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魔界來客

  第1856章 魔界來客

  修成魔骨的仙……


  那是仙魔?還是魔仙?

  眾魔膽顫心驚的同時,血液里又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慄。


  仙魔共存體是他們魔界魔王啊!


  蘇九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冷冷地掃了眼魔群:「不殺你們只是因為我幽都城城主。」


  她語氣冷漠,沒有任何情緒。


  但眾魔卻聽出一個意思:倘若她不是這幽都城城主,今日他們全都難逃一劫!

  若沒有天魔之死與魔骨的前後衝擊,他們興許還會抱一絲想法:魔界到底是魔君的魔界,只要魔君出面,她總不能與魔君為敵吧?


  可現在,這種想法在他們心裡蕩然無存了。


  這位魔王若真不再是幽都城主,估計魔君的面子都不會給!

  蘇九沒有管他們怎麼想,丟下一句話就回房了。


  在她房門關上的剎那,眾魔全部癱坐在了地上,冷汗已經不知不覺浸濕了後背。


  屠征瞳孔顫動,離開的步伐凌亂,完全沒從「魔骨」震驚中回過神。


  他針對蘇九一是因為她是仙,二才因為她是女子。


  可若她有了魔骨,成了一半魔族,那這兩者將不再存在!


  用有魔骨的仙……他彷彿勾勒出統一三川四海的霸業藍圖。


  他的野心寫在眼裡,卻並沒有說出來。


  他要好好地規劃一下,魔王這股狠勁,說不定能直接取代魔君。


  越想他的眼神越瘋狂,一股顫慄的感覺直通背脊。


  眾魔離開,一切陷入安靜。


  房間里。


  蘇九從空間里拿出幾個染著元氣的果子分給他們。


  謝忱抱著果子,低頭啃得很小心。


  眼瞎的時候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就怕給人添麻煩。


  蘇九收於眼底,並未多言。


  他的眼睛是可以恢復的,但是她還沒有尋到辦法讓魔氣徹底消失。


  顏花犯拿著果子,卻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蘇九蓋在袖口下的手,森白的骨頭,冒著絲絲魔氣。


  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啃了口果子,因為謝忱在場,也不敢多嘴詢問。


  寄雲和羅計也在看她的手,瞳孔皆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沒有任何人比身為仙和魔的寄雲與羅計更清楚,仙魔共存有多天方夜譚。


  可偏偏這是真的,就在他們面前擺著。


  寄雲瞥了眼謝忱,又把話咽了回去。


  蘇九也拿了一個果子,從容的啃了口,問:「這些日子還好吧?」


  寄雲立馬拍胸膛把自己如何照顧的謝忱細緻入微誇上天!


  謝忱笑著幫他認證了。


  蘇九多給他塞了幾個果子,寄雲抱著果子笑成了一朵花,邊吃邊感嘆:「你這果子味道還真不錯,竟跟仙果有的一比啊,清甜得很。」


  「那你就多吃點。」


  蘇九淡淡的說完,斜眼看向羅計:「伸手。」


  羅計聽話的把手伸過去,就見對方將左手的兩根指骨搭在他腕部,絲絲魔氣從骨頭中滲出鑽進了他的腕部,緩緩地治療起他的傷勢。


  羅計眼神亮了亮:「恭喜魔王大人——」


  他剛要說練就魔骨,手腕就疼得哎呦一聲壓了下去。


  蘇九收回手,白了他一眼:「行了,晚點我再煉一些尋常的療傷丹。」


  羅計揉著手腕,連勝道謝。


  「主人,那條蛇老是盯著你,肯定對你圖謀不軌!」青龍磨牙的聲音在神識里想起來,引得蘇九抬眸看向顏花犯頭頂。


  顏花犯迎著她視線看過去,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看我呢,你少自作多情。」


  玄武蛇說完,就沖著對面揚揚下巴,彷彿在說:「有何貴幹?」


  青龍直接支棱起來,沖著他低吼了一聲,似乎在回應它:「裝什麼蒜?」


  玄武蛇:「堂堂神獸青龍,契約人類還這般的……嘶……」


  話雖沒說完,鄙夷意味足了。


  青龍:「半斤八兩,你以為你有臉說我?」


  玄武蛇有些不服氣,低頭想用自己與他的情況作比較,但是發現自己盤踞在顏花犯頭頂,與青龍坐在她肩頭,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玄武蛇:「……」好煩。


  顏花犯眼梢抽了抽:「你跟它比什麼啊?」


  聞言,玄武蛇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比它主人強一些,我還用得著比嗎?」


  顏花犯忍不住反駁:「我有那麼差嗎?」


  玄武蛇冷笑:「有些人攔門被撞到內臟受損,有些人一個眼神就把魔嚇得惶惶不安。」


  顏花犯有些不服氣:「我要是早跟你契約,那我也不至於這麼菜,你這麼多年跑哪去了?」


  玄武蛇:「抱歉,我的主人。」


  我跟你契約我瘋了嗎?我不知道睡覺享福?還我跑哪去了?你丫要是不掉進三途川,我跟你有毛關係啊?

