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醫院夜談
兩個人聊了很久，晚餐在溫馨中過去了。
蘇哲本想送許蕎回家，卻被拒絕了。
“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又不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回家後給你微信。”
難得她如此體貼，蘇哲心裏甜絲絲的。
送走了許蕎，蘇哲本想上樓洗澡睡覺，拿起手機卻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竟然是叢劍。
他猶豫要不要撥過去，叢劍又打過來了。
蘇哲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
“喂，蘇哲，你在忙？”
叢劍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還好，許蕎在我這兒，剛送走。”
“有空的話，我想見你……”
“還有這個必要嗎？”說真的，自從婚禮後，蘇哲從心裏已經把自己跟他切割開，不想再有聯係。
可說完後，心裏又有些不忍，畢竟這麽多年的好朋友，感情豈是說沒就沒了了。
“你還在怨我？”
蘇哲沒有回答，一想他媽媽在醫院，還不知道身體怎麽樣，衝著老人，也該去一趟。
“算了，我去一趟醫院，看看阿姨。”
叢劍馬上回答：“行，你來吧，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蘇哲掛了電話，又馬上給許蕎打過去，電話另一邊，許蕎還沒到家。
“剛走沒多久，還沒到家呢，這麽快就想我了？”
許蕎的聲音充滿了甜蜜，她還以為蘇哲舍不得她。
“當然想了，我現在才明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有多痛苦，我們現在是一分鍾不見，我就心癢癢的……”
“就會耍貧嘴，說吧，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我媳婦就是聰明，真有件事，叢劍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去醫院……”
“他？他還找你幹什麽？”
“不清楚，我想去看看……”
許蕎有些擔憂，“你如果是問我意見，我不會同意的，既然說好了老死不相往來，那就幹淨利落，這麽下去，還不是回到以前臉紅脖子粗的時候？”
蘇哲知道許蕎的意思，可他過不了感情這一關，“放心吧，我去看看阿姨，順便見見他……”
“好吧，那你去吧，我今晚正好有工作，不管你什麽結束，告訴我一聲。”
蘇哲同意了，這是最起碼的，“放心吧，我早去早回。”
到了醫院，按照叢劍給的病房，蘇哲看到坐在外麵長椅上的叢劍，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禮服還沒換，雙手纏著繃帶也染著血。
“你來了……”
“嗯，手怎麽樣？”
“沒事，傷口挺深，但沒傷到筋骨，司徒浩夠狠的，這明顯是要我的命。”
“所以你改變注意，決定不放過他？”
叢劍一愣，“你什麽意思？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放了他，難道會自己打自己臉嗎？”
蘇哲看著他的臉，不像是撒謊，“今天早上，司徒浩被警察帶走了。”
叢劍咬了下牙，臉上怒氣衝衝，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叢劍非常容易發怒，而且眉間總有一股陰鶩揮之不去。
“這件事先不談，我去看看阿姨。”
蘇哲走進病房，看見叢媽媽正在監護室裏麵，周圍滿是各種儀器，而她始終一動不動。
“情況怎麽樣？”
“不太樂觀，她本來身子就虛，受不了的刺激……”
蘇哲退了出來，說到底，那天他們也有錯……
“有煙嗎？”
蘇哲掏出煙，正要遞給他，發現牆上寫著禁止吸煙四個字，“這裏不能抽。”
叢劍一把搶過來，“誰說不能抽，我們來這裏就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現在上帝想抽煙，誰敢管！”
蘇哲懶得跟他理論，他說的都是歪理。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叢劍連抽了兩支煙，才開口，“南衣……她……”
“她走了……”
叢劍歎了口氣，“哦，挺好的，她男朋友……”
“很愛她，我很看好他。”
蘇哲一邊說，一邊打量叢劍的神色，發現隻有在談到南衣的時候，他的表情才略顯柔和。
可能他內心還是喜歡南衣吧，可惜這種喜歡無法壓倒內心對權勢金錢的渴望。
“你是不是心裏在嘲笑我，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你說呢？”
叢劍回頭盯著蘇哲，“多少會有吧，我也不否認。”
蘇哲忽然冷笑，“你叫我過來，該不會是讓我看你的傷勢，然後內疚吧，抱歉，我還真不會，這是你活該，因果循環，你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以往埋下的因，你要不是欺騙南衣，拋棄她，怎麽會有一係列的後果，叢媽媽怎麽會……”
一提到叢媽媽，叢劍立刻吼起來，“夠了，全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他用力砸了長椅一下，可能是傷口裂開，殷紅的血瞬間染紅了紗布。
“你……你等著，我去喊護士。”
“不用，死不了，正好你可以看看我的血，是不是黑的……”
鮮血一滴一滴滴在水磨石地麵上，叢劍吸了口煙，“你說的對，我也承認，我跟趙欣的結合是有目的的，我不愛她，但我也不討厭她，她愛我不是嗎？這就足以讓我娶她，這很難接受嗎？你們為什麽非要這麽對我，好好的一個婚禮，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趙欣到現在還在四處道歉，你再看看我媽，她得罪你們了？”
看著叢劍，蘇哲心底殘存的最後一絲幻想都已經破滅了。
方才聽他說了幾句，尤其是問南衣的情況時，臉上的柔情，蘇哲在心裏還為他鳴不平，再壞的人也會有一絲悔意。
可現在，他錯了，叢劍至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歸集在他們身上。
“你還認為是我們攪和了你的婚禮……”
“事實就是這樣，你們一個個裝高尚，裝情懷，可你們睜開眼看看，這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弱肉強食，紙醉金迷，這裏是有錢人的地盤，我們窮人不適合活在這裏……”
“你把我叫來，即使聽你說這些？抱歉，我們價值觀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哲起身準備離開，叢劍喊道：“等等，來都來了，今天把話說開，你在我心裏，跟簡凡不同，我想你會理解我的，因為我是跟著你身後走的……”
蘇哲知道，他想說自己追求許蕎的事情，同樣是窮小子追求富家女，他卻被人說成嫌貧愛富。
蘇哲轉過身冷笑，“我們不同，你的目的是趙欣的錢和權，而我的目的是好好愛護她，真對不起，我們不一樣。”
叢劍冷哼一聲，“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在我看來，高尚與卑鄙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是最後活下來的是高尚者還是卑鄙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