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春和景暖篇 另類追求
顧暖的畫室開業,她沒聲張,除了家裏人和幾個行業內的朋友,就通知了蕭南。
蕭南到的時候都驚呆了,畫室門口擺滿了花籃,幾乎要把整條街都占用了。
她笑著對顧暖說:“這陣仗,你外公這位國寶級別的大畫家都沒你風光。”
顧暖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是誰,從早上就開始往這裏抬花籃。我以為是我哥怕我這裏太冷清不好看給定的,可他說他沒這麽無聊,我真不知道誰這麽無聊了。”
蕭南撇撇嘴,“這還用說,一定是你的愛慕者。不會是吳競吧,這小子最近對你虎視眈眈。”
提起吳競顧暖就想要翻白眼,“別說了,都讓他煩死了。看到他我除了蛇和老鼠什麽都想不到,他還是少來惡心我。”
正說著,一大束紅玫瑰送到了她麵前,吳競笑嘻嘻的說:“誰煩你來著,告訴你競哥哥,我去替你揍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顧暖也是無語了。
蕭南替顧暖解圍,她把玫瑰給掰到一邊去,“行了,你以為這是婚慶現場嗎?有送這麽多花的錢多買暖暖幾幅畫。”
“花要送,畫也要買,當然是全力支持暖暖。”
這是周景泗,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夾著煙慢慢走過來。
顧暖看著他徐徐吐出白霧的薄唇,想到了那個間接的吻,不由得臉上一紅。
周景泗把煙掐了,煙蒂扔到了煙灰缸裏,這才走到顧暖麵前。
他伸出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暖暖,恭喜。”
顧暖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謝謝。”
周景泗握住了她的指尖,卻沒有立刻鬆開,而是看著她的眼睛說:“你的手很涼,穿的太少了,以後要注意保暖,手對畫家來說可是最重要的。”
顧暖尷尬的點點頭,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此時,周景泗隻覺得自己握住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手,卻不曾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雙畫家的手毀在了他手裏。
顧暖讓人上了茶,然後對他們說:“你們先喝茶,我去忙。”
周景泗一直盯著她,覺得今天的顧暖實在是好看。
她穿了一件白色高領貼身毛衣,配了一條墨綠色絲絨闊腿褲,那褲子貼著翹臀,褲腿隨著她的步子行雲流水般的,陽光落在上麵步步生輝。
顧暖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麽的有侵略性,好像要扒開她的衣服似得,想要忽略都難。
她有些生氣,要不是今天是畫室開張的好日子,她真想關門把這些人給趕走。
轉身想要走,卻給周景泗喊住,“暖暖,我們今天是來買畫的,你不招呼一下嗎?”
顧暖忍著怒氣說:“好,我讓人來帶你們去看。”
周景泗跟個無賴一樣無休無止,“暖暖,還是你來吧,我們相信你。”
蕭南冷笑,“周景泗,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周景泗嘴角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蕭總,剛才說要我們買畫支持的是你,現在又怎麽說我們無理取鬧?要是隨便買了一副回去,那才是對暖暖的侮辱。”
都說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現在顧暖深有體會。
她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笑容說:‘那就來吧。’
顧暖的畫廊雖然不大,但都是精品。除了她自己的畫,很多都是當代知名的畫家作品,價格也不菲。
但是吧,這些對於隻知道賺錢和不學無術的周景泗和吳競來說,都特麽的一個樣。
吳競指著一副半果著身子抱著一隻果籃的少女說:“這個好,暖暖我就要這個。”
顧暖點點頭,“你很有眼光,那是青年畫家陳塘的抱籃少女,售價150萬。”
“我擦,150萬?那夠我看花花公子的雜誌幾輩……咳咳,藝術無價藝術無價。”
在周景泗的咳嗽提示中,他勉強給自己找了點臉回來。
“暖暖,你幫我選一副,我要送客戶的,他就是喜歡點文藝的東西,他生日,是男性。”
顧暖見他是認真的,自己也認真起來,“那他平日喜歡什麽風格的,有沒有比較喜歡的畫家?”
