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厚臉皮的李承乾
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成了長安城中最大的惡霸,惡名遠揚,臭名昭著,小兒止啼……
方言突然有些憂傷,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才對,怎麽就會突然令人聞之色變了呢?這簡直有違當初立誌要做五好青年的初衷啊。所謂世事無常,莫過於此……
不過張慎微這狗東西定然是沒有說實話,你會相信一隻在風雲詭譎的朝堂裏廝混大半輩子的老狐狸會害怕麽?明顯是不可能的。
張慎微迎著方言審視的目光,不自然地打了個哈哈:“就知道瞞不過你,也罷,哥哥就實話實說了。真正令盧冠心生怨懟的,是盧靖宇奸淫其小妾東窗事發後,盧弘濟居然選擇了息事寧人——他盧冠再怎麽不濟,也是盧氏嫡三子,若是傳了出去,被自家侄兒羞辱不說,還被嚴令不得發作報複,這張老臉當真是沒地方擱了。”
方言撇了撇嘴,眉宇間滿是不屑:“由此可知,所謂的千年世家,明麵上極重禮法,暗地裏,卻也不知道有多少令人聞之作嘔的齷齪事!”
張慎微笑而不語。
又敘了些閑話,張慎微告辭而去,方言盯著桌案上那張地契,陷入了沉思。
“春明門,常樂坊……”
身後飄來清淡的玫瑰花香,令人心曠神怡,方言回過身來,小心翼翼地扶著林瀟瀟坐下,笑道:“你怎地來了?”
林瀟瀟風情萬種地瞥了他一眼,柳眉微蹙,哀怨地道:“妾身若是不來,還不知道哪天才能見到您。”
方言握著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有些愧疚,歎道:“這幾日冷落你了。”
“您呐,就是個閑不住的。”
林瀟瀟粉臉羞紅,做賊似的左顧右看,生怕被人瞧見。象征性地掙紮了數下,終究是任由方言握著。
“妾身知道您嫉惡如仇,但做事卻也不能如此莽撞……若是您去盧府前,先去宮中請了陛下旨意,豈不甚好?”
方言尷尬地幹笑道:“當時腦海一片混亂,全然沒有顧及許多,讓你擔憂,是我的不是。”
“妾身哪裏有這等見識?都是姐姐教的。”
林瀟瀟俏臉上浮現出促狹之色,眨眼道:“聽聞陛下已為您賜婚了。”
這樣說著,神色卻不免有些黯然。
方言心疼已極,將強顏歡笑的林瀟瀟攬於懷中,輕聲道:“你吃味了。”
“才沒有!”
林瀟瀟舒服地靠在方言不甚寬厚的胸膛上,雙目迷離,發出夢囈似的輕吟,令方言一陣火起。
右手不由自主地攀在了挺翹的峰巒上,方言低聲調笑道:“又大了許多……”
林瀟瀟大羞,忙掙脫開來,理了理鬢角有些淩亂的秀發,臉色兀自粉紅通透,埋怨地瞪了方言一眼,高聳的胸膛不住起伏。
方言被這波浪閃到了雙眼,咕咚一聲,情不自禁地吞咽著口水,沒出息的模樣頗讓人嫌棄。
平息了片刻,林瀟瀟捂著依然滾燙的臉頰,忽地道:“侯爺,讓冬兒今晚侍寢,可好?”
方言一怔,擺手笑道:“那丫頭還小……將來讓她擇一個看得上眼的夫婿,侯爺府置備些豐厚的嫁妝,也不枉你們主仆一場。”
“侯爺……”
正說著話,忽聽門外傳來輕響,緊接著,似是有人飛奔而去,腳步細碎且匆匆。
方言摸了摸鼻子:“你怎地不說那丫頭在外麵?”
林瀟瀟掩唇輕笑:“妾身和冬兒向來是形影不離,三步之內,必有彼此,侯爺您是今天才曉得麽?”
“……你說的,很有道理。”
冬兒的身影如同穿梭林間的青鳥,顧不得方二等人詫異的目光,不停歇地飛躍過庭院,一頭鑽進自己的小房間裏,將頭埋進被窩裏,久久不敢露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堪堪從被窩裏鑽了出來,隻是臉上的紅潮依舊,仿若天邊晚霞。
撅著小嘴想了半天,冬兒做賊似的掀開衣領,一抹令人眩暈的白皙深不見底,幽幽芬芳,雖不見其形,卻已聞其香。
“雖然比不上姐姐的,但人家也不小了,侯爺到底是甚麽眼神嘛……”
李二隻要氣急,便容易頭痛,這是朝野上下所共知的,雖然經用了藥膳和汗蒸房,且遠離花卉等易刺激的物事後,以往發作起來便痛不欲生的風疾已然好了許多,但聽聞盧靖宇一事後,卻還是病倒了。
天子臥床,自然是天大的事,尉遲恭與秦瓊、程咬金等猛將已戴著盔甲與兵刃,殺氣騰騰地守在了宮門外,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晦等重臣辦公的地點也改在了甘露殿旁,宮內數不清的禁衛不斷巡邏,比平時不知多了幾何。
張武義麵無表情地抱著長刀守在殿外,凝神戒備。長刀上還滴答著殷紅的鮮血,令來往的宮人無不側目——就在方才,這柄長刀已砍了四個亂嚼舌根的太監,正是煞氣盈滿之時。
李二臉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長孫、楊妃、陰妃抹著眼淚侍候在側。不遠處,李承乾、李恪、李泰與李愔四人愁眉苦臉地跪坐在地上,相對無言。
“那小子呢?”
良久,李二終於睜開了雙眼,問出的第一句話,便是有關方言。
李承乾有些吃味道:“先生應是在王家村安置那些無辜婦人,聽處默說,關於如何安置,先生已然有了辦法。”
“說。”
李二的話簡潔有力,顯然疼痛依舊不曾褪去。
李承乾忙道:“先前先生被誣陷時,張慎微、太華楚家等主動獻出了不少財物地契,先生與兒臣等商議後……”
裝作沒看到李恪與李泰鄙夷的眼神,李承乾厚著臉皮繼續道:“決定蓋一間醫館、一座悲田院與一座孤獨園,所得財物盡數變現,全部充入其中。這三處地方無不需要人手,尤其亟需溫和心細的婦人,屆時如若婦人願意,便可安置其中。”
接著,便將新式醫館細細講解了一番,徒留李泰與李恪二人怒目而視。
“這小子竟有如此心思?”
李二艱難扯動嘴角,又聽李承乾挺起胸膛,涎著臉表功:“父皇,此事兒臣也是有參與的,當然……恪弟與青雀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