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夢色
此刻海水已經是蔓延過半，將島嶼都已是覆蓋了。而這座山峰佇立著，差不多也是快要浸入了二十多米，而且這個情況還在加速著。
秦月樓看了下方一眼，便是嗖的一聲飛到了山洞里。火影還在山洞中，而狐兒此刻剛好將眾神精華吸收完畢，看到秦月樓，明顯怔了一下。因為此刻秦月樓赤裸著上身，也有些煞氣的味道。
“你怎么了？”狐兒驚訝地看著秦月樓，接著道：“你竟然突破到了星王之境！”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秦月樓目光一閃，拉著狐兒便是沖出了山洞，火影緊隨其后，秦月樓星戰翼大肆打開著，在空中懸浮著。
狐兒驚愕地看著下方，她剛才吸收眾神精華，也不知過了多久，此刻島嶼竟變成了這般模樣，“這個……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眾神空間要坍塌了。”秦月樓淡淡道：“你剛才吸收了眾神的精華，應該了解這個空間吧，哪里可以離開？”
狐兒指了指上方，此刻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依然被秦月樓拉著。秦月樓重新朝著山峰沖刺而去，看到山頂上那顆枯樹的地方已是沒有了，只有一個橫貫了整個山峰內部的大洞，秦月樓知道，這大概就是離開的通道了。
他對狐兒道：“快上來，我們離開了！”
狂風駭浪，整個空間震蕩不安，連山壁好像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裂開了。狐兒知道秦月樓不是說笑，連忙點了點頭，兩人和火影一起紛紛地跳下了黑洞之中。
和前面兩次一樣的效果，無數的空間亂流在身體四周虐過，就這樣大約過了七八分鐘之后，終于才出現了一絲亮光，緊接著，秦月樓便是感覺墜入了地面。
而奇怪的是，這次墜入地面的感覺不同，有些柔軟，但卻又刺骨的寒冷。秦月樓睜開眼來，一片的雪白，這里竟是在冰天雪地之中。
這次跌落的眾神空間竟是在雪中！
天空中飄著雪，拇指大小的雪花簌簌而下，哈了一口氣，便是能看到清晰的寒氣。
秦月樓此刻赤裸著上身，他剛剛突破到星王，御寒能力還是比較好的，此刻寒氣襲體，也并沒有什么不適。倒是寒體護甲自動在這個時候運轉了起來。
轉過頭，只見狐兒在遠處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落了下來，此刻正朝著這邊走來。而火影則是在自己身旁，也沒有感覺到冷。
“你怎么突破到星王了啊？”狐兒眨巴著眼睛，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吸收了眾神精華，就突破了。”秦月樓含糊道。
“騙人，眾神鏡花對星力強度的提升根本就沒有用。而且，你明明只吸收了百分之十不到。”狐兒道：“其他的都被我吸收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不用客氣。”秦月樓不想談這個話題，接著轉過頭，看著這莽莽一片的雪原，四周空曠寂寥，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存在，只有漫天的雪。
“給你。”忽的。狐兒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套上衣，和她的衣服一樣，是黃色的。
秦月樓接了過來，看了看大小，雖然比自己身材要小了一個號，但赤著身體在女人面前的確不太雅觀，還是穿了上來：“謝了，你哪里來的衣服？”
“我放在這里面的。”狐兒揚了揚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道：“這是姥姥放在我這里的，里面裝了一些東西，我都沒有好好看過。”
“空間屬性的星甲物品？”秦月樓一怔，這個東西可是很少見的，也只有像星月閣和星戰殿這樣的勢力才能夠拿得出來，像他現在，也還不會使用空間雕紋，更不用說掌握了。
“好了，我們先看看這里是哪里吧。”狐兒看了看四周，蹲下身子捧起了一灘雪，道：“這就是雪啊，我在大陸都沒有見過。”
“是啊。”這也是秦月樓第一次看到雪，據說大陸北部極北的地方到了下弦季才會有，他一生之中，還只是聽聞過，沒有見過。
此刻冰原遍天，整個視野里都是白色的一片，倒是讓心境都變得空曠了起來。
秦月樓看著狐兒捧雪的樣子，心跳有些快，轉開了目光，道：“對了狐兒，你剛才在眾神的精華領悟了一些什么？”
“哦，這個啊。”狐兒將雪散在天上，她一襲黃衫，正像是仙女一般，在飛雪中蹁躚。聽到秦月樓的問話，她才轉過頭，腮有些紅，露出一個微笑：“那位死去眾神的精華里包含了他對大地植物的領悟，雖然不是很全，但是我還是接收了許多，如果我能夠突破到上階星皇的話，應該就能夠掌握一部分的天地威能，運用在自己的本命威能里了。”、
“這樣啊……”秦月樓沒想到傳承是這個樣子，竟還是要達到了可以使用本命威能的上階星皇才能夠進行使用。自己距離那個境界，好像看似還很早。
“我們還是想想怎么離開這里吧。”狐兒開口道：“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到姥姥他們了，想必姥姥他們肯定也很著急了。”
“恩，我們走吧。”秦月樓拿著瀝血劍，招呼了火影，兩人認準了南方，便是朝著南面走去。按照秦月樓的思想里，北方才有雪，應該南方才是出路。
