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曾經

  閻白發現，施凱在說到那個男人時，身子忽而又緊繃了起來，身體內溢出了幾分恐懼的意味。


  他不由眸光一閃，對施凱口中男人，有了好奇。


  “他回答我說，他來自暗處，不能在光明中行走，也不能直接接觸光明下的人。他要做的，是為有需要的人完成心願。他是一個商人。他給了我一張契約。我接過來的時候，最初看的是一張白紙。他說，隻有我真正下定決心要與他交易時，紙上才會有契約的內容。隻要我簽約了，他會再出現。之後，他人消失了。如不是手上還捏著那張契約，我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考慮的時間並不長，在我又一次差點被折磨死的時候，我便在心中下了決心要簽約。我拿出契約後，紙上果然如那人所說有了交易內容。很簡單，我幫他做一件事，他給我衣食無憂的下半輩子。這樣的youhuo，你覺得我如何拒絕得了？我幾乎想也未想，沒有一絲猶豫的，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後一筆落下時，男人便於突然出現在了麵前。在他的幫助下，我殺了人，沒留下一絲痕跡。至於陳豔紅那的財物，我認為那些都是我該得的，便帶走了。


  我將所有的錢都給了芯月。在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後，我便以為我解脫了，以後都能過上好生活的時候，芯月突然發現了這些事。她是一個聰明而敏感的姑娘，從我給她錢開始，她就發覺了我的不對勁。


  我在爭執中傷了她，看著她身上流出的血，我竟有了一種想要舔一舔、嚐一嚐的欲望，我也確實這麽做的。我抱著她的傷口，拚命吸了起來。她嚇壞了，驚慌失措中，用台燈狠狠打了我一下。我清醒過來，耳邊‘嗡’的一下，看著她泫泣的雙眸，我幾乎瘋狂，不敢再停留，轉身跑走。


  我跑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腿軟摔倒才停下。等我略略冷靜下來後發現，我身上的傷口竟然不會流血。我驚住，飛快跑會住處，掙紮下，又用刀砍了自己幾下。確定我真的不會流血，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怪物！”


  他滿身不忿，狠狠的看著閻白，咬牙切齒。


  閻白懶懶掀起眼瞼，一臉“那又如何”的表情看著眼前人。


  “這世界是公平的。哪怕是我，也要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你想要，必然會失去。”


  施凱心口一噎，一口氣卡在喉頭，不上不下，差點背過氣去。


  閻白輕輕挑眉，漫不經心同他點點頭：“繼續。”


  施凱頓了頓，壓下心底的萬般不甘，繼續說道。


  那天以後，他天天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不敢與人接觸，甚至連門都不敢出，生怕被人發現他是一個怪物。


  他恐懼了一周後，那個男人又突然出現了，說他可以給他一個交易，讓他變成一個正常人。


  施凱看著男人嘴角那一抹淡笑，越看越覺得刺眼，也反應過來在，自己變成如今這樣，也是對方給下的套。


  他憤怒的甚至想要與對方動手，奈何力量懸殊太大，他甚至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如看螻蟻一般，隻要輕輕一踩，便可讓他在世間消失。男人沒有與他多費口舌，依舊留下了一紙契約離開了。


  施凱害怕、惶恐、恐懼……終是沒有撐住兩天，便簽下了契約。可當他落下自己名字時，契約的內容變了。


  契約上，用來交換的，竟然是蒙芯月的生命。


  施凱崩潰了。


  而正好這個時候，因他長時間沒有去學校，蒙芯月有些擔心，便來他家中找他。


  蒙芯月手上有他家的鑰匙，敲門無人應，又聽到有聲響，擔心他出事，便自己開門進去了。


  施凱看到她的瞬間，就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住他，語無倫次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蒙芯月聽後，心不斷下沉，愈發涼。


  施凱在混亂中，不知她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走的。


  大約過了三天後，蒙芯月主動將他約到自己的出租屋。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蒙芯月給撲到在了床上，做了他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在他心中，他是肮髒的、xiajian的，根本不配碰蒙芯月。可他的身體，已經被調教的，根本經不起一點的撩撥，跟快跟著她沉淪了。


  當刀送入他手中時，他還在意亂情迷中，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麽動作的。


  塵埃落定時，他也像被殺死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沒了知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所有收尾工作，都是那個男人做的。


