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吾既為水君當為蒼生顧
隨著冰霜的覆蓋，組成封印的那些符文一個個接連閃爍起了光亮，而且頻率還越來越快。
‘嗡——’
當所有符文的閃爍頻率趨近於一致的刹那，其上的光芒驟然同時熄滅，並且久久沒有動靜。
“這怎麽不亮了.……”
‘轟——’
就在蔡康正疑惑的時候，所有的符文齊齊爆發出了耀眼光芒，化作參天光柱直衝雲霄。
即便是與此處遠隔數十公裏的東海市，隻要有人站在高處的樓層，那麽就能清晰可見地發現海上出現了這麽一道光柱.……
身處北冥海與東海交界處的水君，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
【給我讓開！！！】
發現海眼封印被破的它，眼神中出現了怒不可遏的火氣，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從始至終都在一旁觀戰的美納斯，視線轉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水君的身影。
【怎麽會.……】
在先前的戰鬥中一直都遊刃有餘的洛奇亞，此時眼中卻是難得地流露出了錯愕之色。
因為它發現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周圍的時間與空間法則竟出現了某種錯亂。
‘嗡——’
洛奇亞的眼眸下意識地亮起一抹紫光，以‘神通力’在身體周遭凝聚了層層疊疊的半透明護盾。
‘嗤！’
然而護盾尚未徹底成型，一朵嫣紅的血花便毫無征兆地從它的胸口綻放開來。
洛奇亞身後的海麵上，也再次出現了水君的身影。
【一般係技能，神速！】
【爆發出最快的速度向對手發動攻擊！】
“咪呐.……”
美納斯眼尖地發現，水君站立在海麵的四足竟是出現了用力過度的顫抖，並且嘴角更是有血液滲出。
顯然，剛才那道連洛奇亞都猝不及防的攻擊，是水君通過透支自身極限才達到的。
而在短暫擺脫洛奇亞的圍困之後，水君便沒有絲毫停留地朝著封印處火速趕去。
【嗬，你以為這樣就能跑得掉嗎……】
看著翼掌抹過胸口所沾染的嫣紅，洛奇亞望著逃跑的水君一陣冷笑。
‘轟——’
忽然，一道紫色的念力光柱憑空出現，精準無誤地轟擊在水君的腰部，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橫飛而出的水君，那道汩汩冒血的傷口直接在空中灑下大量血滴，將周圍的海域染上了一層暗紅。
【超能係技能，預知未來！】
【事先將一道念力放送於時空亂流當中，在未來的某一刻，這道念力會憑空出現攻擊對手。】
在發覺周遭時間與空間法則有所錯亂的時候，洛奇亞便警覺地通過‘預知未來’送出了一道念力，留作後手。
‘嗡——’
隻見洛奇亞神情冷漠地踏著水麵一步步朝水君走去，同時胸口閃起一陣紫色光暈，那道深可見骨的抓痕，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粉嫩肉芽，相互交織開始愈合。
【超能係技能，自我再生！】
“咳……咳.……咳.……”
重創倒地的水君躺在海麵上止不住地咳著血，猛烈的撞擊也使視野變得一片朦朧，對於走到自己身旁的洛奇亞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輪廓。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就算那些低等生靈全都覆滅了，也終有一天會誕生新的低等生靈頂替它們的位置，生生流轉就是這世界的規律。】
洛奇亞用翼掌掐住水君的脖頸，冷著眼將其提至半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但為什麽還要執著於此？難道你覺得那些低等生靈的命，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為什麽要執著於此……
麵對洛奇亞的發問，水君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者更準確點說，它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答案。
對啊，我為什麽要執著於此……
為什麽要拚了命去阻止海眼的封印被打破……
為什麽要拯救那些東海的生靈，它們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遲疑片刻便是生靈塗炭，汝既名為水君，當為蒼生顧。”
不斷地自我發問，令水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某一片段，在此刻忽然被喚醒.……
那年，它遊曆人間，正值長江、黃河沿岸興起洪水。
生性喜水的它，見了這肆意泛濫的洪水，自然也是樂在其中。
但不久之後水君發現，這等它都難以改變的天災，竟然有一個弱小的人類在試圖抵抗。
於是它上前出言嘲笑，但那人卻是回答了它一句難以忘懷的話語：
“遲疑片刻便是生靈塗炭，汝既名為水君，當為蒼生顧。”
猶記得，他叫大禹。
當年，大禹言：“此行為蒼生，何有不能成功之理？”
水君怒曰：“井底之蛙豈敢言逆天？爾等弱小之輩若能治服此等水災，吾與汝當騎！”
自此，為了驗證這一賭約，水君隨行於大禹身旁，並常常出言進行譏諷。
而此後十三年，大禹劃九州、修九湖、鑿九脈，馴順了洪流，也馴順了水君.……
【為什麽？】
水君半闔著的迷離眼眸，忽然綻放出了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同時一股能量波動從中散發而出。
【這家夥又要幹嘛.……】
這股從未見過的古怪能量，令洛奇亞警惕地鬆開翼掌，迅速向後退開了一段距離。
‘嗡——’
隻見水君眼中綻放的金芒化作一條條緞帶，將它的身體緊緊纏繞包裹。
下一刻，隨著無數的金色光點如螢火蟲般四散而出，水君已然變了一番模樣。
原本額間那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王冠，由於分化了一部分到兩隻前足，此時已然縮小了一圈不止，但卻綻放著格外耀眼的剔透光芒。
而身周繚繞的那條由北風凝聚而成的緞帶，此時邊緣都散發著森森的銳利寒意，似乎輕輕一碰，便能輕易削金斷玉。
甚至就連頸部的紫色鬃毛，都在無風自動地飄動著，一切都盡顯水君此刻的神聖與不凡。
聖獸有著從古至今的曆代傳承，但為了讓每一任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立意識，那些傳承的記憶都會處於一種塵封的狀態。
而方才隨著水君部分塵封的記憶被喚醒，也讓那段羈絆能夠跨越千年的時空阻隔，幫助它完成了超越自我的進化！
【吾既為水君，當為蒼生顧！】
水君堅定地睥睨著洛奇亞。
此時，整片海域平靜得如同嚴陣以待的兵將，隻等君王一聲號令便開始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