當然，這也是他的猜測而已。
“小友，你猜得不錯，這個空間是‘雪姬空間’。也是一個死掉的眾神大能的神識空間。”鏡花先生終于在這個時候開口，聲音里有些以往沒有的疲憊，只是秦月樓沒有聽出來。
聞言，他回答道：“先生，這個雪姬空間的考驗是什么？”
“寂寞。”
秦月樓一怔：“什么？”
“寂寞。”鏡花先生肯定道：“在這個空間里，每時每分都有雪，不會間斷的落下，而在這里，除了雪還是雪，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的一片，沒有多余的任何事物，可能偶爾只有一兩朵雪桑花可以充饑。你要走到盡頭，就要經受無窮無盡的寂寞的考驗。”
秦月樓笑道：“狐兒就在我身邊，這個也能叫做寂寞嗎？”
“你以為這個雪姬空間會這么簡單嗎？”鏡花先生道：“這個空間是會變換的，你們兩人就算此刻在一起，但等到這個空間變換的時候，你們的場景也會變換，你們兩人在一起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一而已！”
秦月樓沒想到這個空間就還有如此古怪的地方，道：“如果兩人身體接觸著，比如拉著手也不行嗎？”
鏡花先生斬釘截鐵地道：“不行的，除非是像你那個星甲傀儡一樣，和你有著心靈上的聯系。否則，都會分開。想當初，我們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當然，如果你那個聶舞在這里，你們兩人心領相通，恐怕你就無法感受這里的寂寞考驗了。”
秦月樓明白了過來，停下腳步正準備解釋給狐兒聽，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雪吹過，刺骨的寒冷在風里肆虐著，大雪讓秦月樓有些睜不開眼。他運轉著星力，剛剛將四周的雪震開，卻是發現面前已沒有了狐兒的蹤跡。
左右環顧了一下，只有火影可憐兮兮地趴在自己的腳邊，四周全是看不見盡頭的白雪。
秦月樓苦笑道：“先生，這空間變換也太快了。”
鏡花先生道：“小友，不僅是狐兒，連我從現在開始，也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了。忍耐寂寞，磨練孤獨，是每一個成功的強者都必須要必備的東西，你必須要獨自撐過去。”
“我明白的。”秦月樓點了點頭，摸了摸火影地腦袋，道：“我們走吧。”
雪路上，留下了四排腳印，一個背影，朝著那遠方走去。
兩日后，秦月樓看到了鏡花先生口中的雪桑花，嫩白的花瓣托著嬌黃的花蕊，柔和而清新。開在雪地里，很小，如果不注意，在大雪之中根本就注意不到。
一共有三朵。秦月樓摘了下來，接著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很清爽。不僅如此，好像還對自己的寒體護甲有著增強的作用。
秦月樓雖然達到了星王等階，但還是不會放棄肉身的修煉，當星戰盾破掉的時候，肉身就是星戰士最大的依仗。而強大的肉身，至少能在殺伐中多出幾分生存的機會。
就這樣，雪地上的腳印一直沒有斷過，踩下去，幾秒鐘后便是被飄下的雪花覆蓋，而前方，則是出現更多的腳印。
那是一個人的孤獨。
慢慢地在雪地里感受的孤獨。
就這樣，秦月樓獨自朝著南方行走著。或許，他也忘記了自己走的地方是不是南方，因為四周根本就沒有標記，也無法再繼續分辨方向。而在行走之中，一天之內至少會出現兩次空間轉換，而最多的時候會達到六七次。
通常這個時候秦月樓都會閉上眼睛，等狂雪飄過，再繼續朝著之前的方向行走。
五天……
十天……
二十天……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半年……
已經半年了嗎？
秦月樓看著遠方，依然是茫茫一片。或許，還不止這點時間吧，但具體走了多久，秦月樓自己也不知道了。從進入這個空間里的第三個月開始，他就已再沒有計算過，他也是在那個時候，體會到了鏡花先生口中那所謂的寂寞的意思。
真的是寂寞，寂寞如雪一般，下個不停。
四周都場景好像半點沒有變過，又好像變了很多次，只是他自己發覺不了。
沒有人說話，只有火影偶爾會發出幾聲嗚嗚，其余的時間，都是在行走，休息，行走，再休息，接著繼續朝著未知，帶著寂寞，行走……
驀地，前方的風雪開始變得劇烈起來，秦月樓知道，空間轉換又要開始了。
習慣性的閉上了雙眼，對于這種事情，他現在早已是麻木了，可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因為在前面，竟出現了一個人影。
雪地之中，好像和雪溶為了一體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靜靜地盤坐在雪地之中。一塊巨大的巖石被她單手托在懸頭上空。長劍放在膝蓋上，任憑著漫天的飛雪將她渾身掩蓋，抖落下來，再次掩蓋。
雪色清雅，那女子托住巨石的皓腕，竟好像比四周的雪還要白幾分。
地面上的雪光晃眼，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雪色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白雪。那張臉容如這寂寥的雪地一般淡遠寂寞，仿佛曠野煙樹，冰清玉潔。
林夢色。
秦月樓瞇著眼，看清了那人后，身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