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離開
喬陸離被嚇了一跳，差點蹦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什麽都沒有！
對方淒厲的叫聲，就好像自己是個強|奸犯一般，心裏不禁生起幾分不舒服。
他從小脾氣就不太好，後來是跟了二長老以後，被磨掉了許多性子。但存在骨子裏的東西，還是磨滅不掉的。
喬陸離深呼吸，努力克製住自己心底湧起的小脾氣，一個箭步衝到楚念瑾的麵前，伸手想要扶住她，開口詢問。
誰料，自己的手才剛剛伸過去，就被對方一把抓住。
他一愣，“你……”
下一瞬，手上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啊！”
萬萬沒想到，楚念瑾竟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喬陸離吃痛，想也不想，就一把大力的甩開，“噔噔”向後退了幾步，目光灼灼，神色複雜，“你又發什麽瘋？”
低沉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耐。
而此時，楚念瑾的反應更像是被咬的那一個。
她滿臉不安、慌張的抱著，唇瓣不停著的蠕動著，不知在說什麽。她搖頭，顫抖著蹲下了身，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裏。
“怎麽了？”
喬陸離又驚又怒，聽聲回頭，沉聲斥責道：“我哪知道怎麽了？你一進去她就變成這樣了。”
閻白皺眉。
他進門時，一眼就看到昏迷倒地的羅安。
他把脈後，發現對方是暈倒了，生命體征還算正常。但就是叫不醒。
正當他準備試點別的辦法時，就被屋外突然而起的驚呼聲打斷了動作，顧不上其他，急忙轉身跑出。
他一眼就看到了喬陸離的不耐和楚念瑾的恐懼，眉心的褶皺不由深了深。
“你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閻白略帶責問的口氣，一下踩到了喬陸離的“腳”。
“你的意思，就是我弄的咯？我告訴你，我什麽都沒幹！我還想問她又發什麽瘋，好端端的咬我一口，都快出血的！”
他說著，一下扒開自己的衣袖，將自手臂伸向前。
閻白走到楚念瑾的身邊，剛想問她怎麽了，人就一下撲到了自己的懷中，像是溺水的人兒，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將自己抱的死死的。
他下意識的反手將人摟住，聽到喬陸離的話後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對方手臂上的血痕。
短促的一眼，便讓閻白太陽穴一抽。
略顯熟悉的齒痕，像是小錘一般，“咚咚”的敲打著他的後腦勺，翻騰的有點難以思考。
略微有些昏暗的環境下，喬陸離沒有留意到閻白眸色的變化，隻是在對方沉默後，心底那點不爽愈發明顯了。
“怎麽不說話？還想要包庇她？你也不過……啊！你幹嘛！？”
話還未說完，他隻覺手上一緊，一下被人拽了過去。腳下不穩，趔趄的差點摔倒。
“你又扯什麽瘋啊？你們是瘋瘋兄妹，還是瘋子情侶啊？看我脾氣好，欺負我嗎？”
喬陸離之前的沉穩，都是偽裝出來，被他們這麽一搞，所有的小情緒都冒出來了。
這一刻，他真是有點忍不住想要咬人了。
他磨磨牙，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你到底想幹嘛？”
無人回答。
閻白拽著他的手腕，仔仔細細的把他的手掃視了一遍，又一次確認了齒痕後，在喬陸離罵咧咧的聲音鬆開了手。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湧動的情緒壓下，徐徐睜開眼。
“我知道是誰做的了。”
喬陸離一怔，不自覺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門，抿唇猶豫了一下：“人跑了？”
閻白搖頭。
“你將人帶出來吧，我們離開。”
語落，他半扶半抱的抱起楚念瑾起身，轉身離開。
喬陸離目光呆呆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好一會才醒神，急匆匆的轉身進了房間，將昏迷不醒的人一把扛在肩頭，快步追了上去。
一行四人出了禁閉區，就有人迎了上來。
“怎麽樣，是不是……”
三長老衝在最前麵，急不可耐的開口，還未問完，目光一下又被喬陸離的身影所吸引。
“這……”
閻白護著楚念瑾：“嗯，我帶來的人還在，昏迷不醒，看樣子，這件事與我，沒有關係。”
語色淡淡的話語，像一盆水潑在了長老們的臉上，四人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寫滿了說不出的尷尬。
閻白無意他們的態度，又開口道：“我的事情已經解決，就不多留了。我現在離開，麻煩你們幫我將人送出去。”
長老們的思緒都有些亂了，一時沒有注意到他平靜的聲音下藏著的焦灼。
“可是冥主，我們的那件事還沒有解決。”
四長老終是無法，腆著臉開口同他說。
