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姑娘你有血光之災
木咋托的夏天很清爽。
七月末的早晨,憑窗而立,似乎可以聞到從歌那雪山吹來的甘冽微風。
“佑,這東西你隨身收好,以防萬一。”
打包好上山需要的所有物品,顧礪寒突然從【玲瓏乾坤】裏取出一件東西,遞到了君佑瑤麵前。
君佑瑤好奇地接過握在手裏,“槍?”
這是一把銀色的槍,大小與沙漠之鷹差不多,隻是槍柄更長幾寸,槍口口徑也更大。
顧礪寒也不解釋,隻是執起她的手,一步步教會她操作。
這把槍是他兩年前製作的,其實功能上並不完善,所以到如今也沒正式生產,不過臨時給君佑瑤應急卻是可以。
“怎麽樣?”
“挺不錯的,適合我,更適合這次行動。”
三天前她已經幫李九老婆阿滿治好了她先天的色盲症,甚至幫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也診斷了一下,確定小孩子沒有遺傳母親的病。
一家人既震撼又感恩,李九再無二話,雙方商定今天七點就出發去尋找蓮慈墓。
一行人約定在莫拉鎮三裏外的十字亭匯合。
顧礪寒租了一輛越野車到底匯合點,李九那邊已經到了,開了一輛狂野路虎在路邊等,見到兩人,車裏坐著的三個人都一起下了車。
“韓小姐、葉先生,給兩位介紹一下。”李九領著另外兩人到他們麵前,先指著那個有些麵熟的白麵書生型的男人道:“他是李蕭然,是我五服內的堂弟,你們應該還有點印象,之前在醫院碰過一麵。”
“陳爺爺的主治醫生?”
君佑瑤和顧礪寒都是過目不忘的人,自然認得出這男人。
和李九商量時,他們沒要求他帶上誰帶多少人,讓他自己決定,所以李蕭然會出現他們事先並不知情。
“對。”
李蕭然這時插話道:“兩位放心,別看我文質彬彬一副弱雞模樣,其實我和阿九一樣,從七八歲開始就跟著叔伯他們一起活動了,你們一定好奇我為什麽現在改行當起了醫生?”
他拖了拖眼鏡,嘴角勾著一抹煞有其事的苦笑,攤了攤手道:“原因也很簡單,這兩行不是都講究四個字——‘望聞問切’嗎,我覺得我完全可以將兩者結合,取長補短啊,所以高考後腦子一抽就學了醫。”
這人長相清秀,和皮膚粗糙黝黑的李九真的像兩個世界的人,不過性格倒是開朗,擅於自黑。
李九笑:“蕭然的鼻子特別靈,我們這行‘聞’即是聞氣,可以從泥土氣味中辨別墓葬一些情況,蕭然在這方麵是我們這兒最強的。”
其實原本他是不準備讓李蕭然跟著來的,但他無論如何要跟來,其實說到底蓮慈墓一直是蕭然一家的心病,因為蕭然爺爺當年是和他祖父一起下的墓,最後和一大群兄弟都被留在了那裏麵。
當年從墓裏逃出來的隻有他祖父一人,雖然因為染了陰煞,又受了極重的傷,沒多久就不治身亡了,但好歹留了個全屍。
蕭然和蕭然他爸這些年曾多次請求他爸帶他去找蓮慈墓,他想去祭拜一下他爺爺,當然能找到老人的屍骨最好。
不過那地方實在太過凶險難測,他祖父彌留之際雖然口述了蓮慈墓的大致方位,這是他身為盜墓賊的習慣,但他千叮嚀萬囑咐他爸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靠近那裏,所以一直沒能成行。
這次要不是他欠了韓瓊那麽大一個人情,也絕對不會去輕易觸碰那個禁忌。
“他是陳塘,你們可以叫他猴子,我手下的兄弟,他身材小但身手還算湊合,他的骨頭比常人要軟,動作靈活伶俐,在探墓尋穴這方麵很有一手。”
介紹完李蕭然,李九又指了指那名身高大約隻有一米五左右,身材十分瘦小,臉型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
陳塘的長相是典型偷雞摸狗的壞人臉,給人的第一印象會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但他本性卻有些內向害羞,李九剛提到他就臉紅了。
君佑瑤和顧礪寒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態度溫和地衝他笑笑點了點頭,反而惹得陳塘的臉更紅了。
“那我們這就出發了。”
介紹完雙方情況,五人也算相互熟悉了,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還要在日落之前趕到西瑪山脈主峰歌那雪山山腳,沒時間耽誤。
所以李九大手一揮準備出發。
但車子還沒開上路,後方就傳來一陣發動機轟鳴聲。
隻聽一道略有些悠綿的聲音同時傳來:“九爺,有大生意怎麽不喊老道?你這事可做得不太地道了啊。”
李九一聽眉頭大皺,從車窗裏探出頭去,隻見幾米之外那輛車裏玄誠老道那廝正衝自己的方向笑得一臉慈和。
