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日後終抵涼城
直到深入整條峽穀後，柳川才發現，這裏似乎別有洞天，僅僅走了幾百米，眼前的空間就變得大了起來，四周的山朝著兩邊延伸而去，留出一片廣闊的空地來。
借著昏暗的月光，柳川隱隱約約看到，遠處的幾座山頭上有著昏暗的燈光，看來那裏才是隱殺團的人居住的地方，而這裏不過隻是一處山門罷了！
從空地上分出無數條小路，朝著四麵八方蔓延而去，通往的方向既有那些亮著燈光的山頭，也有一些插入到深山之中，不知究竟通到了哪裏。
但隨著漸漸深入，身後的穀口漸行漸遠，柳川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朝著身旁的魯雄看去，恰好和魯雄投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二人心照不宣地輕微點了一下頭，似乎都發現了什麽異樣之處。
先前柳川在感知四周的時候，雖然能夠感受到各個山頭有混亂的氣息，但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阻擋著，現在走進了峽穀中，特別是深入這片空地，柳川才發現，四周似乎當真有什麽怪異的氣場在擾亂著自己的感知，是一股極為奇特的氣場，並不像是人能夠釋放出來的。
柳川心中疑惑，這樣的情況似乎還是第一次遇到，按理說以他堪比武尊境界的感知能力，四周的情況應當能夠清楚地查探到，但現在卻是連百米以內的情況都感受不清晰，甚至感知都不如用眼睛去看，種種情形令他感到一絲詫異與驚訝。
莫非……這裏有什麽東西，或是奇特的布置可以幹擾到外人的感應不成？
但這些他也隻能在心裏疑惑，且不說就算他問出來也不會有人回答，再者說如此詭異的事，定然牽扯到隱殺團的秘辛，若是被自己察覺到了，怕是少不得惹得隱殺團的人不滿，甚至是動了其他的心思。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斷然是無法摸清楚了，略微思索了片刻後，柳川才暗自將這裏的情況記了下來，或許日後就能找到答案了。
好在那兩個黑衣人一直都在和南小北聊著天，並沒有察覺到柳川的異樣，也沒有看到他和魯雄的細微動作，否則的話，柳川怕是得有不少麻煩了。
看了一眼南小北和其他人，他們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其他神色，看來他們並沒有察覺到這裏的異樣，一時間，柳川不由得暗自皺了皺眉，這隱殺團似乎不簡單呐！
一行人一路朝著北方走去，順著眾多小路中的一條一路行進，漸漸的，四周的山被甩在了身後，視線中除了一望無際的荒野以外，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東西，哪怕是先前總是能夠見到的樹木也少了許多，視野極為開闊，前前後後看的一清二楚。
當夜空逐漸泛起亮光，空中的最後一顆星辰也消失在黑暗之中時，天東已然泛起一陣魚肚白，光亮驅散黑暗，天就要亮了。
馬不停蹄走了將近一夜，一眾人總算是走出了隱殺團的勢力範圍，那兩個黑衣人這一路上倒是和南小北聊得甚為投機，不知不覺還多送他們走出去一段距離，看著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這才停了下來。
一人瞥了一眼天色，衝著南小北道：“小兄弟，這天也亮了，你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涼城的地域，從這裏一直向北走，幾裏地外就能夠看到一條主道，順著道一直走就能到達涼城了，我們也就送到這裏了。”
聞聲，南小北衝著二人抱了抱拳，道聲謝，“多謝二位大哥帶路，那我們就動身了。”
二人擺了擺手，這才策馬朝著來時的路返了回去，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裝束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一般，二人有的略有些匆忙，片刻間便化作了兩個黑點，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南小北這才看向了柳川，開口道：“柳大哥，那我們也繼續趕路吧，按照他們說的路線走，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涼城了！”
柳川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一眾人便再度起身，馬蹄聲在無盡荒野中傳響，漸行漸遠。
……
北川。
一處偏僻的小村莊之中，最西邊的角落裏有著一間簡陋的茅草屋，此刻，屋門禁閉，哪怕是僅有的一扇窗戶也緊緊的關著，透過門縫，隱隱有光亮透出。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這戶人家搬在這裏已經一年多了，住著一老一少爺孫二人，但平日裏人們卻是很少能夠見到他們，隻是知道這爺孫二人經常去村子旁邊的深林裏，一走就是三五天，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做些什麽。
