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情況異變
醫院。
“她中間就沒醒？”
麵對閻白厲聲的質問，喬陸離唇瓣緊抿，本就泛白的臉色又被刷上了一層白漆一般，看不到一絲血色，有些艱難的搖搖頭。
“為什麽不通知我？”
閻白臉色沉冷，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滕著熊熊怒火。
喬陸離隻覺自己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全身每一寸肌肉燒的生疼，想要叫，嗓子卻猶如被掐住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閻白狠狠瞥了他一眼，懶理會，深呼吸沉下心，扣著楚念瑾的手腕把脈。
脈象平緩、和順，看不出問題，就如麵上看得那般，她隻是睡了近三天。
但問題就在於此，她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住。
“醫生怎麽說？”
喬陸離默默戲了一口氣，喉頭上下滑動，眉毛繃成了一條線，喏喏道：“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就是叫不醒。營養液沒有停，隻是，再睡下去的話，對身體不好。”
閻白鼓了鼓臉，長長舒出一口氣，凝眸，扣在她腕上的手指輕輕一動，靈力從指尖順著她腕上的經脈流入體內。
一番流傳，閻白眸光一閃，浮上幾分疑惑。
他很清晰的感覺到楚念瑾的體內，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他的靈力，宛若貪吃的孩子，找到了食物，死死扒住一般。若不是他控製力好，很有可能就被對方拽去了。
他指尖一顫，略帶幾分慌亂的收回靈力。
他明明記得，上一次“探路”時，楚念瑾體內的靈力對自己的靈力有很大的排斥。
是什麽，讓情況發生了改變？
他沉著臉，徐徐站起身，黑冷的眼眸中暗潮湧動，周身散著凜凜的冷氣。
喬陸離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噤，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縮著脖子，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
閻白驀地睜眼，一個冷眸掃過，他不禁又哆嗦了一下，唇瓣動了動，卻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三日，她身體上有發生什麽嗎？”
男人聲音難得平靜了三分。
壓力驟減，喬陸離頓了一秒，腦子也開始正常運轉了。
他略略思量，驀然想到一個點。
“您離開的那日，夜裏她身體忽而抽搐了一下，極短的一下，時間大約不到一秒。”
若不是他一直盯著楚念瑾，恐就會錯過這個情況。
閻白眉心微微一蹙，側身讓開一條道：“你過來看看。”
他將剛才楚念瑾身體試圖“吸”自己的靈力說出。
喬陸離微怔：“您說，她自主吸收您的靈力？”
閻白頷首：“力道不小，有一瞬，我感覺，她好似要將我吸幹才罷休。”
這情況，喬陸離也未見過，心頭一驚，不敢耽誤，快步走到床邊，抬手扣脈。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沉下心思，集中精神，在導出靈力時，心頭浮上幾分恐懼。
他很確定自己與閻白之間的差距，稍有不慎，他便有可能交代在這了。
幾乎在他靈力入體的瞬間，閻白就見喬陸離臉色突變，嘴巴猛地張大，瞳孔劇震，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閻白心口一跳，下意識的抬手扣上他的肩頭，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瘋狂的拖拽自己體內的靈力。閻白心驚，顧不上其他，將自己的靈力聚到最高，猛地用力，一把將喬陸離拽離。
手與腕分離的瞬間，因慣性，兩人撲通一下跌倒在地，撞倒一旁的椅子。
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如驚雷一般炸響。
兩人皆是一怔，發懵間下意識對上的目光，相似的愕然在不同的眼珠裏流轉。
“滴——”
忽而，儀器瘋狂響了起來，如一棍子猛地敲在閻白的後腦勺之上，頭一疼，驀地回神。
他抬眸，就見儀器上的波紋不正常的跳動。
過分異常的響聲也將醫生驚動，未等兩人回神，便有人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穿過他們，到病床邊檢查床上的人兒。
耳邊一下糟亂的聲音，如小錘，一下一下敲打著閻白的耳朵與腦子。
他五官不由皺在一起，撐手一下站起身，想要湊近看看情況。不料還沒靠近，就被護士給擋住了。
“先生，請您說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麽？”