“這個倒是沒有,附庸風雅的嫌疑是有的,你給看著挑。”
應該說,畫家的每個作品都像是自己的孩子,希望它能找到合適的主家,可這樣幸運的事偏偏太少了,畫家又不能不吃飯,所以像周景泗這樣的要求其實蠻多的,算合理。
顧暖給他挑了一副工筆牡丹圖,這樣的畫色彩鮮豔看起來富麗堂皇,送給不懂行想的人比較好。
她以為這就完了,卻沒想到周景泗問:“哪些是你畫的?”
顧暖微微一愕,“我畫的都在那邊,這邊的都是前輩之作,我不敢比。”
周景泗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到了另外一邊。
看到眼前的作品,他眼前一亮、
顧暖的畫跟她的人差不多,都是色調清淡的,她不像他外公那樣潑墨山水,也不跟那位畫少女的畫家那樣喜歡人物畫,她的話都是風景,風景裏可能有小動物,也有人的背影側麵甚至隻有一個衣角。
他看到了一副大概是在秋天的銀杏樹叢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白襯衫的少年背影。
他對這幅畫幾乎是一見鍾情,總覺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或者是見過這個畫麵。
顧暖站在他身後,明顯的很緊張,甚至掌心都除了汗。
他回頭,笑著問她,“你這畫的是誰?”
給他這麽一問,顧暖的眼神躲閃,“你沒看出來嗎?我的畫不是那種寫實的,我不需要模特。”
吳競嘻嘻哈哈的說:“那這可不可以理解成暖暖夢裏的少年呢?”
顧暖忽然就拉下臉,“別胡說八道。”
周景泗抬頭看著她,微微震驚。
顧暖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忙別過臉去。
恰好有人找她,她就扔下他們過去處理事情。
吳競低聲說:“大概說到她心裏去了,估計這就是她還是土肥圓那個時候暗戀的白馬王子。”
周景泗嗤之以鼻,白襯衣呀,看來她是喜歡清新文藝派的,可惜他那個時候從來不穿這玩意兒。
顧暖跟人說著話,忽然看到顧寒走了進來。
顧寒臭著一張臉,進門就問:“誰送的那些花籃,有病嗎?”
顧暖壓低了聲音,“是周景泗和吳競。”
“他們還沒完了,我去趕走他們。”
“哥!”顧暖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別凶,他們也是來買畫的。”
“哼,你信?”
“不管怎麽樣,他們花錢了,你對他們客氣點。”
顧寒深吸了一口氣,“好,聽你的。”
蕭南等他們兄妹說完話才說:“阿顧,暖暖,我先回去了。”
顧暖挽留她,“別呀,等會兒一起去吃飯。”
蕭南搖了搖手機,表情間很無奈,“韓遠烽回來了。”
顧暖喜上眉梢,“那恭喜你了,這都三年了,他終於回來了。”
蕭南給了她一個十分有涵義的笑容,“也許吧,再見。”
蕭南都走了顧暖還在看她,顧寒一把把她給抓回來,“你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把那倆個趕走。”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哥,你可別亂來,我要看著你。”
“放心,打不起來。”
顧暖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顧寒過去了還真跟他們好說好道的,三個人看著說的挺熱鬧,不時的還發出了笑聲。
隻是周景泗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感覺。
她非常不喜歡,關上門去了辦公室。
等顧暖一離開,現場的氣氛立刻就變了。
顧寒吩咐他的助理,“把那些花都丟了,影響交通。”
吳競想要發火,給周景泗製止了,他站起來說:“我找暖暖買的畫讓她按照這個地址送過去,我們先走了。”
顧寒瞥了一眼,“讓你破費了,不過暖暖的畫有收藏價值,你不虧。”
顧暖剛要出來就聽到這句話,這樣誇自己妹妹,顧寒你是認真的嗎?
出了顧暖的畫廊,吳競要找地方去吃飯。
周景泗看了看腕表,“吃什麽飯,我下午的飛機,快到時間了,你送我去機場。”
“四哥,你這麽忙還來,你對顧暖是不是真動心了?”
周景泗微微的笑,“你說呢?”
“我?”吳競指著鼻子,“我說什麽呀,我說我想上顧暖,你不打我嗎?”