但好在爺孫二人都平易近人，所以和村子裏的人也相處的頗為融洽，每次看到老人帶著他的孫子回來，總會有一些熱情的村民帶著些自己家的食物，上門找著爺孫二人扯扯閑天，順便給他們留下點食物。
作為回報，老人總會在第二天回贈一隻野獸屍身肉類，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
此時此刻，屋子裏剛好爺孫二人都在，坐在一張破舊的小木桌前，但和平日裏人們所看到的卻是大不一樣，老人一改平日在外時的頹靡模樣，反而像是一名青年一般，一雙眼炯炯有神，煥發著神采。
爺孫二人誰也沒有開口，屋子裏一片沉默，老人閉著眼，手中握著一串佛珠，像是在想著些什麽，而青年則是盯著身前桌子上散落的幾枚銅錢，時而皺眉，時而疑惑，像是在從中窺測著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才緩緩睜開眼，看著孫子的動作，微微一笑，開口問道：“怎麽樣，濂兒，看出什麽來了嗎？”
聞聲，賀濂輕輕搖了搖頭，微皺著眉頭，回答道：“爺爺，這卦象的變數太多了，我有些看不明白！”
老人又是一笑，輕聲道：“是啊，變數太多了，就連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賀濂沒有接話，隻是繼續看著桌上的卦象，總覺得其中有著幾分凶險，但卻有些看不透的模樣。
沉默刪了之後，老人再度開口，卻是道：“好了，濂兒，你去把東西收拾收拾，今天就上路吧，多多幫襯一下少主，他現在身邊雖然有不少人，但明麵上能夠幫到他的人太少了，也就是你能夠直接出麵相助了，可別忘了你已經接替了我的位置，職責斷不可忘！”
聞聲，賀濂重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爺爺，我記得。”
聽著賀濂應下，老人這才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有些累，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輕動，緩緩轉動著手中的佛珠。
看著老人的模樣，賀濂開口問道：“爺爺，那你一直都待在這裏嗎？”
“在沒有參悟出那石板上的東西以前，我怕是離不開了，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就直接傳信給我就好。”
自打上次陸雪塵將洛書石板送來以後，他就一直在研究上麵的東西，但過了這麽些天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倒是讓他有些驚歎了，這古物果真是玄妙。不過，近幾日他似乎看出了什麽端倪，這才推出了剛才那一卦，但還是沒能解得明白，所以，也隻好繼續研究了。
至於那該完成的事，就隻能交給賀濂來做了，畢竟，這些遲早都是得賀濂來接手的，趁著自己還能替他撐起一片天，任何可以鍛煉他的機會，自己都不想錯過，隻希望在自己閉眼之前，賀濂已經成長到讓自己放心滿意的地步了吧！
看著老人臉上淺淺的疲態，賀濂沒有再說什麽，輕輕起身，走向了屋內，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
果然如同南小北所說，當太陽從天東漸漸爬上正空之時，他們的視線中也出現了一座龐大的城池，城門高立，足有幾十米高，城門前二十多名守衛一邊簡單盤查著過往的人，一邊眺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尋找著端倪。
往來的人很多，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既有來往的客商，也有外出的本地民眾，還有行經的江湖遊俠，各式行裝讓人能夠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大概身份，人群絡繹不絕地從城內走出，或從城外連通的各條大道朝著城內走去，這就是南涼的都城，涼城！
看著城門青石碑上刻著的“涼城”二字，柳川竟感到一絲喜悅，但同時，心裏又有些複雜，曾幾何時，涼城也算是自己駐足過最久的地方了，隻是……想殺自己的人也大都是涼城中的人。如今一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再次回到涼城，還有多少人能夠認出自己！
一眾人停在城門口，等待著守城軍的盤查，這時，魯雄看了柳川一眼，略加思索後，開口道：“兄弟，你還是把臉遮起來吧，你的身份太特殊，這城裏的人不少都認識你，要是被人發現你還沒起，恐怕你的那些仇家就又該纏著你了！”
