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暗度陳倉送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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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柳川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冷城主,不知可否方便告知那將洛書石板交給城主府的人是何身份,和城主府可曾有過交集?”
柳川屬實有些難以相信,若是一個毫無瓜葛的人,怎麽可能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托給城主府,其中怎會沒有詐!
但聽到柳川的問題,冷寒天卻是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才緩緩道:“柳少俠,此人姓甚名誰……請恕我無法告知,但是你的顧慮我清楚,我可以跟你保證,此人絕對可信!”
似乎是猜到了這樣的結果,柳川也沒有多說什麽,他想要的無非是一個確定的答案罷了,至於那人是誰,自己並不感興趣。
略一思索後,柳川再度開口道:“冷城主,代城主府送一趟洛書石板自然沒有問題,隻不過,軍士隨行若無正當理由,也是容易惹人耳目的啊!”
不管怎麽說,比武招親剛剛結束,雖說冷如煙是個小城的公主,但奈何冷寒天久具盛名,那一日來的人怕是遍布江湖各地了,這些人大都見到了冷如煙的容貌。此行冷如煙同樣前往,堂堂洛依城大小姐帶著二十名軍士前往涼城,要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的話,是個人都能猜的到其中有貓膩!
聽著柳川的擔憂,冷寒天笑了一下,開口道:“放心吧,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下月初便是清平公主的十二歲誕辰,陛下已經下詔要普天同慶,全民減賦!我既然吃著朝廷俸祿,值此舉國歡慶之際,自然得表一番心意,所以,我特意從番邦采購了百匹西域冰蠶絲,已經讓人去取貨了,不出幾日就能夠到城主府。到時,你和煙兒就以護送進貢物品入京為由,將洛書石板暗中帶過去便可!”
頓了一下,冷寒天眉頭微皺,繼續道:“不過,饒是如此,西域冰蠶絲也是上等的布料,更是有我這洛依城城主之名,少不得一路上遇到些攔路搶劫的盜匪。不過,我相信隻要不是武尊出麵,以你們的實力足以應對,萬一有武尊出麵,蘇將軍自會出手相助。倘若出什麽差錯的話,一定要保證洛書石板的安全,冰蠶絲就讓了吧,畢竟那隻是個幌子。”
武尊出麵,那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一般來說,到了武尊的層次,無論是在哪個門派或是江湖勢力中,都已經是上層的高手了。想讓武尊級別的人物出手,除非是
…………
城南的小屋子裏,二叔一臉焦急地看向了我,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像是等待著什麽。
我微微頷首,眼神探向了蹲在一旁的老爹,看樣子,他也不怎麽同意吧。
略微思索後,我疑惑地看向了二叔,“二叔,這村子裏不也有陰陽先生嗎?為何非要讓我回去呢?”
二叔聽到我開口了,身子又弓了幾分,急忙回答,“皓宇啊,你打小就好這些鬼呀神呀的,村裏的人誰不知道啊!眼下你又出了名了,拜了個厲害師傅,村子裏有事了來找你,不也在情理之中嗎?”
我不免苦笑了起來,“有事?不就是家裏死了個人嗎,照常出殯不就行了?再說了,往常村裏死了人不都是請隔壁村的那個陰陽先生嗎,咋又突然想到了我呢?”
聽著我推脫的言辭,二叔神情激動了起來,“皓宇,你就別多想了,想是你張叔不相信那陰陽先生,這才托我來找你的。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快趕回村兒吧,今兒是第七天了,明天早上可就該出殯了!”
