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溫暖的家
盛暉霆看了甄妮手臂上的燙傷，抬頭冰冷的看著顧錚錚，“這是怎麽回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顧姐姐，不是顧姐姐故意燙傷我的，你千萬不要怪她！”
不等顧錚錚開口，甄妮就急的紅了眼，樣子梨花帶雨，讓人十分心疼。
盛暉霆冷目看向顧錚錚，聲音比剛才還冷上三分，“我就問你，是你將她燙傷的嗎？”
顧錚錚想要辯解，又覺得無趣，況且人證物證在此，說什麽也是枉然。於是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道：“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如有需要我願意承擔所有的醫療費。”
盛暉霆看著顧錚錚一臉慘然，眼睛的溫柔逐步下降，最後變成了厭煩。最後，他不再看顧錚錚一眼，而是直接將已經站不穩了的甄妮攔腰抱起，“走，我帶你去醫院，沒事的，一切有我在。”
目送倆人遠去，顧錚錚也仿佛失去了力氣，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晚上的街燈明亮的晃眼，遮蔽了漫天的繁星點點。
繁華都市商鋪一間亮過一間，各色的logo在招牌上明明晃晃，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尖細玲瓏的高跟鞋踩在馬路上叮叮作響，西裝革履的白領男夾著公文包步履匆匆，親昵的情侶手拉著手滿臉笑意飛揚，歡悅的孩子蹦跳著旋轉在父母身旁。
夜風已經微微漸涼，顧錚錚穿的單薄，有點瑟縮著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拒絕了景睿開車送她，隻想自己在街上走一走。
下班之前接到母親的電話，說想讓她回家去看一看。
顧錚錚心裏明白，母親這些年過得不好，雖然她為了顧家的利益，放下自己的尊嚴與感情與盛暉霆聯姻，淪為盛家生育的機器，可是母親並沒有因此在顧家獲得一點點的地位。雖然作為顧家的唯一正室，可母親天性善良懦弱，在那個如狼似虎的家裏，也隻能勉強生存。
顧錚錚的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踏進那個熟悉的門口，顧錚錚一陣頭皮發麻。母親肯定還在房間裏，輕易不願出來。倒是那個所謂妹妹顧茜茜在客廳與顧楠楠玩耍，抬眼看見顧錚錚走進來，頓時怒向膽邊生，一臉的嫌棄與厭惡。
“你來幹嘛？怎麽了？被盛暉霆趕出來啦？休掉啦？”顧茜茜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惡毒，她的興趣似乎被挑起來，索性繞過沙發，把顧楠楠丟在一邊，衝著顧錚錚走過來，頤指氣使的叉腰質問。
顧錚錚眼神越過他，沒有想理會的意思，仿佛是沒聽到有人跟她說話，徑直往母親房間走去。
顧茜茜的怒火瞬間被勾起，她粗魯的一把拽住顧錚錚的胳膊，“幹嘛，裝起啞巴來了？！孩子生不出來，話也不會說啦？”
顧錚錚猛然甩手將顧茜茜的手甩脫，顧茜茜吃不住力，被帶的一個踉蹌，堪堪站穩就要衝上來撕扯顧錚錚。
顧楠楠急忙也從沙發繞過來跑到前廳，一把抱住顧茜茜，“幹嘛？爸爸在家呢，你想關禁閉？”
顧茜茜急火攻心，已然顧不得父親的威嚴，恨得牙癢癢衝著顧錚錚挑釁，“哼，蠻力倒是不小，不會是去盛家做女傭了吧。”
顧錚錚一臉輕蔑，“嗬，好歹我還有的人要我。”她眼神輕佻的上下打量著顧茜茜，“不像有的人，做女傭都沒人要。”她的嘲諷的笑意從臉上蔓延開來，仿佛是在說一件最可笑的事情。