魯雄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擔心，雖說以他上乘武尊的實力，哪怕在這涼城並不算是頂層人物，但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實力了，可他畢竟隻是一個人，真要發生意外，想要護衛柳川周全還是有些困難的，為了安全起見，他也隻好叮囑柳川一聲。
魯雄的擔憂，柳川自然知曉，輕輕點了點頭，便從馬車上抽出一頂鬥笠戴在了頭上，配上那一身黑裝，倒是有了幾分神秘感。
做完這些，前麵的人也都進了城，輪到他們的車隊進行盤查了，一名守城軍官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這一眾人，看了一眼馬車上插著的“德”字大旗，自然知曉這是鏢局的旗幟，哪怕是在涼城，德武鏢局也是被知曉的，隻不過，守城的人僅能認得旗，而認不得鏢局的人罷了。
“車上押的什麽？打開讓我們看看！”
那守城軍官指了指柳川身後的三輛馬車，衝著柳川冷淡道一句。
柳川並沒有回答，而聽到動靜，車簾掀起，一道身影走了下來，一身淡紅色武裝，邁著穩穩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守城軍官，盡顯高貴冰冷的氣質。
冷如煙停在柳川身側，這才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伸在那軍官眼前，一邊開口道：“洛依城城主聽聞公主生日，特遣我等覲見涼王，送上賀禮。”
聞聲，那守城軍官倒是沒有過多驚訝，畢竟涼王要為小公主過誕辰幾乎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人，各地將軍王爺前來送禮也在情理之中，他這幾天已經見到不少這樣的人了，所以僅是看了一眼冷如煙手中的金色腰牌，辨認無誤之後，這才開口道：“好了，既然是冷城主的人，那就直接進去吧！”
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但卻是比先前多了幾分恭敬意味，畢竟他們隻不過是一些守城軍，雖然有些地位，但和那真正的王爺相比，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更別說冷寒天這等無人不知的城主侯爺了。
所以，那軍官連馬車都懶得去查，便直接放開了城門，讓冷如煙一眾人入城。
見此，冷如煙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轉過頭看向柳川，開口道：“我們走吧。”
柳川點點頭，招呼著眾人進入了城內，一進城，南小北就驚訝地探過頭來，顯然是被剛才冷如煙拿出的金色令牌驚到了，他並沒有想到柳川這些人居然是侯爺府的人！
“柳大哥，你們居然是洛依城的人啊，我可是聽大姐說，洛依城城主冷寒天那可是特別厲害的大英雄呢，是他派你們來的嗎？”
南小北湊在柳川身前問道，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問題會不會牽扯到柳川這些人的秘密。
柳川聞聲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冷如煙，這才緩緩道：“小北兄弟，我不是洛依城的人，不過……這一趟的確是替冷城主而來的，一路上也很感謝你們，要是沒有你的話，恐怕還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到了這涼城呢！”
南小北當即擺了擺手，無謂道：“柳大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說來我早就想目睹一下魯大哥的雄姿了，要不是柳大哥你，我哪能有這等機會啊！”
柳川聽著苦笑了一聲，而一旁的魯雄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開口道：“俺就說俺肯定招人喜歡嘛，小子，你跟俺兄弟一樣對俺胃口，放心吧，以後要是有什麽事，隻管報俺的名號，準保你沒事！”
聽著魯雄的話，南小北也笑了起來，道：“哈哈，那就多謝魯大哥了！”
一眾人說說笑笑，牽著馬朝著城內深入，而冷如煙則是靜靜地跟在柳川身側，終於到了涼城了，從離開洛依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足七日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慌亂，隻是不知道柳川到底能不能幫到自己，若是連柳川都幫不了自己了，那恐怕就真的……
像是察覺到冷如煙的異樣，柳川下意識輕拍了一下她的背，卻是轉頭對著魯雄道：“魯大哥，我們先到驛館吧，我還有些事需要和你商議。”
魯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一眾人便朝著驛館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