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打砸搶
所以,當看到馬景一臉鐵青地走了進來後,方言就止不住地好奇。
“怎地,又被長孫衝他們欺負了?打狗……咳咳!”
馬景登時怒目而視。
一向唯唯諾諾的馬景居然挺直了脊梁,可知此事不小,方言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端坐在椅子上,皺眉道:“怎麽回事?難道滿長安,除了長孫衝他們,還有誰敢輕易觸怒你?”
這話倒是不假,縱然長孫衝等紈絝喜歡捉弄馬景,卻也是沒有甚麽壞心眼的——他們隻是手賤罷了。甚至於馬景還有些享受這種被欺負的感覺,能被當朝皇子和小公爺們欺負的,世上能有幾人?除了這些不要臉的家夥,方言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敢不開眼得罪馬景的,便是那些五姓七望的,如今也沒有這個膽量。
“侯爺,某有些俗事要辦,特向你告假。”
自始至終,馬景也沒說究竟發生了何事,隻是肥臉上的怒氣也沒消退過,同樣,自始至終,方言也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
作為沒有耐心的典型代表,發火便是理所當然的了,可還沒等發火,便看見方二同樣黑著臉走了進來。
“侯爺,小的知道。”
“說!”
方言霍然起身,憑直覺,此事定然不小。目光餘處,馬景悄然握緊了拳頭,眼眶竟然紅了,厚厚的香腸嘴哆嗦不已,顯然是氣得不輕。
“老馬的弟弟從長安趕來報信,言道母親今日在馬府受了嫡母無端責罵,不堪欺辱,此時正臥病在床!”
“……”
方言有些牙疼,這種事是不太好插手的。撓了撓頭,看向馬景:“你打算怎麽辦?”
馬景麵無表情地道:“身為人子,自然是要討回公道。”
“如何討回?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乎?”
方言歎道:“這種後宅之事啊,最難理個清楚明白,更何況你已被逐出門牆,再打上門去,你父親臉上須不好看。”
“父親?”
馬景笑了笑,眸中卻殊無笑意,有的隻是冷冰冰的仇恨:“我豁出了性命,帶回去五萬貫銀錢,本想著他能不再冷落母親,誰知他竟過分至此,非但將銀錢盡數收納歸其發妻掌管,更是放任他的妻子欺辱我母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馬景,沒這個父親!”
“馬經山啊,是有點過分了,也罷,本侯隨你一同去罷!”
方言撣了撣衣袖,朝方二喝道:“還愣著作甚?去喚柱子、老嚴他們,娘的,連我的人也敢欺負,活膩歪了!”
馬景的眸子裏,瞬間溢滿了淚水。
都是跟著侯爺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交情,一聽說馬景的娘親受到了欺負,沒啥說的,一幫人義憤填膺地便抄起家夥往外走去,群情激奮,聽到動靜走出閨房的林瀟瀟沒來得及叮囑,便隻能看見煙塵了。
“主母欺負妾室……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像衣姐姐呢?”
冬兒的雙眼眯成了彎月:“小姐是有個有福氣的呢!”
出了府門,便看見一個少年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眉宇間與馬景頗為相似,卻不像他那般癡肥,反而有些英武,想來便是馬景的弟弟了。
少年見陣仗如此之大,一時間也有些愣住,待看清了打頭之人,忙上前見禮,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馬哲見過侯爺!”
看得出來,這小子是自己的小迷弟,不過方言此時明顯沒心情考慮這些,淡淡地點了個頭,幹脆利落地上了馬,呼嘯而去。
方二、趙柱子、老嚴等人緊隨其後,馬哲目瞪口呆地看向胞兄:“大哥,這是……”
“走!”
馬景一把抹幹眼淚,在門子的幫襯下艱難地爬上了馬,滴滴答答地遠去了。
……
路過安化門的時候,李公允正杵在城門下曬著夕陽,聽見陣陣馬蹄聲傳來,不免大驚失色,待看到打頭的少年郎正是名震長安的方山侯,便想大笑著迎上去,但再看到這位侯爺的臉色難看得緊,後麵跟著的家將門又是殺氣騰騰,心底猛地咯噔一下——作為麻煩的代名詞,方言如今可算是各路官員頭疼的對象。
城門下的百姓們逃難似地躲到了一邊去,滿臉驚恐。
“侯爺,您這是……”
李公允也算是老熟人了,雖說這廝是個牆頭草,但畢竟是程咬金曾經的部下,光天化日地闖城門須不好看,方言勒停了馬,抱拳道:“李伯伯,本侯有急事,不便下馬行禮,還請行個方便。”
“好說,好說!”
這樣說著,卻沒有讓路的意思,李公允一臉為難地看著方言,目中意味不言而喻。
“放心罷,定不讓你為難便是。”
得了承諾,李公允忙遣手下讓開了路,笑道:“有甚麽需要幫忙的,侯爺盡管說,俺老李是最講義氣的!”
“講你娘個頭!”
方言差點沒罵出聲來,隨意地拱了拱手,帶領趙柱子等人呼嘯著打馬而去。
“這長安城啊,本是不允許騎馬的,但誰又能管得著這家夥呢?”
李公允歎了口氣,喚過親隨,低語道:“去宮裏一趟罷!”
開化坊位於朱雀門之東從北第二坊,萬年縣所領,坊西界朱雀門大街,東界安上門街,南鄰安仁坊,北鄰興道坊,並有漕渠自西向東,經坊北而過,馬經山的府邸,便落座於此。
剛到馬府門前,還沒下馬,便聽到身後馬蹄聲傳來,扭頭望去,一行人臉色焦急地跨馬而來,打頭一人,身著官服,滿麵驚惶,卻是陌生得緊,再看身後之人皆一身皂衣,想來便是萬年縣衙的人了。
馬府的門子早就屁滾尿流地跑進去通報了,方言下了馬,負手而立,冷冷地盯著來人,老嚴等人嚴陣以待,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下官萬年縣令餘元,見過侯爺!”
餘元氣喘籲籲地下了馬,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心底叫苦不迭——這位侯爺難道跟萬年縣有仇不成?剛弄死了上任縣令和縣丞一幹人等,沒隔多久,這就又來了。
“些許小事,與你無關。”
方言不欲與他多談,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將心潮澎湃的馬景拽到身側,便負手站在階下,目光遊離四合,仿佛是在尋找從何處開始打砸搶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