  顏花犯抬手扶額,擔心自己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厥過去。


  還好玄武蛇沒繼續吐槽,它朝著青龍傲嬌地嗤了聲,轉過頭,不看它了。


  青龍坐在蘇九肩上,倒是罵的挺難聽的。


  惹得蘇九都好奇了:「你倆有仇?」


  青龍哼了聲:「我就是看它不順眼。」


  蘇九:「……懂了,長蟲之間的噁心競爭?」


  青龍像是被人錘了一悶錘,還反駁不了。


  他們在房間里聊得還算輕鬆愉快。


  直到寄雲扶著謝忱離開,顏花犯終於憋不住了。


  蘇九也沒瞞著他。


  不過她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帶過了。


  顏花犯擰眉看著她,沒吱聲。


  倒是玄武蛇鼻尖冷哼:「聽她說的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鬼知道那十天她怎麼熬過來的?」


  話是這麼說,它看蘇九的眼神卻變了。


  魔界時間如此緩慢,她卻承受了十天之久,真是魔鬼!

  顏花犯最終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蘇九的心只為墨無溟打開,所以她不會在他面前露出一絲柔弱可憐。


  這話得虧沒被墨無溟知道,不然他鐵定靈機一動在蘇九面前嚶嚶嚶的說:「顏花犯欺負我,他說你不在我面前露出柔弱可憐,因為你不愛我!」


  主打一個顛倒黑白,渾水摸魚。


  依蘇九的性格那還不得裝一番小可憐勁去哄他。


  當然了,此時對一切都不知道的墨無溟還在閉關當中呢。


  要分出神元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身上隱法令造成的傷還沒完全復原,要順利分出神元帶出丹藥,非常難!


  閉關十多日,他無數次摸索嘗試,搞的渾身是傷,卻僅僅只摸到了一個邊,


  火鳳看的心疼:「主人,要不,您先歇歇吧?」


  「九兒可能已經煉出丹藥,不能卡在我這裡送不出去。」


  墨無溟抽空回了句,便再次閉眸,沉入神識,淬鍊神元。


  多次嘗試,他已經在神識中撥出一個邊緣,只要完全剝掉便能分出三分之一神元,進而脫離天地規則的枷鎖,單獨去人界。


  火鳳看著進度卻並不高興:「你用的這個法子太強硬,最終會反噬你自己的。」


  墨無溟卻不再理他,只著手分神元。


  一路前行的人會覺得時間很快,可是停留在原地的人卻度日如年。


  哪怕最終會反噬,他也必須這麼做!

  ……


  幽暗的三途川。


  撲通撲通撲通,連續掉進去幾道身影。


  魑魅魍魎先是一愣,而後猖狂的朝著獵物咬過去,試圖滿足口腹之慾。


  幾道身影被咬的獻血淋淋,卻一聲不吭的忍住了。


  他們不同於凡人只能下沉等死,而是半截身子潛在黑水裡,往岸邊游。


  往岸邊游的期間他們甚至特地避開了撐船在三途川撈東西的魔,可謂極其小心翼翼。


  等上岸了,他們換掉染血的衣服,身形一閃幻化成與魔差不多的體型,便匆忙迅速的離開。


  這一行有組織有目的並不是旁人,正是蓬嶼帶著天君精心挑選的幫手。


  他此行目標,斬殺墨無溟!

  不過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身形幻化了但是氣息卻改不掉,很快就被冥靈道的魔遇到了。


  要說他也是倒霉,遇到的竟然是來打聽魔丹的天魔!

