車還未停穩的時候就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直接衝到蔣晗之麵前。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來勢洶洶,將人嚇了一跳。
蔣晗之驚得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奈何身體素質跟不上,身子一晃,向後一仰。
夜綰綰手快,在他身形動時,就伸手一把將人抓住。
她的手抓住蔣晗之手腕時,才真正對他身體有了實感,震驚的呆住。
蔣晗之好似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究竟有多不對勁一般,有些羞怯的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最近休息不太好。”
夜綰綰回神,止不住懊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這根本就不是沒休息好造成的!發覺不對勁的時候,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管家在一旁,滿目擔憂的看著蔣晗之,聽言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打電話!你電話也要打得通!我們少爺好心去幫忙,健健康康的一個人去了,回來沒兩天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你們根本不是人,是吸血的魔鬼!”
夜綰綰心驚。
“打不通電話,怎麽可能!?”
她急忙拿出手機,仔細的翻看,可不論是通話記錄還是短信記錄,都沒有蔣晗之沒有。
“都沒有,我從未接到過他電話。”
夜綰綰有些焦急將手機懟到管家麵前,眼中的擔憂與著急,不比他眼中的少。
管家不悅的輕哼一聲,偏開頭,固執的不願去接她的手機。
夜綰綰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心底掠過一抹淡淡的不開心,抿著嘴角,也不說話。
蔣晗之隻覺管家與夜綰綰的樣子,像兩個稚童吵架一般,忍不住輕笑出聲。一下沒有控製好,被嗆了一下,不禁咳了起來。
管家一驚,急忙彎腰將人抱了起來,厲聲讓傭人叫醫生。
夜綰綰有些意外他的行為。
管家的年紀,怎麽看,都在五十開外了,可這抱了一個人健步如飛的樣子,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與年齡不相符。
閻烈在看到夜綰綰跳車的時候,就小小驚了一下,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確定她沒事以後才將心放下去停車。
他過來是,錯過了夜綰綰與管家的爭執,走近就見夜綰綰一臉驚訝的,不知在看什麽。他順著對方目光看了看,隻見屋內有些慌亂,耳朵抓了一句“叫醫生”,心底疑惑更甚。
“出事了?”
夜綰綰搖頭,簡短又快速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覺得蔣晗之的狀態很不正常,還有那個管家。”
她心底總有一個感覺,是蔣晗之不願給自己打電話。可,又是為什麽呢?難道還有什麽,比他自己的身體還要重要嗎?
眼下,無人能給她答案。
閻烈輕輕拍了拍她肩頭,像是無聲的安撫一般。
夜綰綰不由轉頭疑惑的看著他,隻聽他說:“進去看看,也許就會有答案了。”
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他牽了起來,半推半就的跟著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屋內。
管家抱著蔣晗之回屋,將人抱到客廳,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便起身再一次去催促擁有去請醫生。
蔣晗之回來後,身體出了問題,家庭醫生便留在了宅子裏隨時候命。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問題的所在。
一屋子的人,都隻能看著蔣晗之的身體一天天的削弱下去,根本無能為力。
這一次亦然。
醫生來檢查,基本不用糾結,就知問題與以前每一次都一樣,肌體本源流逝,說不上原因。、
蔣晗之的年齡仿佛在一夜之間被人偷走那般,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無法逆轉。能做的,也隻是掛補液維持蔣晗之身體的基礎技能。
杯水車薪。
夜綰綰走近。
也許是腳步聲驚到了管家,她堪堪靠近,就見管家扭頭,在看清是她後,狠狠瞪了她一眼。略顯渾濁的眸子寫滿了怨憤,好似在控訴什麽。
夜綰綰在他的目光中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腳步,抿唇迎著他的目光走到了跟前,輕聲道:“不如讓我試試?”
管家眸光閃了閃,呼吸微沉,聲音中壓著慍慍的怒意,厲聲反問:“你又能做什麽?”
夜綰綰偏頭,瞥了一眼沙發前的人來人往,耳朵好似在一瞬被關上一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明明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卻生生被切割成了兩個世界。
她眸底暈開一抹漣漪,看著躺在沙發上已經昏迷不醒的人兒,心中百味雜陳。
“你不讓我試,又怎知我什麽都不能做?”
語色輕輕的話語,宛若清風,掠過管家的耳朵。
他微微一怔,目光轉向蔣晗之,眸色變得沉痛。但在對上夜綰綰的時候,心底依舊憤憤不平。
“這本就是你的責任!我不要你所謂的試試,我要求你必須將小少爺治好!”