  當他清醒時，已經是七天後了。


  這次清醒，他發現了自己的臉已經完全不會動了。他有正常人情緒，卻沒有一張可以表達情緒的臉，甚至連眼珠都不會轉動了。


  男人告訴施凱，這是他想要違背契約的後遺症。本來按照契約，男人應該還留給他一步足夠未來生活的錢財，但契約的完成並不是他自己的動手，而且因他的行為，破壞了靈魂的純潔性，他還給的他，便隻是作為人的權利，至於其他，剝奪了。之後男人便消失了，至今，再無出現。


  施凱沒有在意，他隻想知道蒙芯月如何了。


  死訊很快傳來，他也被傳喚。每一次，在他想要說出自己是凶手時，嘴裏便會言不由心的說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竟然將嫌疑給拔除了。


  這時，他才認識到那個神秘男人的真正厲害之處。


  他怕了，不敢再亂來了。他帶著蒙芯月留給他的錢，躲了起來。


  直到過了三年，那個道人和小女孩找來。


  小女孩解了他身上的禁咒，告訴了他蒙芯月的靈魂已經安息，便讓他拒絕了。


  施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沒有意見。但他疑問審判的過程。


  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又如何讓人接受。


  他不知道。


  小女孩卻說，他不用進行公開的審判，所有資料都會被密封，沒有人會再去追溯事情真正的真相。


  ……


  施凱暗沉的眼眸中閃了一點星光，抬眸看向閻白。


  “我沒想到，你來了。”


  之前他所會麵的人，所說的事情都是用準備好說辭。他是一個天生的罪犯，所有的行為，不過是因為滿足他心中的刺激感。時間一久，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那樣的人。


  閻白麵色淡淡，低聲喃喃：“我也沒想到我會來。”


  在看到資料的最初，他在深思熟慮後，找了一個反方的論點，卻不想，又節外生枝。


  他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思考是否該墨守成規，給教授一篇中規中矩的論文。


  他的掙紮與屋內另外兩人不同。


  顧沛然沒有想到，當年那複雜的案子下，卻又如此詭譎的真相。


  他曾經悄悄調查過，卻沒有一點線索漏出。


  他沒有告訴閻白的是，當年所有的涉案人員，在案子作為懸案密封後，全部消失了。直到施凱口中的小女孩出現，直接將凶手擺在了他們麵前。


  他好奇，小女孩是怎麽推斷凶手的。


  所有案發現場，幹淨的根本找不都第二人出現的痕跡。甚至，他們連施凱是陳豔紅的兒子，都沒有查到。


  一切的疑問，此時都有了解釋。


  他沉默，低眸斂下自己的眸中的神色，連呼吸都輕了許多，好似一個雕塑那般。


  “你能找到她的靈魂嗎？”


  靜謐中，施凱忽而開口，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壓抑。


  閻白抬眸，平靜無波的眼眸，淡淡的與之對視。


  施凱心口一緊，有些不安的說：“你說過的，我沒有開口，你也一樣能找到真相。”


  他開口，一方麵是被對方逼得無路可退，一方麵也是因這句話。比起過去，他更想知道蒙芯月的未來是怎樣。


  閻白搖頭。


  施凱一愣，有些急切的向前撲了一下：“為什麽？”


  “你聽家母說了，蒙芯月的靈魂已經安息。我再去查，就是打擾。若她已經轉世，很容易有牽扯，若亂了她的前世與今生，便是毀了她所有的輪回。不能動，不能碰。”


  施凱頓住，有些失神的跌坐回去：“怎麽會這樣？”


  他喉頭動了動，有些遲鈍抬頭：“真的安息了嗎？”


  “你應該選擇相信，也該放手。她用自己的一生，換了你的命。你現在，該老老實實贖罪。洗淨你這一世的渾濁，再投胎。否則下一世，也有可能再害人害己。”


  “什麽？”


  施凱驚訝。


  “前世債，今生還。你的命格，本就特殊。否則，那麽爐鼎，那神秘人為何偏偏選中你？或者用一句難聽來說，蒼蠅不叮無縫蛋。好好想想吧。”


  語落，閻白起身，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幹淨利落的轉身離開。根本沒有顧屋內的另外兩人。


  關門聲響起，將兩人驚醒。


  顧沛然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所長，所長表情有點呆，卻也很快動作。


  所長跑出去喚來下屬將失魂落魄的施凱帶回去，自己則送顧沛然離開。


  他有私心，心裏有些疑惑，想要問問顧沛然。


  他以為顧沛然和閻白是一夥的，肯定知道很多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