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借血雨魔越撤離
聞言,冷寒天緩緩搖了搖頭,開口道:“非我冷寒天掀起兩國征戰,實乃你魔越犯我南涼在先,我身為南涼人,自當扞衛南涼疆土,所以,今日你等不請自來,就莫要怪我冷寒天不講情麵了!”
說罷,冷寒天也不等莫洛回答,手中長劍一揮,如先前般淡藍色劍罡瞬間斬出,下一秒,他整個人也朝著莫洛衝了去。
看到冷寒天動了起來,四周的南涼軍士齊喝一聲,也各自執刀梗槍,衝向被圍在中間的魔越軍士。
“迎戰!”
看著朝他們衝來的冷寒天和南涼軍馬,莫洛沉著臉,輕喝一聲,隨即拋下這些軍士,迎向冷寒天揮來的劍罡。尋花傘展開,順勢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不斷旋轉著,傘麵之上,紅色彼岸花宛若一道流影,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息,讓人看著就產生一股莫名的暈眩感。
“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莫洛一聲輕喝,內力瘋狂湧動,灌入尋花傘之中,一時間,尋花傘極速轉動著,傘柄一抖,竟是瞬間化作兩把傘,相互兜轉,朝著冷寒天所在的方向飛去。
見勢,冷寒天冷哼一聲,緊隨在劍罡之後的身形一止,片刻後,徑直朝著其中的一把傘衝了去,怒喝一聲:“區區南疆幻術,看我破!”
手中長劍猛地刺出,劍氣衝破劍刃,勢如破竹般刺向那正前方轉動而來的尋花傘,似要一劍將其刺穿一般。
莫洛眉頭一皺,心念一動,空中飄浮的兩把尋花傘再次抖動,眨眼間竟是變作四把,但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連連抖動,僅是片刻,原本隻是一把的尋花傘便是分出了十多把,毫無規律地漂浮在空中,血腥氣息在這一刻分外濃烈,令人不禁作嘔。
冷寒天目光陰沉,但並沒有停下手中刺出的長劍,劍氣頓時穿過傘麵,竟是直接將那把尋花傘割裂成兩半,但下一秒,那被刺穿的尋花傘就化作點點赤芒,消散於無形,而冷寒天的劍氣也隨之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假的!
剛才那把傘是幻象!
一擊未中,冷寒天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望著麵前靜靜漂浮著的十幾把傘,一時有些認不出究竟哪一把才是真正的尋花傘了!
雖說江湖人皆稱南疆多為旁門左道之術,但卻是沒有人敢小覷這些異術,正如莫洛此刻所化用的幻術,哪怕冷寒天知道這些表麵上的傘中唯有一把是真的,但他卻是不敢說其餘幻化出的傘就一定隻是毫無威力的幻象!
所以,麵對將莫洛整個人都隱藏起來的十幾把尋花傘,冷寒天自然頗為謹慎,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等著莫洛先動手,以不變應萬變!
莫洛自然明白冷寒天的想法,但卻是嘴角一揚,等著自己嗎?那就如你所願!
頓時,莫洛一結手印,內力湧動的路徑頓時變了起來,輕喝一聲:“以傘為花,借水化雨!”
隨即,莫洛再度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手一揮,竟是直接將其中的酒水拋灑了出去,心念一動,十幾把尋花傘同時動了起來,並沒有朝著冷寒天飛去,反而圍繞著他拋飛空中的那一股酒水轉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冷寒天心頭微顫,似乎有些不安,當下執起手中長劍,一聲怒喝,“冰凍三尺!”