管家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終側身讓開了路。
眼前人眸中盈盈的水光,如一杯檸檬汁潑在夜綰綰的心頭,酸澀不已。
她本就抿著的嘴角緊了緊,眼色又重了三分,卻也不敢托大,有些苦澀的說:“我會盡力的。”
音落,她越過管家走到蔣晗之身前。
醫護人員們應是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在她走近的時候,走一一起身散開了。
蔣晗之此時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睡的安穩。
夜綰綰頓住腳步,深深的看了他一會,總覺得他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對勁。彎腰蹲下,扣住蔣晗之的脈搏把了把,另一隻手則抬起,輕輕掀起他的眼皮,觀察了一下眼白與瞳仁。
麵上看去,就是常規的檢查,但她扣在手腕上的指尖悄然間流了靈力進了蔣晗之的體內。
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沙發的人的反應,感覺著靈力在蔣晗之體內的流轉。
一種也算在意料之中的情況出現。
靈力流入蔣晗之的體內,猶如沙牛入海,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她眸中的神色變得沉重,略微思量了一下,抽回靈力,偏頭詢問在場的人。
“誰是他的主治醫生?”
問完,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走出。
“我是。”
夜綰綰禮貌同他點點頭,詢問對方,蔣晗之最初出現不適的症狀是什麽。
醫生稍稍頓了一下,剛要說話,就聽管家說:“還是我告訴你吧。”
蔣晗之犯病的時候,是他第一時間發現的。
時間是一周前,蔣晗之剛歸家的當晚。
那天夜裏,蔣晗之一身狼狽的回來,是管家開的門。
管家見他憔悴的樣子,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問他是否需要去醫院,被他拒絕了。他隻是自己有些累,想洗澡、睡一覺,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管家雖然擔心,卻也還是拗不過他,隻能按照他的要求,幫他放水找衣服,在一旁照顧著,看著他洗澡後睡下才離開。
管家離開後回自己的房間,躺下後心裏依舊有些放不小,便在半小時後又上樓查看。
不來,他剛剛悄悄打開門,就聽到“呲啦”一聲,好像是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心頭一驚,他急忙打開門,一下就看到了蔣晗之如發瘋一般痛苦在地上打滾,手腳亂揮舞,碰到了周圍的東西。
剛才的聲音,就是台燈掉落的聲音。
管家被嚇的腦子一片空白,急匆匆跑上去,將人扶住,大聲詢問他怎麽了。
蔣晗之死死咬著唇,不停捶打自己的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咬一般,痛苦難耐。對於管家的問話,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管家受不住,隻得按鈴,喚傭人去叫醫生。
因是深夜,家庭醫生大概在二十分鍾才到來。
這時,蔣晗之已經停下了掙紮睡……應是昏迷了。
醫生檢查時,隻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些外傷,用手頭的儀器檢查時,暫時沒有發現問題。擔心內裏會有什麽問題,便用車將人帶去醫院,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從檢查報告上來看,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所見的外傷,也是肩頭、心口,還有腿上有拇指大小的燒傷。
詭異的是,整個檢查過程,蔣晗之都沒有醒來。身體發軟,體表溫度有點低於人體常規體溫。若不是他的呼吸、心跳和血壓都是正常,醫生恍惚都會覺得他是個死人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夜裏。
午夜十二點一過,蔣晗之又在一點征兆都沒有的情況下,突然醒來。如前一夜一般,瘋狂的捶打心口,痛苦的翻滾。但依舊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醫生在第一時間趕來,先給他注射一支鎮定劑,試圖穩住他的情況。豈料,鎮定劑注射後,他沒有一點反應,動作依舊不停。醫生驚了,隻得又讓人將摁住,將雙手捆在束縛帶上,以防他把自己打傷。誰想,蔣晗之的掙紮的力量太大,根本控製不住。
他們去按壓的人,還被他動手甩出去幾個。
就在他們壓不住,快要受不住的時候,蔣晗之又想被驀地拔了電的機器人,猛然停住了動作。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有幾人一時脫力砸在了他的身上。
昏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醫護人員麵麵相覷,回神後,記錄下了蔣晗之發病的時間,又檢查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詭異的情況,幾乎快將他們逼瘋。
蔣晗之一連如此三天。而到了第四天,他竟然奇跡般的,自己醒了過來!
管家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問他是否之前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不想蔣晗之卻隻覺胸口有點疼,其他什麽都不得己了。而且,昏迷了三天的人,竟然一點也不餓。
醫生在他醒來後,就來給他檢查了身體,結果如初。
蔣晗之聽後,覺得自己沒事,便強烈要求出院回家。
管家無奈,隻得去給他辦手續,卻也要求,他在最近的一周,必須在家休養,哪也不能去。家庭醫生要在家中候命,多給他檢查幾天,直到確定他真的沒事,才能撤掉。
蔣晗之同意了以後,管家才去辦的出院手續。
回去的當夜,蔣晗之確實沒有犯病,但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次日清晨醒來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好像變得有些奇怪,但具體奇怪在哪,又說不出。
醫生檢查的時候,一眼就發現,他看起來蒼老了一些,不,有些嚴重,大約像一夜老了十歲那般。
整個白天,他們就蔣晗之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漸漸變得蒼老。
“短短兩天,他就變成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管家彎腰,輕輕搓了搓他的臉,擦掉了一點他臉上的粉。
夜綰綰透過他的手,這時才看到蔣晗之臉上的老年斑和皺紋,瞳孔一震,不自覺咬住了嘴角,沉聲道:“把他臉上的妝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