我正要說些什麽,卻不想一直不曾吭聲的老爹開口了,“皓宇,既然你二叔都應承下了,你就跟著回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張了張嘴,終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二叔登時喜上眉梢,“好,那咱們就抓緊走吧,這都快晌午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二叔今天有點奇怪,可又不知怪在何處,搖了搖頭,便開始收拾著東西。
在我的小屋子裏,掛著一個大大的八卦鏡,鏡麵朝著門,長長的紅穗靜靜垂下,沒有絲毫的搖曳。八卦鏡下,靠著牆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麵供奉著張天師,香爐之中三根香火依然亮著,縷縷青煙徐徐而上。
我躬身一拜,起身輕輕拾起香爐前的五帝錢,提過桌旁的一個黃色挎包,走出了屋子。
(一)
崎嶇的山間小路上,破爛的大巴車搖搖晃晃地前行著,兩行幽暗的燈忽遠忽近,照著前路。
車子走得很慢,車身不停晃蕩著。我倚靠在座位上,一雙眼死死盯著車頂搖擺的風扇,空氣中夾雜的塵土氣息讓我胸口一陣發悶,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些。
一旁坐著的二叔反倒是靜了下來,垂著的臉陰晴變化著,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看了看窗外,打破了寧靜,“二叔,咱們村子這邊怎麽陰森森的?”
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二叔的回答,我愣了愣,看向了他,隻見他依舊垂著頭,雙手貼在腿上,整個人都俯了下去,一雙眼無神地盯著腳下。
眉頭一皺,我輕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卻是一震,眼中閃過一抹驚慌,整個人一激靈,“啊?什……什麽事?”
今日的二叔奇怪了許多啊!
我不免擔憂地問,“二叔,你今天這是怎麽了?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二叔忙搖起了頭,嘴角掛上了笑容,“沒事,二叔最近勞累過度了,有點迷糊。”
我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便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繼續著先前那個話題,“二叔,咱們村子似乎有點不對勁啊,黑雲壓陣,群山隱逸,風回旋不定,來回兜轉卻不外散,如此封閉的格局我以前可從沒察覺到啊!”
我伸出手探著窗外的風,眼睛死死盯著一旁的二叔,眼神之中透著淩厲的光芒。
二叔顯然察覺到我的變化了,卻仍然笑著,“是嗎?有嗎?二叔看不出來,可能是你最近學的東西多了吧,也沒準兒是以前都是白天回村子,沒發現罷了。再說了,這風一陣一陣的,哪有你說的那麽玄乎。”
我點了點頭,既然他現在不願意說,我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麽,一切都靜觀其變吧。
就在這時,大巴猛地停了下來,車裏的人隨著慣性盡皆朝前撲了去,狠狠地撞上了前麵的座位。
等車徹底停了下來,我才直起了身子,借著微弱的燈光,隱隱看到了在車的前麵橫了一條深深的溝,深溝和車之間似乎還有一個黃色的影子,隻是夜裏太黑了,我竟看不清楚那黃色身影是個什麽東西。
司機穩住了身子後,也破口大罵了起來,“真是該死,這兒什麽時候被雨水衝下這麽深的一條溝啊?真是晦氣……”
一邊罵著,司機一邊走下了車子,我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下去,二叔一愣,也急忙跟了上來。
雖然還是夏天,可這夜裏還是格外的暗,我微微抬頭,看向了夜空,陰沉一片,一顆星星都沒有。藏在兜子裏的手掐了幾下,我不免皺起了眉頭,嘴裏咕噥了幾句,“絕殺日,十五本為陽,雲遮陽顯陰,陰煞。”
二叔顯然並不明白我說的究竟是什麽,一雙眼滿是疑惑,“皓宇,你……你這是念叨了些什麽啊?”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此刻,我的目光已是被大巴車前的那個黃色身影吸引了去,我也是這時才看清,那居然是一隻野狐。
在村子這邊,像這種野狐多了去了,此刻見到這麽一隻,我到也沒有多大的疑惑,目光便從它的身上移向了橫亙在前方的那條長長的溝壑上。
溝壑有一掌深,寬有兩掌,看樣子從路東邊的山上衝下來的,一直延伸到路西邊的一個河槽裏,隻是這溝壑看上去幹巴巴的,並沒有一點水汽。
我疑惑地問,“村子裏的雨這麽大嗎?”
