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安排
景川隻看了第一個案例，心就不由提了起來，像是卡在喉頭一般，不上不下，連呼吸都凝了起來。
他用了許久調節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你這是，要研究什麽？”
閻白微微挑眉，一眼就看到他搭在桌上的手。
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陽光照耀下，白皙透亮，有幾分清塵的感覺，倒是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壞了美感。
他輕輕動了動眼瞼，睫毛隨之微微一顫，明明什麽都沒有，卻好似有什麽東西碎下一般。
“師父帶我，主要研究方向是犯罪鏡像。四起案子，都與一樣有關——天生犯罪腦。我要研究的是，這個理論，不成立。”
“不成立？”景川愕然，不由提高了音調，“怎麽會？這案子，已經過去近四十年了。所有的教授，唯一沒有推翻的觀點，就是這個！你現在……”
這不是在找茬嗎？
閻白微微挑眉，手指在桌上輕輕扣了兩下。
“觀點的存在，不就是兩個作用，證明和推翻。現在證明它的東西夠多了，我為什麽不能推翻呢？”
淡淡的眼神，透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景川心頭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情不自禁微微張開了嘴，一時卻不知該接什麽話。
閻白也不太關心他的想打，隻要一個答案。
“參加麽？”
景川沉默，麵色眸色變化莫測，呼吸不由沉上了幾分。
閻白也不在意，轉眸看向窗外，靜靜等他答案。漫不經心的眼神中，散著幾分篤定，篤定他會點頭答應。
良久。
“好。”景川沉下呼吸，重重點頭。
他比誰都清楚，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將再無可能觸碰到這些案子。
他出聲JC世家，對於這些案子，他在兒時，就已經有接觸。若不是身體原因，他現在也不會在心理係混著。
文件中的四起案子，他都聽過，隻是了解的不多。
閻白對他的答案並不意外。
這樣的youhuo，不會有人拒絕。
他輕笑，徐徐站起身，彎腰伸手：“合作愉快。”
景川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男人眸中漾著的光耀，讓他有點看不透。但眼下，他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
他默默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握住眼前的大手：“合作愉快。”
兩人交換聯係方式後，閻白將資料留給他，讓他等自己聯係，便離開了。
他十點還有課。
對於曠課一周的他，同學們的反應，與他們這麽一個冷情的人，是過度熱情了，有點接受不了。
他沒有回應，隻是中規中矩的將課程講完後離開。
楚念瑾卻是沒有來上課。
他擔心對方身體又出問題，下課後，直接給她去了電話。
響了沒兩聲，就接了起來。
詢問下才知道，她臉上的鱗片又長出來了。
“回宿舍以後沒多久，我就感覺到腳上有點疼，但是什麽外傷都看不出，再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就發現臉上又長鱗片了。我本來看到就想打電話給你了，又想你有事，才沒說。”
閻白應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在宿舍等著，我去問問喬陸離。”
他掛斷電話後，快步回了宿舍。
喬陸離聽到房門扭動的聲音就一下蹦了起來，跑到門口去接他。
男人還未進門，他就感覺到一股凜冽的冷氣，心口一哆嗦。
難道又出事了？
短短一瞬間，他腦子裏翻過了千萬個念頭，就是沒一個完整。
“冥……”
他一開口，就對上閻白毫無情緒的目光，心口又是一緊，心福所致，一個激靈，驀地改口。
“閻老師，出事了？”
閻白頷首，將楚念瑾的情況說了一下。
喬陸離聽後，心“咕咚”一下放下，長舒了一口氣，擺擺手。
“沒事，那是正常的蛻變過程。腳用水多泡泡就沒事了，臉上的鱗片也會跟著消失，保持環境潮濕，這些問題就會小很多。”
每一個鮫人的轉換期都是在水月渡過的。特別的環境下，他們所遭受的問題就會少很多。
這也是喬陸離第一次接觸在陸地上的轉換者，加之楚念瑾的身體特殊，很多問題都不能用默認的規律來判斷。眼下隻能根據情況，一步一步的來。
閻白將他的話發給楚念瑾後，又在網上給她訂了一個加濕器。
喬陸離見狀，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那一點猶疑說了出來。
“你讓楚念瑾自己注意一點，她的情況太過特殊，我也不確定，以前的經驗，於她是否有用。”
閻白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想了想，還是給夜綰綰發了一個視頻請求。就是不知對方在做什麽，直到夜幕西下，他才接到對方的回應。
“喲，我乖兒子又帥了。是不是談戀愛了？”
麵對次次不變的開場白，閻白連敷衍笑一下的力氣都沒，直接入了主題。
他將楚念瑾的情況說了一下。
夜綰綰的麵色也隨著他的話語漸漸沉了下來。
閻白心思被勾住，語畢後，又忍不住追問：“你聽過這樣的情況嗎？”