閻白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如，你們去找已故的族長來解決一下？”
“已故”兩字一下刺到了四長老的神經。
他刷地抬頭，愕然在眸中一閃而過，又很快無辜的眨眨眼：“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嗬——”閻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側眸瞥了一眼喬陸離：“不是你們說的嗎？上一任族長已故，新的族長還沒有選出來嗎？”
四長老心口一震，聯係他剛才的目光，驀地將視線轉向了二長老。
“老二，你怎麽……你竟敢……”
他思緒一下被堵住，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變得有些艱難。
二長老也沒想到會穿幫，臉色刷地變了幾個顏色，噎了半晌，說不出回答，偏開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四長老頓住，看著閻白，嘴巴開開合合，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閻白無意與他們糾纏，麵色冷漠的點點頭：“勞煩四長老安排人，送我出去。”
四長老張嘴，糾結了好一會，終是歎氣點頭，“請您跟我來。”
閻白一刻不停留的跟在四長老身後出了水月。
開門人，依舊是牧塵。
即使知道了閻白的身份，他的臉色依舊不好。
“冥主，希望在未來，我們不會再有見麵的時候。”
閻白仿佛沒有聽到他語氣中的不善一般，反而勾唇笑的恣意：“相信我，我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見麵。”
語落，他隻聽一聲不虞的輕哼，眼前水霧四起。
待水霧散開後，眼前再無一人。空曠、荒蕪的村莊，也恢複了最初了模樣。
萬籟寂靜。
閻白蹙足，盯著看了好一會，慢慢收回了目光，看向身邊多出的一人。
“四長老於你，有什麽交代？”
去時三人，歸時四人。
閻白也沒有想到喬陸離會跟著他們離開。
對方聞言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四長老隻說讓我跟著您，聽您吩咐。另外，幫您聯係大長老。”
喬陸離說話時，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閻白的臉，生怕錯過對方臉上一個細小的表情一般。
奈何，閻白麵上沒有一絲多餘情緒波動，好似白板一般，什麽都看不出。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又開口道：“我……我可以留下嗎？”
眼前人明明看起來年歲不大，卻比長老給他的壓力還要大。一個不經意的轉眸，就讓他緊張的心髒幾乎快要跳到嗓子眼。
他沒發覺，自己的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閻白摟著楚念瑾，感覺到懷中人愈發不對勁的情緒，目光一掃，再看到喬陸離肩頭的羅安，有些煩躁、不耐的輕歎一聲。
“你會開車嗎？”
“啊！？”
閻白暗自癟癟嘴，又問了一遍。
喬陸離這次聽得真切，心口一跳，大喜過望，急切而快速的點頭：“我會我會。”
生怕自己慢一點，就會被踢回水月。
閻白沉聲“嗯”了一下，偏偏頭，示意對方跟上，便轉身大步流星離開。
喬陸離不敢有一分耽誤，匆匆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腳程飛速，沒一會就到了藏車的位置。
閻白將車鑰匙拿出，遞給喬陸離，讓他將蓋車布取下，開車離開。
喬陸離按照他的指示，將羅安放在了副駕位置上，看著他抱著楚念瑾上了後座，定好導航，乖巧的沒有多問一個字，開車離開。
他是族內為數不多被送出來學習過的，對於外麵的世界，他並不陌生。
若不是兩年前被召回去，他現在大概還留在某所高校中讀碩士呢。
不過，這件事在族內很少有人知道。
在所有人眼中，鮫人族已經完全封閉了對外的交流。說好聽點，是世外桃源，實際上，就是一個荒村野地。民眾開化的程度，可能還比不上一些鄉民。
除了長老的繼承者，也隻有一些所謂的內部核心成員，會在被選中後，送出水月，學習、工作。
城市中，還有許多鮫人混於人類中。而被留在陸地上，都是優秀的鮫人。
他們在各自的崗位上，擔任著不低的職務。也因這一層關係的存在，他們水月的生活還得以很好的維持。
不過，這不為外人所知罷了。連族人都不知道。
隻是，最近這些生活在陸地上的人，三三兩兩都出現了一些問題。
大長老的離開是為了這事，四長老交代的事情，也與這有關。
據說車後座的男人，有能力幫助他們解決這個問題。
他要做的，就是豁得出去臉皮，讓對方幫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腦中亂哄哄的思緒壓下，集中精神開車。
這時，他還沒注意，閻白上車後，就結了結界，將前後給隔開了。
車後座的世界，不怎麽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