二叔正要開口,卻被那司機搶了去,“好些日子沒下雨了,也就是今天早上離開這裏的時候下著點小雨,看這樣子是之後變得大了。”
我點著頭,蹲在了那條溝壑前,伸出手,從溝壑內抓了一把泥土,放在眼前看著。
土色黝黑,隱隱夾雜著淡淡的黃色,輕輕一搓,整個指頭都被黏上一層黑泥,少有墜落,看來的確是剛剛被雨水浸泡過。
拍了拍手,我起身看向了司機,“溝有點深,這裏離村子也不太遠了,要不我先回村,叫幾個人來把這個溝填好了,你再把車開過去吧。”
司機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那條溝,幾下思索後,歎著氣點了點頭,“行,那你趕緊去吧,我就在這裏等著。”
我應了聲,正要向前走,卻不想褲腿傳來一陣拉扯的勁道,硬是將我抬起的腿拉了下來,接著便是一聲低沉的吼叫。
我朝著腳下看去,竟是那隻野狐,此刻正用嘴叼著我的褲腿,不停朝下拉扯著,那沉悶的叫聲便是它發出來的。
它竟然不怕生人,倒讓我感到了幾分驚訝,但最讓我疑惑的是,它為什麽要拉住我呢,莫非,它不讓我回村?
我沒有繼續走,就這麽順勢蹲了下來,它似乎通了靈性,在這一刻也鬆開了嘴,看著不遠處的村子一陣嚎叫。它叫的有些淒厲,或許狐狸的聲音本就是這個樣子吧,在這幽暗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瘮人。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旁的二叔,盡管他將頭深深埋了下去,可我還是看到了他滿臉的慌張,原本的疑惑不免又加重了幾分。
收回目光,我看向了那隻野狐,它依舊是那個姿勢,雙眼眺望著遠處的村莊,對著我低聲叫著。
一旁的司機卻是笑了起來,打趣到,“小夥子,這狐狸八成是看上你了,想讓你跟著它回狐狸窩呢。”
我嘴角微微一揚,“是嗎?它要是能變成個女的,我還沒準兒真跟著它走了呢。”
我這話一出,那司機又是一陣大笑,也沒繼續閑扯下去,催促著,“這天兒也不早了,我還急著回家呢,小夥子,你快回去叫人去吧。”
我點了點頭,推開了那隻野狐,再次起身,欲朝著村子裏走去。卻不想,它竟竄到了我的身前,嗚嗚地叫著,眼中閃著亮光,一雙前爪不停地刨著身前的土,在它的身後,便是那條溝壑。
我皺起了眉頭,我可不會相信它是在和我玩,便揣著僥幸的心,對著它說了句,“你……不讓我回去?”
令我沒想到的是,它竟然能聽得懂我的話,一個勁兒點著頭,同時焦急地叫喚著,隻可惜我什麽都聽不懂,隻能苦笑著看著它。
片刻之後,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眼神不由得瞟向了一旁站著的二叔,看著他同樣緊皺起的眉頭,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略加思索後,我俯下了身子,在它的耳邊說了句,“這村子啊,看來我非得回去一趟不可了,你就別攔著我了。”
言罷,我起身邁過了那條溝壑,不顧身後野狐的哀嚎聲,朝著村子裏走去。
二叔頓了頓,匆匆忙忙趕了上來,緊緊跟在了我的身後。
村口的那座石碑還像往常一樣立在那裏,上麵刻著的幾個大字隱在了夜幕之中,卻還是在閃光燈的照耀下露出了痕跡,“石林村”。
村子裏眼下也沒有多少戶人家了,青壯年大都搬去了城裏,留下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了,像二叔這個年紀的人,在村子裏已經算是年輕的了。
我和老爹也是在十五年前搬出去的,家裏的田地屋子一並留給了二叔,這些年也不停地勸他到城裏來,可二叔一直拖著,直到今天也還是留在了村子裏。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這個時間村子裏的人早已經睡下了,現在去叫人填溝,可真是難找啊。
這時,二叔開口了,“皓宇,要不咱們去你張叔家叫幾個人吧,他們家在守靈,估計那些後輩青年也回來了,去了也方便,就是幫個忙,他們也沒什麽可推脫的。”
我想了想,確實也隻有這樣了,“行,二叔,那你帶路吧,我長時間沒回來,有點認不清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