周景泗果然狠狠的給了他一下,“以後不準說,那是你嫂子。”
“舞草,四哥你來真的呀。”
周景泗勾起唇角,“反正要結婚,她不錯。”
吳競摸摸脖子小聲嘀咕,“人家還得嫁給你,看你那眼神都覺得你是流氓。”
周景泗狠狠的瞪過來,“走著瞧。”
周景泗去深市出差,一天就回來了,下飛機的時候本來想去父母家跟父親談事兒,在車上接到了顧暖的電話。
他本來迷迷糊糊的,這下睡意全無,他清了清嗓子說:“暖暖,你找我有事?”
“嗯,周先生,我們給你送畫,可你並不在家。”
“對不起,我把這事兒給忘了,馬上到家,等我10分鍾。”
掛了電話他對司機說:“給你10分鍾。”
司機苦著臉加油門兒,10分鍾,他這是要長翅膀呀。
最後,周景泗在13分鍾後到了家。
他也顧不上訓司機,立刻按電梯上去,等到了門口才發現等的人是一男一女。
那女孩在看到他後明顯眼睛一亮,“您好,是周先生嗎?”
周景泗的臉沉下來,“顧暖呢?”
“顧姐她在畫廊裏,她讓我們把您要的畫送過來。”
周景泗用力扯了扯領帶,覺得胸口堵得慌。
好個顧暖,又給她耍了。
畫是給裱好的,包裝的十分仔細,抬進來後女孩打開給他確認,他卻皺起眉頭。
女孩叫小米,是顧暖的助手,她一看周景泗的架勢就知道要壞菜。
果然,她聽到周景泗說:“不對,這畫有點問題。”
“什麽問題?您說,我看看。”
“你不懂,讓顧暖過來。”
“您先跟我說,要是我解決不了的,再讓顧姐來。”
周景泗的聲音陡然冷起來,眼睛裏的寒光像刀子一樣射過來。
小米嚇得趕緊低下頭,唯唯諾諾。
周景泗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嘴角掛著薄冷的諷刺,“你解決?一副百萬的畫,你怎麽解決?”
小米汗都下來了,她一月工資不過萬把塊,趕緊掏出電話給顧暖打。
周景泗靠在沙發上眯起眼睛,早這樣不就不用他發威了?
顧暖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她穿著大被子羽絨服,因為著急趕路的緣故鼻翼上有晶瑩的汗珠。
周景泗舔了舔唇,沒辦法,他要是不舔點什麽估計就要衝過去舔顧暖的鼻子了。
顧暖走到他麵前,“周先生,畫作哪裏有問題?”
他立刻站起來,“暖暖你先坐下,喝點水,看看你熱的。”
顧暖皺了皺眉頭,她實在不好發火,就忍著氣說:“周先生,您還是先說事兒吧。”
周景泗伸著長腿,胳膊壓在腦後懶懶的說:“那你先過去看看,哪裏有問題。”
顧暖忍著氣走過去,她站在半人多高的畫前,彎下了腰。
小米湊過去,“顧姐,我們一直很小心,也沒發現有問題呀。”
顧暖把畫仔細看了一遍,也沒發現問題,她更確定是周景泗是故意找事兒。
她站起來,發尾從臉頰掠過去,恰到好處的優美。
周景泗看的有些入迷,連顧暖跟他說話都沒聽到。
“周先生,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
周景泗回神,他眨了眨眼睛,“暖暖,你說,我聽。”
顧暖沒了脾氣,這人呀,還真是難纏。
“周先生,我覺得這畫沒有問題。”
他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沒問題嗎?剛才難道是我看錯了?”
“也許就是周先生看錯了。”顧暖咬牙切齒,有點不耐煩了。
要不是因為這是外公的人情才讓人把畫放在她畫廊裏寄賣,她肯定立刻就搬上車帶回去。
她一個畫畫的又不是賣笑的,他幹嘛要這樣戲弄她?
