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收徒
“想改一塊地的風水，以人養氣是最快的。但也需要分清那塊地原本的屬性。若是屍地，最好就是將其鎖住，不要讓人靠近就好。還有……”
“我們的小朋友不是立誌做天師嗎，怎麽開始教人風水了？”
低淺的話語，帶著明顯的戲謔，忽而插入對話之中，令說者和聽者都不由一怔。
閻白後脖頸一緊，梗著沒有回頭。
楚念瑾感覺氣氛在一瞬變得有些緊張，好像還有點微妙。
她眼珠不安的轉動著，忍不住偏頭越過閻白看想來人，抿唇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你們……嗯，認識？”
榮櫟微微歪頭，對上眼前女孩好奇的目光，眸中的笑意不由深了一分。
“小朋友，找對象了？”
閻白嘴角一抽，刷地轉身，瞪了榮櫟一眼。
“混說什麽！？我新收的徒弟。”
榮櫟挑眉：“收徒？報備了嗎？”
閻白身子微微有些僵硬，麵上拂過一抹尷尬，好似被抓包的孩子一般，閃了閃眸光，躲開了他的目光。
榮櫟見狀，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嗎？
“你要明白，‘渡’一門，一代隻會有兩人。若你要收徒……”
閻白抬手，阻止了他的接下來的話語，麵色凝沉的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同媽媽商量的。眼下，我還在測試。”
“渡”收徒，可能是所有道門中，最簡單的，隻看上一任門主的心情。隻要他隻收，便可以留下。
隻是眼下，夜綰綰未退，閻白還是門徒，沒有收徒的資格。
閻白占了個子的便宜，夜綰綰便沒有收徒，直接將一身本事教給了閻白。也因，閻白的天賦，要強於很多人。
榮櫟看楚念瑾的年紀，應該在二十歲左右，兩人差的不多。
他思緒一轉，不由蹙了蹙眉頭。
“若你收了她，傳承恐會斷。”
閻白皺眉，略微有些不虞的偏開了目光。
“這不用你管。”
他早就覺得那所謂一門帶一人的門規有毛病。這要是收了一個徒弟，最初沒看出品行不端來，後麵不就毀了整個門？
當年師伯的教訓，還不夠嗎？
他在離開前，與夜綰綰商量過，想把這條門規給廢除了。
雖說無規矩不成方圓，但門內，最重要，還是人。
榮櫟看他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中二期的少年，忍不住抬手又薅了一把他的頭發。
“小朋友，門規不可破，傳承不能斷。你好好想想吧。若她天賦不錯，你可以找師叔，為她專門找個適合她的師父。”
榮櫟雖看不出楚念瑾的本身，卻能看出她周身縈繞的氣，純粹的銀光，令人心神舒暢。隻是，她現在未入道，不知該如何運轉她自身的靈力。
閻白半闔眼簾，掩下眼底的多餘的思緒，抿唇點點頭，不在與其爭論。
榮櫟看他的樣子，便知自己的話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有些無奈的歎氣。
孩子大了，不聽話了。
他忘記了，閻白從小，就不是聽話的主。
“我手頭還有事，不便多留，你照顧好自己。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禮物。”
榮櫟輕歎一聲，轉了話題。
閻白一愣，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他：“現在就走？”
榮櫟頷首：“若不是你說了這的風水問題，我都不會過來的。邊境上有一個跨國的案子，需要我去看。我是中途轉道過來的。”
閻白蹙眉：“你是辦案中途過來的？”
“嗯。你不是想要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嗎？鹿叔那邊，也沒有合適的人，隻能我跑一趟了。我走了，飛機還在機場等著。”
閻白有些失望。他本想在事情解決以後，和對方吃飯的，還想談一談之前案子的情況。
現在……
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送你去機場。”
榮櫟擺手表示不用了。
“車在校門外等著的。事情處理完以後我再來看你。乖乖的上學吧。”
閻白的成長經曆與一般的孩子不一樣。他這一次選擇來港城來讀書，就是想要感受一下與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故而，他來港城以後，沒有人告知當地他的身份。
可誰想，他課沒上幾天，就碰上案子了。
榮櫟曾經就戲稱過，他與夜綰綰一樣，就是“柯南”體質，人走到哪，哪就案子發生。
“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閻白嘟了嘟嘴，不開心的點點頭，抬手對他揮了揮。
榮櫟淺笑一聲。
楚念瑾下意識的戳了戳閻白，想說，送人到門口也好。隻是，她話還未出口，就感覺到眼前一花，再定睛，眼前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不由一愣，有些慌張的左右轉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沒有一點影子。
“這是……”
“榮哥的動作很快的，說走，就會消失的那種。”