閻白冷臉，雖頓住了腳步，卻伸長脖子，想要越過護士去看楚念瑾的情況。
護士臉上不由浮上幾分不耐。
“先生，現在情況很不好，請您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閻白搖頭，隻道：“我與朋友正在爭執，機器突然就響了。”
剛才的情況，他要如何解釋？靈力吸入過多，突然爆體？
這話要出，他肯定會被護士當神經病看。
護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地上散落了藥片，還有工具，一片狼藉，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兩方僵持下，機器的轟鳴聲突的停下來，屏幕上顯示的波紋，也在瞬然之間恢複成了正常。
平靜湧入，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醫生檢查的動作不有一頓，眸色變了變，沉臉，還是將檢查工作堅持做完。
“病人無事。剛才的動靜，可能是因你們的爭執而起的。”
閻白皺眉，臉色難看。
“什麽意思？”
“病人雖在沉睡中，但意識是清醒的。她定然是不滿你們的行為，才會用另一種方式來抗辯。”
醫生說罷，可能覺得自己這解釋很好，還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殊不知，對麵的人聞言，臉色更是又黑了三分，幾乎快要滴出水來一般。
閻白壓著自己的情緒，同醫生點點頭，“我們會注意的。”
“嗯。”醫生一臉嚴肅的點點頭：“那這裏就交給你們收拾吧。我看她的情況，應該會很快醒來。有情況你們再按鈴叫我們。”
閻白悶悶“嗯”了一聲，側身讓開路。
醫生與護士魚貫而出。
他收回冷凝的目光，看著已經開始整理東西的喬陸離，略微頓了頓，便蹲下身與對方一起收拾。
閻白的動作，讓喬陸離的身子又僵了一下。
他略作沉吟，小心翼翼的開口。
“剛才，楚小姐體內的力量很大，幾乎是一下就把我的靈力給吸去了。我查看了，就那一瞬，她幾乎吸收了我三分之一的靈力。”
此時，他也敏感的察覺楚念瑾體質的不同。與他所見過的所有的蛻變的天鮫都不一樣。
思緒翻動，他一時也想不出這情況是屬於何種。
關於他的身份，他確實沒有同閻白說實話。
因二長老不喜他，在教授時，二長老隱瞞了很多東西。但他的情況又與其他族人不同。他是這一代的守經人。族人有一個，除守經人與族長外，無人知道的藏經閣。出了新的族長時，同時會誕生一個守經人。
而在夜綰綰接任族長時，上一代的守經人便會出閣去挑選下一代的守經人。而他，在他七歲時，便被選定了為這一代的守經人。據上一代守經人告知，他將會侍奉兩代族長。
他守經外，還要守護每一位天鮫的蛻變。這是他的職業所在。
隻是，他是在暗處中的人，族中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每一次他們將天鮫放入岩洞中離開後，他會潛入守著天鮫蛻變，直到結束，確定他們沒有問題再離開。
而楚念瑾的情況，太過特殊。
蛻變完成的時間短就不說了，現在情況還變了。
他與閻白的靈力都屬水，眾所周知，鮫人喜水。他們的靈力，受天鮫喜愛，但，以前從未發生過會搶奪靈力的情況。
鮫人是天生的修煉者，可以調動周圍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但，並不包括掠奪。
楚念瑾的情況，喬陸離未在一本古籍上見過。
眼下的情況，變得棘手了。
“我想，我需要回去一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去藏經閣，尋找解決的辦法。
“回去？即使回了水月，你能找到答案，那她要怎麽辦？”
即使楚念瑾的體質異於常人，現在還沒出現問題。但未來呢？
誰能保證她可以堅持到喬陸離尋到辦法歸來？
“可眼下，我們隻剩下回去一條路了。我從未見見過她這樣的情況。難道在這裏守著，就能找到辦法了嗎？”
閻白心中生起焦躁，整個人仿佛落入陷阱中的野獸，煩躁踱步。
“你不是說你能解決嗎？”
“那是之前。楚念瑾的情況，不同於以前任何一個天鮫。以前的方法，於她都不適用。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回的。”
閻白皺眉，沉著臉搖頭。
“你再想想，肯定有什麽方法被你忽視了。”
他心底莫名有種感覺，若喬陸離現在離開，楚念瑾就會出事。
喬陸離看著他臉上固執的神色，本就不安的心更加躁動。
“我沒有辦法了！她現在隻要碰到了靈力就會掠奪。我不知道情況會變成什麽樣！”
若發展到她會住動掠奪時，就晚了！
這話到了嘴邊，喬陸離忍了忍，還是沒說。
這是他想到的，最差的情況。他也不知，該不該對眼前人說。
閻白依舊沉著臉搖頭，不允許對方離開。
爭執中的人，沒有注意到床上人兒手指突然之間輕輕動了動，也沒發覺周圍空氣的水汽，忽而多了起來，溫度在悄然間，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