  除了幽都城的天魔,都效忠於魔君。


  對方一眼看出蓬嶼身份,當下就跟他打在一塊。


  蓬嶼帶了五個仙兵,當場隕落三個,他跟另外兩個重傷逃竄,直接走散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大抵如此,


  他蓬頭垢面的搶了一個地魔的衣服,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染上了魔息,才看看逃過一劫。


  蓬嶼悔得腸子都青了


  「媽的,不是說魔界萎靡不振,實力大大下降嗎?」


  「這是釣魚吧!」


  他罵罵咧咧,一瘸一拐的在魔界轉悠。


  關鍵他還是個路痴,跟手下走散以後,就迷路了。


  要說他也是倒霉,除了幽都城,外面的天魔不超過五個!

  結果他一進來就撞到了一個。


  ……就很難評。


  不過跟他對上的天魔也傷的不輕,殺了三個仙兵,回魔宮稟報的路上,一度險些身亡消散。


  魔君得知消息后先是讓霍革全面搜查,接著就帶著天魔趕往幽都城了。


  天魔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虛,都快見到太姥了,他說:「魔君陛下,快吞噬我吧,不然就浪費了我這身魔氣……」


  魔君綳著臉,斥道:「閉嘴,你這點魔氣本君還不至於覬覦!」


  「咳咳咳……我知道,但聊勝於無,幽都城雖已靠魔王收服,但魔王終究非魔……靠人不如靠己……」


  他氣若遊絲,眼神都要渙散了,身上也開始有黑氣冒出。


  這是身亡消散的跡象。


  魔君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心裡又急又氣:「你沒事去冥靈道作甚?你不是最愛去烈焰城的下面泡溫泉嗎?」


  天魔無奈一笑:「我看央璽去冥靈道得了個人類丹藥,想去碰碰運氣……」


  他眼皮耷拉,抓住魔君袖口:「快……我撐不住了,吞噬我的魔氣,以後大業……呃……」


  他嘴裡吐出一股黑氣,身形要散掉了。


  魔君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逼出自己的魔氣給他續命:「躍蒼!你再堅持一下!就快到了,她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躍蒼一口氣又續上來了,但是發現魔君在做什麼,他氣得一把揪住他領口:「別作死——你是魔界魔君,你的力量……」


  「閉嘴!」


  魔君牙縫裡擠出倆字,維持他生機已然讓他臉色蒼白了下去。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躍蒼身亡。


  魔君沉著臉,一字一句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起打破鴻蒙之約,一起離開魔界這個牢籠翱翔天際,過最自由無束的日子!你不準死!」


  「央璽要是知道你拋下我們,他會烈焰城把你的溫泉劈掉的!」


  一聽這話,躍蒼有種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感覺,抓緊他領口道:「那不行!」


  魔君見他清醒過來,連忙加速趕往幽都城。


  他抱著躍蒼落在蘇九院子里,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了,頭髮也被風颳得凌亂不已,再無往日那般俊美無雙的姿態了。


  「梵音!梵音!」


  他步伐倉促,失去了冷靜的姿態,懇求的語氣道:「救他,幫我救他……你要什麼都行!只要救他!」


  魔界太孤獨了,他不想再失去身邊的親友了。


  蘇九沒有多問,讓他將對方直接放在了桌上,便迅速查了他情況:「魔魂只剩下三分之一。」


  魔君臉白的幾乎透明:「那還有救嗎?」


  蘇九看著他失態的模樣,沉默了一下:「我不能保證。」


  「儘力就好。」


  魔君紅眸閃過淚光,低低道:「拜託了。」


  他說完,主動出去了。


  蘇九垂眸看著奄奄一息喘息的天魔,對方唇瓣翕動:「不用有壓力……我知道我的情況……」


  「你閉嘴省點力氣吧。」


  蘇九涼涼的說完,便掏出一顆丹藥塞進他嘴裡。


  她只能說這個天魔運氣不錯,她之前吞噬的天魔力量還在,否則她連試都不用試,就能宣判他的死亡了。


  魔君坐在門口,雙手攥在一起,面容一些恍惚。


  雖然魔君之位是上一任魔君傳給他的,但是他坐的並不容易,為了坐穩魔君之位,千年好友只餘下霍革、躍蒼、央璽、藏羚四個了。


  後來霍革成了他身邊的將軍,躍蒼、央璽、藏羚則駐守別的魔城。


  也因此,除了霍革之外,他其實跟另外三個很少見面。


  在外,眾魔皆以為躍蒼、央璽、藏羚雖然是魔君手下,但心底是不服的,所以才會各佔一方,甚少去魔宮。


  事實上,他與躍蒼、央璽、藏羚之間千年情義,早已不需要言明,便能懂對方心思。


  他們各守一方,為的是替他守住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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