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起名
孟薑從小舞手裏接過被褥,左右看了看。
宿舍很大,有近三百平方米,共五十張床,有被褥的隻有十一張床,現在加上他們三個新來的都住不滿一半宿舍。
那十一人都住在一側,另一側二十五張床是沒人睡的,孟薑於是走到對麵靠裏麵一點的地方,問:“小舞,我們睡這裏好不好?”畢竟男女有別,這裏離那群男生們遠些。
“好。”小舞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點頭。
孟薑於是把被褥放在一張床上,唐三走過去幫她推床,將兩張床靠在一起。
“謝謝。”孟薑衝他笑了笑,和小舞一起將被褥鋪好,二人的包裹則放在床尾。
唐三默默選了和孟薑同一側的床鋪,隻和她們隔了一個床位,在靠近外側的地方。這也是一種保護的姿態。
“明天是開學典禮,後天才上課,現在我們還有空閑時間……”孟薑看看床鋪四周,床尾處正好有兩根柱子,道,“唐三,小舞,下午我出去一趟,去買塊布做床帳。”
這一個宿舍就她和小舞兩個女孩子,她可不想連睡覺換個睡衣都躲躲藏藏。
“行,需要多少錢?”唐三拽過自己的包裹開始數魂幣。孟薑和他賺的錢向來都是由他保管的,若孟薑需要用錢,直接問他要就好。
“就做個床帳而已,也不需要很好的布,少給點就行。”
唐三數了錢給她,一旁的小舞嘟著嘴說:“薑薑,我沒有錢還你……”
“沒事,不用還。”
“那可不行。”小舞並不同意,“你做床帳,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不能隻讓你出錢。”
小兔子是十分有原則的,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那……”孟薑想了想,“等你有足夠的錢了,再還給我吧,期限就定在畢業之前。”
“嗯嗯。”小兔子點頭,“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
孟薑於是微微笑起來:“我不急的。”
吃完飯後,唐三被大師喊走了,小舞自己回了宿舍,孟薑一個人出了學院去買布。經過貨比三家並且砍價後,孟薑以便宜的價格買回了一塊長方形的白布。
她又想辦法弄了兩根木杆和釘子,便回了學院。
孟薑仔細計算過,原本她想將布係在床尾的柱子上,但柱子太粗,又離床有一定距離,那就會導致需要的布更多。
於是她選擇在自己和小舞的床尾兩側各豎一根杆子,將布的一邊用釘子固定在牆上,另兩處係在杆子上,這樣隻用圍起床尾的一麵和她與唐三之間的一麵即可,能最有效地擋住那群男孩子可能看過來的視線,形成一個獨屬於兩位女孩子的私密空間。
同時床幔也並不高,最底下也離地麵還有一定的距離,孟薑用最少的布料達到最好的遮擋效果,這樣就能省下不少買布的錢。
小舞不在宿舍,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唐三倒已經是回來了,正躺在床上休息,不過並沒有睡著,於是孟薑拿了鐵釘在唐三眼前晃晃:“唐三,幫我釘一下釘子唄?”
“好,釘在哪裏?”
孟薑脫了鞋站在床上,抖開一點布料比劃了一下,在牆上指了個位置:“在這裏,你直接脫了鞋上來吧。”
於是唐三亦脫掉鞋站在孟薑旁邊,在孟薑所指的地方立起釘子,玄玉手發動,雙手如寒玉散發著寒氣,一掌便把釘子釘進去一半。
“用玄玉手釘釘子,你可真厲害,下次唐三你是不是就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孟薑眉眼彎彎。
“你又沒給我準備錘子。”唐三吐槽道。
孟薑輕哼一聲,推了推唐三:“好了,下去吧。”
見唐三下了地,孟薑將布的一腳係在釘子上,還拽了拽試試堅固性:“還可以,你把那兩根木杆幫我綁在床的兩腳,繩子在這裏。”
“好。”唐三從孟薑手裏接過繩子,蹲下身綁棍子,綁得極結實。
隨後孟薑又將另外兩處係上,從掛好的床帳中探出頭來:“這下就好啦,感覺怎麽樣?”
“夠嚴實。”唐三看了看,“就是……顏色太素了些。”
“沒辦法啊,”孟薑扶著唐三的手臂提鞋,“好看的布貴呀,白布不需要染色,當然最便宜。”
唐三的臉色就有些鄭重:“我會多掙錢的。”
“你掙錢做什麽,要掙也是我自己掙。”孟薑輕輕笑了,纖細的手指點點唐三胸口,肌膚在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難道你還要養我麽?”
“好啊,我養你。”
男孩認真的神色讓孟薑一愣,旋即垂下眼隱藏起眸中深色,湊過去墊腳在唐三耳邊道:“你……是想當我的情緣緣嗎?要知道,我沒有家人,所以能說這句話的,隻能是我的‘夫、君’。”
她重音咬著最後兩個字,一字一頓但語氣無波無瀾,卻讓唐三心中一顫。
“我……”唐三一時語塞。
可孟薑卻突然退了回去,又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逗你的啦,就算你答應,我還不願早戀呢,別忘了我現在才‘六歲’。”
她擺擺手朝門口走:“我出去逛逛,你繼續休息吧。”
孟薑和剛進門的小舞擦肩而過,連個招呼也沒打就消失在拐角處。
小舞疑惑地看看門口,又看著那邊低頭不語的唐三,皺著細細的眉頭問:“薑薑怎麽啦?是不是唐三你欺負她了?”