喝聲落下,冷寒天手腕一轉,長劍頓時翻轉而過,被他反握在手,下一刻,他竟是奮力將劍刃朝著地麵插了下去。看似柔軟的劍尖徑直沒入地麵之中,隨著冷寒天一聲怒喝,雙臂猛地下壓,大半劍刃竟是直接被他插了進去。
整個劍刃泛起寒芒,眨眼間,劍刃四周的地麵上便覆上了一層冰碴,隨著冷寒天內力的不斷湧入,劍刃四周的冰碴迅速蔓延向四麵八方,僅是片刻,便將大半個戰場變成了冰原。森森寒氣從冰原飄搖而上,一時間,整片空氣都變得寒冷了起來,人們的呼吸凝成白霧,前後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
正處於激戰中的魔越軍士哪裏能想到冷寒天會有這麽一手,腳下一滑,手中刺出的兵刃便是偏轉了方向,整個人閃了個趔趄,以至於整個魔越軍隊在這一刻混亂了起來。
而南涼軍士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他們本就是洛依城駐軍,算來也是冷寒天自己的軍隊,怎麽可能不熟悉冷寒天的手段,且不說裝備上已然有了應對之法,當他們聽到冷寒天的喝聲時,便直接站在了原地。因而,當他們直接看到魔越軍士混亂之後,瞬間出手,一時間就有近百名魔越軍士吃了虧,大半身死,少半縱使情急之下躲過了,也難免受了傷。
冷眼看著這一幕,莫洛眉頭深深皺起,眼中狠厲之色愈發凝重,他雖然並不是真正的將領,但不論怎麽說這一行都是以他為首,這些人都算是他的手下,卻是一個照麵就被冷寒天陰了一手,損傷過百,讓他怎能不氣憤!
“好!很好!”
沉道一聲,隨即,莫洛抬起自己的一隻手掌,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捏起劍指,猛地劃過掌心,一道血痕瞬間蔓延過他整個手掌,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但莫洛卻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劍指一引,那滑落的鮮血竟是朝著空中飄了去,徑直飄向那不斷旋轉的十幾把尋花傘,沒入傘麵的彼岸花之中!
冷寒天不明所以,但就在這時,一聲嬌嫩的急喝從人群外響起,“冷叔,快阻止他,他的血裏有毒!”
冷寒天詫異一下,並沒有聽出這個聲音是誰,但還是動了起來,輕喝一聲,反握在劍柄之上的手順勢揮出,硬生生將插入地麵中的長劍拽了出來,在地麵上劃出一道深痕,劍刃自下而上揮起,一道淡藍色劍罡斬出,迅速斬向空中的尋花傘,速度比之前更勝幾分!
但無疑,還是晚了一步,在冷寒天揮劍的同時,耳邊便已經響起了莫洛的喝聲,“花開,雨落!”
瞬間,那點點鮮血盡皆沒入到十幾把傘麵上的彼岸花中,所有傘在這一刻都停止了先前的各自轉動,而每一朵彼岸花卻是散發著淡淡的紅芒,如同活了一般,分外妖異,血腥氣息也在這時更加濃重了起來。
下一秒,十幾把傘合在了一處,一把連著一把,疾速轉動起來,而那被他拋灑在空中的酒水也被那一朵朵彼岸花吸了進去,隨著傘麵的旋轉,化作絲絲細雨,朝著地麵墜落而去。最令人驚異的莫過於這每一滴雨竟然是猩紅之色的,一如之前對抗蘇聖元時的那簾血雨!
血雨落下,冷寒天揮起的劍罡也來到了莫洛身前,然而,當劍罡沾染上血雨時,卻是冒起一蓬白煙,伴隨著嘶嘶聲響的傳出,那劍罡竟然一點點被血雨洞穿了,還沒飛出多遠,便已是遍體瘡孔,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光澤,還沒來到莫洛身前,就已經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空氣之中。
看到這一幕,冷寒天臉上寫滿驚訝,這……是怎麽回事?自己的劍罡竟然被莫洛如此輕鬆就破去了!他的驚訝程度毫不亞於先前比武,柳川一擊破除了霍雨辰劍罡時帶給霍雨辰的驚訝!
沒想到,這樣的一幕這麽快就又上演了!
突然,冷寒天目光一凜,急忙朝著人群中看去,連他的劍罡都擋不住片刻,手下的這些軍士又怎麽可能擋得住!
果然,隨著血雨落下,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連串慘叫聲,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受到了血雨的侵蝕,雖不至於一時喪命,但雨絲落在身上,瞬間便穿過盔甲,灼燒著他們的身體。場麵竟是瞬間被扭轉了過來,先前還趁著地麵冰凍奮然出手的南涼軍士,一時間竟是連連後退,盾牌手倒還好,情急之下紛紛舉起手中的大盾,頂在頭上,抵擋著雨絲,其餘人卻是沒這麽好運了,雨絲不斷落在身上,一身盔甲出現了數十個小洞,火辣辣的痛覺從全身上下傳來,每個人都麵露痛色,額頭青筋崩起。
莫洛這一手的威力雖猛,但卻是並不能控製雨絲落向的對象,哪怕是魔越軍士,也沒能幸免被雨絲砸中,倒像是為兩軍都帶來了災難,雙方的人都忘了交戰,紛紛躲避抵擋著落下的雨絲!
