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人半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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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黑暗讓人心焦。
聞人惡是老手了，並不在意眼前的黑，以自己的功力，還是能看到路的。此地的暗能還在聞人惡的承受範圍之內。
反觀淩霄好像是十分不適應的樣子。
聞人惡不是什麽好心的人，時不時欣賞一下淩霄因為不適應而扭曲的臉。
有趣，煞是有趣。
聞人惡用淩霄探路，淩霄心裏知道，卻也沒在意。
但是心中仍是提防著他，同時想著一會若是出現危險，怎麽那他墊背。
聞人惡不是什麽好人，他淩霄也不是什麽君子。
淩霄探了一會，發現這個空間是一個封閉的石室，仔仔細細的摸索了一番之後，淩霄確定沒有任何機關陣法。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石室，與其說是一個空間，不如說是一個能困死人的牢籠。”淩霄‘看’這聞人惡說道。
聞人惡聳了一下肩：“牢籠就牢籠，總有辦法逃出去不是。”
淩霄見狀冷笑一聲：“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會到這個莫名奇妙的空間裏嗎？還不是你突然闖了進來，打亂了我事先準備好的傳送陣？”
“喲，有長進啊。”聞人惡斜著眼睛道：“比小時候那副傻乎乎的樣子強多了。”
淩霄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說起淩霄和聞人惡的孽緣，那就說來話長了。
那時候，淩霄還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說是孩子其實不然，因為淩霄並不是以個真正意義上的人，而是一個半人半獸。
話說藥穀山下的大戶馮家的大小姐生了瘋病，天天嘴上嘀咕著蛇仙。茶飯不思，更是退了原本門當戶對的一門親事。
馮老爺心裏悲痛難當，甚至花重金驅妖。
結果沒過多久，大小姐不僅僅沒有好，還在不久之後，查出了身孕。
老婦人得到消息直接當場暈死過去，之後就開始重病不起，不久後就去世了。馮老爺之後就直接將大小姐封在了西閣樓裏，知道淩霄的出世。
淩霄八歲之前是沒有名字的，大家隻叫他怪物。
他一出生身上就長滿了青色的蛇鱗，看著非常恐怖。馮老爺害怕這個孩子，隻將他關在柴房裏，每天差人送些飯菜。
一片漆黑中，淩霄能感受到旁邊的人的氣息，能感受到他體溫散發出來的淡淡的熱量。
淩霄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血是熱的心是冷的呢。
“好歹是我救的你，你怎麽這麽不近人情呢。”聞人惡打著感情牌，有一下沒一下大搭著話，感受一下手中的羅盤。
“嗬。”淩霄冷笑一聲：“你隻是為了我身上的千年蛇丹而已。”
聞人惡怔了一下，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別冤枉我，那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小子，說實在的，我現在都搞不明白為什麽千年蛇丹會在你一個人類小孩身上。”
因為我父親應該就是一條蛇。
而我就是一個蛇種，一個孽障，半人半蛇的怪物。
淩霄心中戰栗不已，良久不言。
聞人惡在黑暗中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常年露著半張慘白的臉一下子全部都漏了出來。
封閉的空間氧氣越來越少，看聞人惡的舉動應該是有些熱了。
他拿這自己的衣袖不停的扇風，‘看’這淩霄疑惑的出聲：“你不熱嗎？”
我不會熱，因為我是半蛇。淩霄心道。
“不熱。”
聞人惡翻了一個白眼，找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腰間的酒壺，拿開了蓋子，一時間一股酒香溢滿石室。
嗬。
這麽多年的習慣還沒改啊。
淩霄也在聞人惡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靠在石牆上閉目養神。
“話說，你來這鬼城到底是幹什麽來了。藥穀耗費那麽大的力氣封印鬼城，你卻要硬闖進來，莫非是有什麽企圖？”聞人惡飲了一口酒，繼續問道：“我可沒聽說你有愛冒險的習慣。”
淩霄沒回答聞人惡的話，開口就將他懟了回去。
“傳聞你魔教教主已經死了呢，也沒見你真的上西天。”
“哎，話不能這麽說，我這不已經在鬼城了嗎。”
淩霄睜開眼睛，想要狠狠白他一眼。
沒想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個酒壺遞在他麵前。
抬起頭，剛好‘看’見聞人惡幽深的眼睛。
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八歲那年，破廟中，篝火前。
那時候，他接過了酒壺，嗆得滿臉通紅。隻見聞人惡笑眯眯在一旁欣賞這自己的囧樣。
這段回憶實在是不太美好。
淩霄將酒壺一推，末了還不忘補刀：“我可不是某人。”
聞人惡頓了頓，隨後揶揄道:“怎麽，你不會現在還不會喝酒吧。“
淩霄一噎，一把奪過聞人惡手中的酒壺，仰頭喝了好幾口，又將酒壺隨意的塞回聞人惡手中。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隨後趕緊運功將那股酒勁化在肚子裏。
聞人惡好笑的欣賞著淩霄變了又變的臉，活像一個逗弄寵物的公子哥。
“這麽不經逗啊，受罪了吧。”
淩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漆黑中，他懶得運功看聞人惡的表情，轉過頭，冷哼一聲，不在言語，將聞人惡晾在一邊。
聞人惡心情頗好的拿起酒壺，想要喝一口酒，卻發現酒壺已經空了。
“臭小子，還挺能喝，藥穀不是禁止弟子飲酒嗎。”
淩霄好像沒聽到一樣，若不是均勻的呼吸，黑暗中，好像沒有他這樣一個人一樣。聞人惡見他不理自己，將手中的酒壺別在腰間，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現在隻能靠時間了。
酒勁最後還是沒壓下去，也不知道聞人惡壺中的是什麽酒，一股熱流衝上頭頂，撞的淩霄腦袋暈乎乎的，恍惚間，自己又回到了八歲，那個沒有人大柴房裏。
唯一的光源，就是柴房小小的窗戶裏透過的光。
唯一的溫暖，就是母親偶爾偷偷的探望。
後來，就連最後的光也被封死了，母親也不來了。
下人們都說，母親病死了。他偷偷跑出門，被人們追著打，遇到了聞人惡。
聞人惡救了他，把他帶到了一個破廟中。他是一個好人，當時的他這樣想。
“你不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
“我身上都是嚇人的鱗片。”
男人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頭上，眼睛幽深的看不見底。
“你身上的鱗片很漂亮。不過你要是討厭它，我可以幫你除去，小子，你怕疼嗎？”
“不怕。”
聞人惡拋開了他的肚子，取出了蛇丹。
淩霄眼睜睜的看見，他拿著刀，劃開了他的肚子。
“小子，記住了，我叫聞人惡，你要是哪天後悔了，記得找我報仇，所以現在你可要撐住了，別一下子就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那天晚上，從來沒感受到冷熱的淩霄，感到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