是覺得她好看了嗎?是覺得她不是以前那個土肥圓了嗎?可……
顧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
“嗯,真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
顧暖倒是一愣,她以為周景泗還會繼續找茬兒,沒想到他會這麽好說話。
“你是怎麽來的?打車嗎?”周景泗調查的很清楚,她還沒買車。
顧暖沒他套路深,嗯了一聲。
周景泗立刻接上去,“我送你們。”
顧暖想要拒絕的,可是周景泗已經對小米說:“帶好你們的東西,這次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身上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霸氣,剛凶完就和顏悅色的給小米道歉,這女孩子受寵若驚,“沒事沒事,我們應該的,周先生您滿意就好。”
周景泗勾起唇去看顧暖,顧暖立刻把臉轉到一邊。
這個人真的不能招惹,一旦惹上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扒不下來。
等等,誰也沒去招惹他呀,是他的父母先找自己爸爸的。
顧暖是三個人,那個男生是美院的學生,他自覺的要去副駕駛。
沒等他的手碰到車門把手,就給周景泗一眼瞪回來,他真覺得周景泗的目光化作實質的話,一定是刀。
他悻悻的跑到了後麵,跟小米坐在一起。
沒法子,顧暖也不好再跟他們擠,隻能去坐了副駕駛座位。
周景泗這才滿意的勾起嘴角,他對顧暖說:“係好安全帶。”
顧暖趕緊扣好,她真怕周景泗要替她,他這人反正什麽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把人送到了畫廊,他拒絕了小米進去喝茶的邀請,跟顧暖擺擺手,就離開了。
顧暖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沒糾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嗎?
不管了,反正不管怎麽樣她都要離著他遠一點。
顧暖想要遠著周景泗,可是這社會就是一個圈兒,她又能躲到哪裏去。
吳競爺爺老樹開花,跟小他50歲的小女友舉行婚禮,廣發了喜帖。
對於這事兒,吳家人惡心的不行,外人也是看熱鬧,但老頭子麵子大,接到帖子的人沒有不去參加的。
顧家顧城今年52歲,他卻孤獨了半輩子,對老爺子74歲還娶小嬌妻這種事不理解,不願意去。
剛好顧寒又出差了,顧暖隻好做代表。
她到場的時候才興慶自己是盛裝出席,老爺子對他的小嬌妻真是十分的重視,婚禮弄得相當豪華。到場的人都是華服盛裝,雖然小嬌妻隻是個十八線的藝人,這婚禮卻不輸給近年來任何一個大腕的婚禮。
吳爺爺雖然74歲了,可是他身體很好,腰板兒挺得筆直,頭發染得濃黑,一身白色燕尾服穿在身上英俊瀟灑,哪裏像70多歲的人,看著也就是五十出頭。
他臂彎裏的新娘子穿著從意大利定製的重工婚紗,據說裙子光鑽石就用了1314顆,代表著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老爺子可別死在她身上。”
顧暖一轉頭,看到了吳競和周景泗,嘴這麽欠的當然是吳競。
周景泗也看到了她,他甩開吳競,快速走到了她身邊,“暖暖。”
他穿了一身黑西裝,白襯衣領子上是黑色的真絲領結,微微低頭看她的時候湛青的下巴碰到了衣領,那臉的棱角更明顯了。
他太耀眼了,無論是容貌還是身高身份,都是人群裏的佼佼者,顧暖不想跟他站在一起,太惹人。
她在人群裏找蕭南,差點給人用紅酒潑到裙子上。
周景泗給擋了,他把顧暖拉到懷裏,“你小心點,要找蕭南嗎?她今天來不了。”
提到蕭南,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忽略了他的手還放在她腰間這個事實。
“蕭南為什麽不來?”
“聽說”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她在和韓遠烽鬧離婚。”
“什麽?”顧暖眼睛瞪大,“你胡說的吧?”
周景泗聳聳肩,“但願我是胡說。”
顧暖瞅了他一眼,走到落地窗那邊去給蕭南打電話。
她知道蕭南很喜歡韓遠烽,離婚這事兒關係大了。
但是蕭南沒有接電話,這就奇怪了。
跟著她來的周景泗聲音落在她耳根,“別打了,估計倆口子在家鬧呢,沒空接你電話。”
顧暖皺皺眉,提著裙子要走。
周景泗繼續跟著她,還順手把她的大衣拿了給她披上。
“你跟著我幹嘛?”
“怕你衝動。顧暖,這是人家倆口子的事,你管不了。”
顧暖這會兒也冷靜下來,其實她剛才是怕蕭南吃虧。可仔細一想,忽然韓遠烽一拳頭能把一頭野豬打趴下,但是他憑什麽打蕭南呀。蕭南守了三年活寡,還幫他們家打理公司,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冷靜了?也別回去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顧暖搖頭,“謝謝,我要回家。”
周景泗忽然上前,把她懟到了牆角,臉上露出邪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