“我沒有欺負她。”唐三終於抬起頭來。
“可是薑薑似乎有些難過的樣子。”
“……難過?”唐三眼睫一顫,一雙眼睛彌漫起三分迷茫。
“是啊,雖然薑薑沒什麽表情,可是我就有這種感覺嘛,這是女孩子特有的直覺。”她看看木頭似的唐三,有些惱了,跺跺腳,大眼睛瞪得圓圓的,臉蛋鼓鼓,“哎呀,反正肯定是你惹的,你快去和薑薑道歉!”
小舞跑過去就把唐三往門外推,然後在唐三回身時“咣當”一聲把門甩上,差點撞了唐三的鼻子:“不把薑薑哄好,你就別回來了!這是老大的命令!”
“喂——”
唐三看看緊閉的宿舍門,輕歎一口氣,轉身去找孟薑了。
這個時間,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想必孟薑也不會出學院。可若她真的生氣忘記吃飯可就不好了,而且……他明天要和大師出去尋找魂環,等幾天後回來,他怕孟薑更氣,萬一氣壞身子怎麽辦,而且唐三也不願孟薑不理自己。
搖搖頭,唐三開始思考孟薑可能去哪裏,想到對方喜歡水,也許會去水邊,而學院正好有個大噴泉。
打定主意,唐三便去噴泉那裏碰碰運氣。
孟薑果然在那裏。
女孩側坐在噴泉邊上,拿細白的手指放在水裏攪,攪碎了那水中溶溶的月,攪成一池碎星。她黑色水藻般濃密的卷發蓋住了半張臉,又鋪撒了滿背,從唐三的角度看過去,隻看到露出的一點挺翹的鼻尖,而束發用的銀簪被她握在另一隻手裏,緊緊的,像是攥著一把殺人的匕首。
“阿薑。”唐三輕喊出這甚少出口的女孩的昵稱。
“嗯?”孟薑聞聲看過來,恍然,“哦,原來是你呀。”
她抬起頭看他,於是唐三就看到了女孩殷紅的嘴唇,薄薄的兩瓣,像是一朵將開未開的花,襯著冷白的一張漂亮的臉,在月下像一隻魅惑人心食人血肉的豔鬼,而那雙眼睛,則是陷入永恒雨季的幽深雨林。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唐三突然就想到了《九歌·湘夫人》中的這句話。
“是我。”他點點頭,抬腳走到孟薑身邊坐下,拿了孟薑手裏的簪子為她盤發。
他眼尖手也巧,平日裏看孟薑僅用一根簪子就能將頭發盤起來的方法看多了,他便也會了,此時唐三以手作梳,將孟薑的頭發分成兩半,一半用簪子盤起來,多餘的發尾垂下,剩下一半披散在背上。
孟薑摸一摸頭發,笑盈盈道:“謝謝。”
“阿薑,你永遠都不需要對我說謝謝的。”唐三扶上孟薑肩膀,“小舞說你生氣了,可我愚鈍,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如果我讓你生氣,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的。”
唐三說得誠懇鄭重,讓孟薑突然有些心酸,她張張口,歎道:“我沒有生——”
餘下的話卻被唐三點住她嘴唇的手指堵住:“阿薑,你先聽我說完。也許你沒有生氣,但如果是我的猶豫讓你難過,那就是我錯了,因為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應該讓你難過,而是應該讓你永遠感到快樂。而且……”
他說到這裏,突然有些不自在,放下了手,話語一頓,複道:“如果多年之後,阿薑你沒有找到喜歡的人,那就、那就……”
剩下的話以唐三的性子實在難以啟口,他耳根並脖子紅了一片,眼神躲閃不敢對上孟薑的眼睛。
“那就什麽?”孟薑反問,語氣平靜中帶著點調侃,可暗暗絞緊的手指卻泄露了她心中的緊張……和一絲黑暗的興奮,“那就……做我的情緣緣?”
唐三的臉更紅,徹底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她。
孟薑眯起眼睛咬著嘴唇吃吃地笑,勾了唐三的手臂在他耳旁輕道:“你這個樣子、在這個時間和我說這種話,會讓我懷疑你是蘿莉控哦。”
她語音飄渺,像是隔了層不明晰的霧,連眼神都變得悠遠,於是那濃重的墨色就輕易掩蓋了眸中一瞬間的浪潮洶湧。
“蘿莉?”唐三疑惑,又因為孟薑的靠近僵了身子。
“就是指六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小女孩。”
“怎、怎麽可能?!”唐三瞬間炸毛,“我怎麽可能會喜歡那麽小的孩子?我又不是變.態。”
“我這麽說是因為、是因為你我內裏其實早已是成年人了。”
孟薑於是又柔柔地笑,她似乎看到了能夠把這團光據為己有的可能,隻要她再努把力……
她還想說什麽,可鬼網三係統卻突然冒泡:“有老師過來了,孟薑小姐,如果你不想被懷疑小小年紀就談情說愛的話,請趕緊離開這裏。”
孟薑顰眉,拉起唐三:“有老師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唐三反手握住孟薑的手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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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絕對不是蘿莉控,所以他們是真·靈魂伴侶。
現在孟薑隻是覺得唐三像光,想占有這團光,頂多是有好感,但絕對稱不上喜歡。而唐三是把孟薑當家人,也對她有好感,最重要的是,唐三看同齡人誰都是孩子,隻有孟薑是他的真·同齡人。如果按照喜歡的好感多少來看的話,唐三對孟薑的好感絕對比孟薑對唐三的多。
唐三是有些喜歡孟薑的,但孟薑對唐三更多的是想要擁有。
家裏親戚去世,明後兩天暫停更新,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