回應的，是對方的沉默。
閻白不禁多了幾分焦急，卻耐著性子，沒有催促。
大約過了一分鍾，夜綰綰開口了。
“你說，你將契珠給帶出來了？還用在了楚念瑾的體內？”
女人冷沉的聲音，隱約可以聽出一絲焦慮。
閻白不明所以，眸光輕閃，點頭。
“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夜綰綰驀地提高了三分音調：“你難道不知道，整個水月，都是靠契珠支撐的？你把契珠了，你讓水月怎麽辦？”
閻白一怔，下意識的反駁：“可我走的時候，水月還是好的。”
“你已經離開四天了。你應該知道，九天為一輪回。若在這個期限內，你沒有將契珠還回去，後果自己思考吧。”
他看著屏幕對麵的人，有一瞬，好似看到磨後牙槽的動作，心想，這要是人在自己麵前，大約已經衝上來撕了自己吧？
“但是，楚念瑾的轉換，是在我放入契珠以後才好的，我把……”
“至於楚念瑾的問題，我想，你帶她回水月以後，自然會有人為你解決。”
夜綰綰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這會她看閻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另外，心裏也多了幾分計較。
人們常說，關心則亂。
閻白對楚念瑾的態度，不由讓人玩味。
閻白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已經在抓怒的邊緣壓抑了，自己要是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話，估計就會被罵到爆頭。
他急急點頭，表示自己會立刻啟程去做這件事。
應下的同時，也微微有點抓狂。
他才剛剛回來，又要請假！
幸得孔盛對他比較寬容，正好課題也到手了，他可以以此為借口出去了。
“即使水月不承認我是他們的族長，但傳承始終在我身上。你若遇到不知的問題，先來問我！”
夜綰綰在教訓了一頓，掛斷了視訊。
閻白被罵的有些懵
這是過了十歲以後，第一次這麽被罵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長吸了一口氣，好一會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轉身回房間。
“收拾一下，明天去水月。”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喬陸離愣住。
“回去？出事了嗎？”
閻白搖頭，沒有直接回答。
“收拾東西，盡快回去。”
“很著急嗎？”喬陸離看著他冷沉的臉色，心也跟著突突加速，好似有什麽不好的問題。
閻白頷首，“非常著急，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
喬陸離一聽，差點跳起來。
“有時間期限嗎？”
“越快越好，今天過後，就隻有四天的時間了。”
喬陸離的隻覺太陽穴抽的突突直疼。
四天時間，沒日沒夜的開，倒是趕得上，但是人大約，就廢在路上了吧。
漁村的轉換陣，開放其實是有時間的，上一次，是趕巧了，才進去的。這次再去，時間不對，即使去了，也進不去。
他腦子兩個想法轉來轉去打架，最後實在沒閉嘴，支支吾吾的開口道：“城裏有……”
“有什麽？”
閻白敏感的察覺他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直勾勾的看著他。
喬陸離緊張的凝住了呼吸，臉色也白了三分。
“想好怎麽說了嗎？”
男人清冽的聲音，明明沒有多餘的情緒，卻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他的心頭，令人窒息。
喬陸離有些難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喉頭，用力扯了扯嘴角：“城裏有轉換陣。”
閻白挑眉。
“看來，你們在退隱時，已經把這塊地，當一個基地了。”
喬陸離幹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華夏大陸上，港城是靠海較近的城市之一，經濟發展也不錯。
他聽長老提過一點，幾番考量下，以港城作為最密切的聯係。港城也是鮫人最多的城市。
閻白說著，走到沙發邊坐下，取消了加濕器的訂單，發信息給楚念瑾，讓她準備一下，明天進城。
喬陸離見狀，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情況未名的情況下，更讓人頭疼。看閻白的樣子，並不想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麽。
閻白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假裝不知，低頭自顧自的與楚念瑾發信息。
他將從夜綰綰那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對方，並讓她不要擔心，去了水月以後，自己會保護好她的。
他說了所有，獨獨沒有說契珠。
在他心裏因也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楚念瑾心有擔憂，卻也明白他的安排，沒有多問便應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