“老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木咋托地區的人民多數信奉長生天,在這裏道、佛兩派並不繁榮,隻有少數佛寺、道觀比較出名,而麵前這玄誠道人便是少數道觀之一清淨觀的觀主。
先前也說過幹他們這行的,多少會接觸一些玄門之人,李九也有固定相熟的天師道人,有時候下墓會聯係他們一起,大家按功勞分配所得,其中來往最為密切的就是這玄誠子道長。
玄誠子也確實有幾分實力,符咒驅邪格外有一套,他那枚鎮棺錢封印的符咒就是他給的,隻不過這老道身為出家人,長得也是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人的出塵模樣,但骨子裏卻相當貪婪無恥,明明隻一分的功勞,他硬要占兩分才行,半點虧也不肯吃。
要不是有些事情還真沒他不行,李九是真不太樂意跟他打交道。
“老道沒什麽意思啊,就想指著九爺混口飯吃罷了。”玄誠子笑眯眯地摸著胡須,並沒有因為李九的態度而有半分惱怒,隻是他說出來的話和他的形象態度有些不符,多少有些流裏流氣的。
君佑瑤和顧礪寒坐在車裏沒動,從後視鏡中看著後方已經下車的幾人。
玄誠子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道士,一身標準的道士打扮,長發紮成了道士髻,眼裏精光爍爍,眼角笑紋明顯,身體結實,看著就知道是個常年習武的練家子。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靛青道袍,身高足有一米七多點,胳膊、腿雖瘦削但有力,眉眼之間帶著傲氣,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君佑瑤他們這邊,仿佛要穿透車壁看清他們。
除了這兩個道士之外,還有另一人君佑瑤很熟悉,不正是何文豪何大師嗎?
君佑瑤微眯了眼,看來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不用說肯定和何文豪脫不了幹係。
“應該是民宿的老板給他們做了耳報神。”一看到何文豪,顧礪寒就想到了事情的可能性,他一直覺得那家民宿的人有些太過留意他們。
君佑瑤點點頭,也覺得是這個原因。
之前何文豪聽他們提到蓮慈墓就動了心思,被他們拒絕之後又生了鬼主意,居然帶上兩道士跟蹤他們,這是想‘強買強賣’?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跟李九交涉的,沒多久,李九就帶著三人走到了他們車前。
君佑瑤搖下車窗看向他們,“有事?”
“韓小姐,這位是玄誠子道長,他師從茅山派無為真人,在玄學術數方麵獨樹一幟,我們這行經常需要找他幫忙,這次他們也是去找蓮慈墓的,正好和我們同路,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咱們要不要一道?”
李九的語氣十分勉強,聽得出他也不是很待見這群跟屁蟲,隻不過礙於麵子才過來給他們引薦。
君佑瑤抬頭看了眼有些畏畏縮縮落在最後頭的何文豪,看得他不自覺地又後退了一步,過會才和她視線對上,老臉上浮起一抹尷尬心虛的笑。
主動打招呼:“韓小姐,葉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又見麵了,還真是有緣,哈哈,有緣。”
嗬嗬。
“幾天不見,何大師還真是別來無……恙!”最後一個字君佑瑤故意咬得又重又長,其中意味很明顯。
別來無恙,別來無樣,一樣的不要臉!
在場都是人精,誰能聽不出她這話裏的意思。
玄誠子此時正眯眼打量著君佑瑤,玄學五術分山、醫、命、相、卜,其中的相,一般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風水)”五種,以觀察存在於現象界形相的一種方術,他恰好最為精通的就是這相術。
觀這女子麵相,天府飽滿富貴一身,但山根卻極淺說明命途多舛,明明生著龍鳳之眼,是為麵相中最上等的霞彩之相,在古代那就是皇後命,但她的下停卻細而窄,竟是紅顏短命鬼。
這般麵相,各種矛盾交集,委實是古怪至極。
玄誠道人撫著下巴上的長須一臉高深莫測道:“老道觀小姑娘你麵相甚為怪異,極貴又極凶,印堂發黑有血光之兆,怕是此一行會有大難啊。”
君佑瑤並不排斥這些玄學神秘學的東西,他們國家老祖宗的傳承確實有幾分厲害之處的,何況她自己就是最不科學的存在,手裏還有個神器手機,滿天神佛都是她的群友,所以這玄誠老道的話她也不是不信。
但是……
她現在臉上覆了一層假麵,就問他是怎麽從這張臉上看出她的麵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