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悲慘的李泰
對於方言提出的方案，眾人倒是沒有異議，隻是關於加盟費的多寡扯了半天皮，最終在三千貫的基礎上敲定——托琉璃的福，每家都是大賺特賺，之所以在加盟費上說道半晌，也不過是方言趾高氣昂的模樣實在令人氣憤罷了。
侯傑等人愉快地接受了方言的條件，唯有花臘八擺著一副冷酷的臉色不參與其中，待方言看過去，這廝竟厚顏無恥地哼道：“你看我像是能拿出三千貫的人麽？”
啊呸！若不是饞花臘九的身子，這家夥早就被攆走了。
金錢麵前萬般皆是虛無，哪怕是未來的大舅哥也不成，方言市儈的模樣讓花臘八恨得咬牙切齒，叫道：“稷下學宮藏書可抵得三千金？”
方言驚呼一聲，忙起身叫道：“你不是說稷下學宮被張慎幾那狗東西付之一炬了麽？怎地，莫非還有遺漏不成？”
傳承千年的典籍，那可是至尊國寶，若不是實在不忍殺生，方言早就親自將張慎幾千刀萬剮了。娘的，如若當真還有幸存典籍，將之收錄於圖書館，方言敢斷言，不出數月，王家村便會成為整個大唐的文化中心，對於敝帚自珍的世家大族，不啻於當頭棒喝。
與不學無術的侯傑等人相比，李泰是個文化人，自然也能明白稷下學宮藏書的重要性，此刻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狂熱，看向花臘八的眼神，似是在欣賞一位裸妝美人。
花臘八矜持地點了點頭，方言大喜過望，還沒等開口，便聽李泰叫道：“花臘八，給我！我替你出這三千貫，不，四千貫！”
方言怔了片刻，怒氣上湧，咬牙切齒道：“娘的，你這廝的銀錢還不是因我而來的？卻在這裏擺闊！”
李泰輕蔑一笑，好整以暇地哼道：“此話不假，不過我也是投了銀錢的，又不是白拿。侯傑，遺愛，寶琳，你們說對罷？”
混賬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方言：“……”
李泰得意地轉過頭，肥臉上寫滿了誠懇，對花臘八道：“花先生，我自幼癡肥，習不得你一身好武藝，卻願以重金酬你手中典籍，從此日夜修習，好生保管，絕不敢使明珠蒙塵！”
花臘八眨了眨眼，臉色頗有些古怪：“當真？”
李泰鄭重其事地點頭應是。
花臘八歎道：“將典籍交予當朝親王，也不算是辱沒祖訓。也罷，從今天始，守護稷下學宮千年典籍的重任便由你承擔了！”
李泰激動的肥臉不住抖動，雙手甚至在衣衫上來回擦洗，然後虔誠地伸出雙手，滿臉渴望。
花臘八強忍住肉痛，在懷裏摸索半晌，終是摸出一本書籍，鄭重其事地遞給李泰。
“就此一本？”
李泰有些失望，不過待看到此書封麵頗為精致，曆經千年而不朽，頓時又高興起來，眼角斜處，方言正一臉鬱鬱，心裏更是興奮。
書籍不厚，入手卻頗沉，似是千載的傳承都附在其中，李泰樂得齜牙咧嘴，小心翼翼地將之捧於手心，對方言笑道：“先生莫急，待我看完，再借你兩日，也算不得甚麽大事。”
方言冷著臉，強忍著怒氣不去揍他。
李泰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掀開了封頁，待看到封頁上的字後，瞬間張大了嘴巴。
“鴛，鴛鴦秘譜？”
李泰麵目呆滯，片刻之後，憤怒瞬間淹沒了理智，大叫道：“娘的，竟是春宮圖？？”
根本不用繼續翻頁，自幼長於深宮的李泰單看這四個字便能猜出這是怎樣的一部書卷，想到自己付了四千貫卻換來這樣一本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還是搶在方言之前，而幻想中父皇的讚賞與母後的慈愛都紛紛如水中碎月，一時間，竟委屈的想哭。
方言與侯傑等人愣了片刻，指著一臉無辜的花臘八，笑得幾乎快斷了氣。
“哎喲，四千貫，買了一本春宮圖！當真是好買賣！”
“太慘啦，青雀還小，也不知……”
“哈哈，笑死我了！早知春宮圖這麽來錢，我還費勁搞甚麽琉璃！”
“青雀，我真的不想笑，但……噗！哈哈哈哈！”
嘲笑聲如潮水般湧來，李泰氣得怒吼連連，此刻看著這部鴛鴦秘譜，竟覺得分外可憎，大叫一聲，用力將之擲到地上。
花臘八眼疾手快，忙接了住，不滿地道：“既是百家爭鳴，有研究陰陽暨合之道的又有甚麽稀奇？偏偏就你們不識貨！”
……
這件事造成的後果便是李泰足足在營帳裏獨自呆了三日，任誰去勸慰都不好使。少年人愛麵子，對於這種糗事自然是不會輕易忘卻的，更何況李泰用屁股也能猜到，怕是早已有不良的夥伴寫信去了長安……
房遺愛頗有些憂愁地對在巡邏的方言道：“哥哥，青雀他……”
方言往嘴裏丟了一塊醃製好的魚肉，鮮味登時溢滿了口腔，細細咀嚼片刻，肥美的魚肉便下了肚。
“怕甚麽？沒見這幾日從那廝營帳裏丟出來的琉璃瓶子？好家夥，一頓吃十幾瓶罐頭，也不怕撐死！”
放眼望去，這片被方言稱之為清水灣的地方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忙碌的人隨處可見，處處都是熱火朝天。以營地為中心，方圓數裏被劃分為不同的區域，琉璃作坊，精鹽作坊、味精作坊、製魚作坊、造船工坊等環繞其中，吆喝聲不絕於耳。
清水灣的名聲經口口相傳，此時已遍布了不知多少外來的村民，方言擔心出事，特地向張金樹借調了數百將士駐紮，以防萬一。又在西麵十數裏外搭了數百間民房，以方便離家遠的村民留宿，此舉頗為仁善，漸漸地，有關方言是個混賬敗家子的言論歸於寥寥。
張金樹也算個有心的，知道方言帶來的大頭兵不善管事，便遣人雇了有管家經驗的一幹人等送來清水灣，俱是些身家清白的，方言使人暗中觀察拉了幾日，倒沒有發現有何異常，逐漸也放下心來。
轉悠著，便到了海邊，恰逢於大等人捕魚歸來，看到方言緩步行來，趕緊上前見禮。
“伯爺萬安，海邊風涼，您切勿久呆。”
於大臉色略有些疲憊，眉宇間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每日有肥肉可吃，有銅錢可拿，這擱在以往，誰敢信？昨兒個一眾兄弟還在念叨著，誰又胖了幾斤，誰家小子病害都少了，也壯實了，聽聞眼前這位伯爺還打算在此處建造學堂，天呐！難道當真是老天爺知道了山門等村窮苦百年，特地派了仙人來帶領大家夥兒脫離苦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