顧茜茜禁不住激將法，幾乎要跳起來和顧錚錚撕扯。卻聽見樓上一個人慢慢走下來，嗬斥道：“茜茜！你想幹嘛？那是你姐姐！”
顧茜茜聞聲忍不住一個激靈，父親的聲音讓她想起來關禁閉的苦楚，她急忙瑟縮著站好，一副委屈的樣子說：“是顧錚錚先出言不遜，還說我女傭都做不成。”顧茜茜的眼睛偷偷瞄著顧均的神色，眼珠轉來轉去想著怎麽把髒水潑給顧錚錚。
“別說了，我都聽見了！”顧均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看了一眼顧錚錚，“是你挑釁錚錚在先！晚上不要吃飯了！去屋子裏想清楚再出來！”
顧父心裏清楚，顧錚錚當初是怎樣隱忍著萬般的無奈與悲傷嫁進盛家，這場利益的聯姻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顧錚錚，盛暉霆那小子四處拈花惹草，可是為了盛家與顧家的利益，顧錚錚卻隻能繼續在盛家當那個傀儡，忍氣吞聲的過日子。
無論為了情分還是利益，顧均都要在麵子上維護一下顧錚錚。
顧茜茜咬牙切齒卻礙於父親不敢發作，她抬頭望望樓上，期待自己的母親能出來替她說兩句話。
唐曼柔早就聽見客廳的吵鬧聲，她暗中聽著茜茜對顧錚錚的奚落正暗自竊喜，卻沒想到顧均突然出來，不僅嗬斥了女兒，還嚴厲的懲罰了她。
唐曼柔急忙出來，滿臉堆笑佯裝教育女兒：“茜茜，你也太不懂事了。跟姐姐開玩笑開過頭了哦，姐姐不愛開玩笑的。”
她轉頭看向顧錚錚，厚重的脂粉蓋不住一臉的假笑與親熱，“錚錚啊，好久沒有回來了。妹妹愛開玩笑，你不要怪她嘛，她不吃晚飯要餓壞的。”她期盼著顧錚錚能顧及幾分薄麵，順勢做個人情向顧父求個情，大家也都好下的來台。
顧錚錚卻置若罔聞，仿佛想好了就要大家都下不來台，反正這個家對她也沒什麽感情，她倒樂得看著她們唱這一出獨角戲。
顧錚錚打定主意，臉上也帶了笑，似乎有歉意的樣子，對著唐曼柔說道：“您這樣說我怎麽好意思。不過茜茜隨便開玩笑的毛病是得改改才好。少吃一頓晚飯改掉一個毛病倒是劃得來。”
她愜意的看著對麵母女倆扭曲的臉，接著說道，“何況茜茜已經這麽豐腴了，少吃點對她身體也有好處，免得將來嫁不出去著急又丟人。”
顧錚錚毫不退讓的態度讓顧茜茜一眾人都感到吃癟。
顧均沒有辦法，隻好出來打圓場：“錚錚啊，你看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在家裏用點飯吧。我們一大家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顧錚錚冷笑一聲，“我是來找媽媽的，我去房間跟她坐一下就要回去了。”
顧均的臉色也隱隱泛青。顧錚錚心裏的委屈他心知肚明，但今天她這樣不知好歹，讓顧均也實在下不來台。
顧楠楠怯怯的拉了拉顧錚錚的衣袖，聲音微弱卻堅定：“姐姐，在家裏吃晚餐吧。大家一起吃，不要賭氣。”
顧錚錚不由心軟，她常常聽受氣的母親提起，這個家裏若是還有一個人對她有些許憐惜維護，也就是顧楠楠了。
這個妹妹乖巧伶俐，總不好也駁了她的麵子，畢竟母親還倚靠她有個照應。
顧錚錚的表情和緩下來，“好吧，爸爸。那我留下來，和您一起吃個飯。”
顧均的臉色也終於好看了幾分，“錚錚最懂事。”
這頓晚餐雖說不上極盡奢侈，但也算的上是用心準備了。顧錚錚不斷給宋淑珍添菜添飯，心疼的看著母親頭上大片的銀絲。顧均似乎總有些對顧錚錚的拉攏之意，也許是貪圖與盛家的關係，也許真的對顧錚錚有些歉疚。
“錚錚，你自己多吃點好了。你媽媽自己添菜就行，不用一直顧著她。”
顧錚錚心裏莫名被刺了一下，她抬頭看著父親，眼裏帶著嘲諷，“我不顧著媽媽誰會顧著她，”她環視餐桌上的每一個人，笑笑道：“她們？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