閻白懶洋洋的聳了聳肩頭。
“走吧，這裏也沒什麽值得看的了。”
兩人離開的路上，閻白詢問楚念瑾，從剛才的布陣中，看出點什麽來沒有。
楚念瑾回憶。
說實話，她根本看不懂那人在做什麽，最多的感覺，像在看跳大繩。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對方吟唱完以後，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猶如清晨起來以後，溫涼的冷風拂過心房，清爽不已。
閻白癟嘴。
“那不是跳大繩，是儺。”
“儺？”
儺，一種古老的原始祭禮，又稱跳儺、儺舞、儺戲，跳者，大多要帶柳木的麵具，扮演儺神，驅邪拔災。
儺的形式有很多種，在很多地方都能見到。常見的還有跳加官。
隨著社會演變，越來越多的人，將它們用在了慶典活動之上。例如商場開業之類的。
殊不知，跳錯地方的儺儀，沒有絲毫作用。
而今，榮櫟所跳的儺儀，是他自己琢磨出來，多用於超渡橫死的亡魂上。
“哦，這裏麵學問可真多。”楚念瑾不無感慨的說。
閻白頷首：“在一些無知的人眼中看來，我們這些就都是道士。而那些選擇做道士的，都是沒文化，走投無路的才去的。可誰又知道，現在考個道士證有多難。”
閻白不愛背書，在考試的時候，活生生的被折騰的，感覺像被剝了一層皮，至今都不願回想。
楚念瑾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一時有點懵，嘴動了動，還是不知該說什麽好。
閻白將楚念瑾送到宿舍樓下，斂了斂眸色，沉聲道：“進這一門，並不是一件易事，你可以好好思量，考慮清楚以後再給我答案。至於孩子，你若不想帶，還給我就好。”
楚念瑾想也不想的搖頭：“我會照顧好他的。就是他未來該怎麽辦？”
“他成長的速度，與一般孩子不一樣。過幾天，你就能看到了。未來我會帶他做功德，功德值攢夠後，我會送他去投胎的。”
楚念瑾愣了愣，懵懵懂懂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向閻白保證，他會照顧好孩子的。不過取名字的時候，她沒說。
閻白看懂了她眼中的真誠，點點頭，沒有多言，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楚念瑾有些發懵的立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好一會，才收回目光與思緒，轉身上樓。
她走到半路，忽而遇到了下樓的林珂。
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楚念瑾的錯覺，她覺得對方看自己的那一眼，包含了很多自己看不懂的東西，有種愛恨交錯的感覺，不禁有些疑惑。
自己，沒有得罪她吧？
不等她想明白，林珂已經匆匆從自己身邊越過離開了。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接著又見三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從自己身邊越過，像搬家一樣。
她疑惑眨眨眼，沒多想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翌日，楚念瑾去上課，才從同學的交談中知道了林珂退學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麽，在相互詢問。
她不自覺想到了林琛的事情，心裏多了幾分好奇。林琛的死，究竟牽扯出了什麽東西，竟然逼得林珂退學了？
不過，她知道，這疑惑大概是沒有答案了。看閻白那樣，一點沒有想告訴自己意思。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著，最近發生的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學校荒廢了許久的地要開發了，據說是修男生寢室。
這消息讓學校的男生高興壞了，不管是他們住，還是下屆的學弟住，都是一種福利啊。
他們現在的宿舍，是以前的老樓改的，住宿環境，真不是那麽舒心的。
楚念瑾每一次經過，目光都會不經意落到那一塊被特意圈起來的地上，據說，那兒會修長一個許願池。
她想，這應該是校長資訊後的意見。隻是，在男生宿舍樓前修許願池，不會覺得太娘了嗎？
另外，讓她比較驚訝的是，楚晨的成長。
她在一周後，終於領悟到了閻白口中的，與一般孩子不同是什麽意思了。
她在那一天清晨的睜眼時，驀地對上了一雙有些泛白的瞳子，不等她反應，就見眼前的眼珠翻了翻，刷地一下變成了黑色。
她驚得一下坐了起來，未定神就看到了一個大約五歲的孩子坐在自己床前，似乎是見自己醒了，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媽媽”。
楚念瑾一怔，下意識的喚了一聲“楚晨”。
音落，小不點立馬笑嘻嘻的撲到了自己懷中。
楚念瑾愣了許久，心底忍不住咆哮：“這長的也太快了吧！？”
沒有一絲絲防備，她的小家夥就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