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不得不隱瞞
蘇哲第一眼看清紀丹的容貌，鼻子一酸，他快步走上去，伸手握住紀丹幹癟的手，“怎麽會這樣，你到底還要瞞我多久。”
紀丹微笑說道：“你別這樣，我不是挺好的嘛？是不是嚇到你了。”
蘇哲搖頭，“沒有，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你。”
紀丹看著蘇哲，“告訴你，也隻不過多一個人擔心，你什麽性格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們好容易在這個城市紮根，我不想耽誤你。”
蘇哲騰的站起來，“你這是什麽話，我是你男朋友，照顧你本來就是應該的。”
簡凡按住蘇哲，“你們倆先聊，我出去一趟。”
他又俯身在蘇哲耳邊輕聲說道：“好了，已經這樣了，你發火又有什麽用呢。”
等簡凡離開後，蘇哲重新握著紀丹的手，“現在還想瞞著我嗎？”
紀丹苦笑，“已經被你發現了，還怎麽瞞。”
“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紀丹掙紮想要坐起來，蘇哲趕緊把病床搖高，在她身後塞了一個靠枕，讓他舒服點。
“謝謝……”
“跟我還客氣。”
“我還記得那天是三月十四，我們公司下發體檢報告，也幸虧孚日的待遇好，體檢項目很多，我發現報告上寫著讓我去醫院篩查宮頸癌，當時我怎麽個人蒙了，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後來隻能一個人去，結果，還真中了。”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畢竟是癌症，我被嚇傻了，你知道當時我第一個念頭是什麽嗎？就是如何瞞著你。”
蘇哲喉嚨被什麽東西堵住，他長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太傻了……”
“我當時太愛你了，這種事情輪到誰頭上，都是驚天霹靂，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要是知道我得了這個病，恐怕連工作也不會要了，我已經這樣，而你卻有大好的前途……”
蘇哲盯著紀丹蒼白的臉頰，被病痛折磨而顯得空洞的眼睛，“你太傻了，你不想連累我，就提出分手？”
紀丹笑容很淒美，“這是我的第二個念頭，這種病不會馬上死亡，卻能不斷的折磨一個人，如果注定我要離開，就不想讓你看到我最醜的樣子，我要你想起我的時候，都是我最美的時候。”
“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穿著紅衣服，青春靚麗的紀丹。”
紀丹的笑容忽然甜蜜起來，“以當時我們的感情，我突然提出分手，你肯定不會同意，正好王富海一直喜歡我，我就讓他來幫我，他一直知道我的事情，他看過我的報告……”
說到這裏，紀丹對蘇哲輕聲說道：“你別恨他，我知道他是真的心喜歡我，他知道我的病情，還是喜歡我，說真的，我挺感動的，可我不能接受，無論於情於理，本來我不想麻煩他，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蘇哲阻止她，“別說了，我不恨他，我誰也不恨，就恨我自己，為什麽一直懷疑，卻沒有堅持追問你，你那麽多反常的行為，我都沒有發現，或者發現了也沒在乎，我太混蛋了……”
紀丹伸出手，撫摸著蘇哲的臉頰，“你沒錯，誰也沒錯，隻是老天跟我我們開了一個玩笑，和你分手的那段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我隻能看著我們曾經的照片度日，為了保密，我甚至連南衣都沒有告訴，本來想把這個秘密一直帶進墳墓，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你幾次來北京，雖然都找到理由，可實在是太牽強了，尤其是這次辭職，你還記得當時由公司挖你，開出那麽好的條件，你都不去，就是因為離家有些遠，你總說適應一個環境很難，你是一個念舊的人，怎麽會因為薪水和環境跳槽呢。”
紀丹點了點頭，“我也是沒辦法，病情總是反複，醫院要求我馬上住院治療，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
“為什麽不告訴我，是因為許蕎嗎？”
“有，但也不完全是，蘇哲，我了解你，如果你知道這一切，你會瘋掉的，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你身上還承擔另一個女人的愛，我不想你陷入痛苦的抉擇中，我也有我的驕傲，我不希望用可憐，來挽留一個男人。”
“我不是……”
“蘇哲，這段時間，我想得很明白，之所以讓你來，是因為我想好了，在我剩餘的時間裏，能跟你向朋友一樣相處，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不愛我了？”
“你說呢？我愛你勝過愛自己，隻是我太了解你了，你有今天的成就，固然是你有這樣的能力，還有就是心裏一直有一個念頭，失去這個念頭，你就會失去方向，我一直刺激你，就想讓你保持這個念頭，不管是恨也好，愛也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有那麽多機會可以更進一步，可你都放棄了，在你眼裏，能為我做一頓可口的晚飯，比獲得提拔更重要，作為女人，都希望嫁給你這樣的男人，可我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未來生命還有多少都是未知數，就算僥幸保命，也無法生育，我絕不允許自己沒有未來，還要拖累你失去未來，所以，我必須離開你，而想要離開你，就要深深的傷害你，讓你恨我……”
“紀丹，別說了……”
紀丹的話，就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深深的刺進蘇哲的心裏。
“蘇哲，你別這樣，我說過，你沒錯，我也沒錯，隻是老天跟我們開了個玩笑，我知足了，認識你之後，我才發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得女人。我們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一起度過七年最美的時光，我真的無憾了……”
雖然紀丹說無憾了，可蘇哲知道，她還有一個遺憾，就是穿一次婚紗，跟自己……
蘇哲擦幹眼淚，看著紀丹，紀丹也看著他，兩個人默默無語，卻彼此傾訴衷腸。
“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也沒有心結，回去吧，有媽媽照顧我，你放心吧，簡凡也在這裏，時常會過來。”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蘇哲說完，紀丹麵色微沉，“蘇哲，你還不明白，我就是不想耽誤你，才選擇隱瞞一切，現在你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愛情，你難道要為我放棄一切嗎？就為了現在的我？”
蘇哲一言不發，紀丹忽然放平了聲音，“蘇哲，許蕎是個好女孩，她很愛你，也值得你去愛她，當我知道你認識她，我心裏既難過又欣慰，難過的事自己心愛的人將要喜歡上別人，欣慰的是你終於找到最適合的另一半，我也替你高興，回去吧，好好愛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