“退!”
這時,莫洛的聲音響起在每一名魔越軍士的耳側,眾人沒有遲疑,也顧不得亂了的陣型,急忙向著遠處的林子裏跑去,生怕慢一點就得被這密密麻麻的雨絲把整個人都穿透了。
看到魔越軍士盡數退去,南涼軍士有意追趕,奈何空中墜落的雨絲越來越濃密,雨滴也越來越大,沒有多想,冷寒天直接開口喊到:“撤!”眾人這才慌忙朝著城內跑去。
冷寒天麵色陰沉,此刻,他正守護在蕭青和葉清夢身側,長劍橫於頭頂,內力湧入劍中,化作一層薄薄的淡藍色光幕,抵擋著落下的雨絲。一隻手不斷揮拳,一個個由內力凝成的拳芒飛出,衝散著朝己方軍士落下的雨絲,但他畢竟隻是一人,他手下的軍士可是有著大幾千之多,屬實有些難以顧得過來,隻能幹著急。
心中滿是震撼,莫洛這一手竟然能夠覆蓋如此巨大的範圍,這手段也太逆天了,他這也終於知道,莫洛為何當年能以一己之力輕鬆屠滅溟山上千人了!血雨探花,果真實力強悍!
莫洛冷眼看著麵色凝重的冷寒天,雖然看起來他輕鬆得很,隻是麵色略微有些蒼白,但施展這血雨之術已是耗費了他餘下的所有內力,所表現出的鎮靜無非是想給冷寒天一個假象罷了!畢竟,經過先前和蘇聖元的消耗,自己僅剩五成內力,想以此從冷寒天手中得到寶物,無異於癡人說夢!更何況,如今驚動了冷寒天,這一趟潛行已經是失敗了,東西得不到,總是得把這些人帶回去!因而,莫洛思來想去,也隻能用這一招拖住南涼的人,好為自己的人爭取逃離時間了。
這時,看到冷寒天也是當機立斷直接讓南涼軍士撤退了,倒是讓莫洛有些微感意外,隻是,這樣就想逃走嗎?
瞥了一眼盡數逃入林中的魔越軍士,莫洛心中一鬆,轉回頭衝著冷寒天一笑,輕鬆道:“冷城主,這份禮物可還喜歡?”
冷寒天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回複,目光死死盯著莫洛,生怕他再有什麽其他的動作,時而看一眼倉惶逃離的南涼軍士,已是有近半進入了城內,可還有大半人在城外,遭受著血雨的衝刷。
血雨逐漸變大,每個人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重,更是有一些人運氣太差,頭頂接連墜落幾滴血雨,竟是直接穿過頭盔,將天靈都侵蝕出了個洞,瞬間身隕。其餘人雖不至於如此慘烈,但總歸也是一身傷痕,手臂雙腿本就沒有大麵積的硬鎧,自然免不了出現大片大片坑坑窪窪的灼痕。
約摸時間差不多了,莫洛衝著冷寒天一抱拳,開口道:“冷城主,好好享受這血雨的洗禮吧,他日若有機會,莫洛定當討教冷城主的寒山劍法!”
說罷,也不多做停留,腳步一踏,頓時朝著先前那些魔越軍士逃離的方向追了去,身形幾下閃爍,便已是沒了蹤影。
盯著莫洛遠去的身影,冷寒天胸中氣憤,但卻是沒有任何辦法,目光灼灼,落在上空不斷墜落的雨絲之上,細雨連綿,隱隱成了一片朦朧的雨幕,數百名軍士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血腥氣息更顯凝重。
就在他發愁的時候,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多年的相處,冷寒天一下便聽出了,這個聲音正是蘇聖元!
“城主,你我一同發力,攻擊空中的傘!”
冷寒天眼中光芒一閃,似有幾分恍然大悟的韻味,他怎麽沒想到這一點,當即沒有遲疑,全身內力灌注於手中的長劍,正要揮出一劍,但卻是發現自己在雨幕中根本找不到先前的那些傘在什麽位置。
就在他準備的時間,蘇聖元的身影也是閃掠而來,眉頭皺起,他同樣找不到傘的位置,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但就在這時,先前那道稚嫩聲音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