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手準備
奶茶店內，周茗最後定下了兩頭計劃。
“總之，我這邊先想點辦法試著把誌同道合的世家子集合起來，看能不能想個辦法起勢；”深吸一口氣，她大口灌下剩餘奶茶，接著一下子撐起來：“與此同時，輕舟，這邊也得早做打算。”
“等到了時機成熟之際，你就得和我一起回家去，見見那些個牛鬼蛇神。”輕撫過對方圓圓的臉龐，這人眼中閃過千般憐愛：“我們的幸福就在此一舉了。”說著便決絕回頭獨自一人走向門口，其身姿恍如孤單的女武神。
披散著頭發，用希望的刀劍孤身一身投入不為人知的戰場。
“她就這麽走了？”大概是那個離開的身影太過果斷，以至於在回去路上，紀南星一直覺得這件事像沒完似的：“你不過是給她稍微提了個建議而已，她就真的相信了，連懷疑都不懷疑一下的？”
“我做的是實話，周家姑娘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有什麽好懷疑的。”喝著奶茶，薑江貌似冷漠的回了一句，然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那個人一向個性急躁，要成事可能得花點功夫；不過急一點也是好的，至少有足夠行動力；”
“剪紙世家就那麽多，擁有絕對權力的也就那麽幾個，要找人應該不難；”咬一下吸管，他眼神複雜：“不過剩下的，就看她自己造化。”
“這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決定，我們不能多做幹涉。”低歎一聲，這人默默站起來，徑直走出奶茶店。
對於薑江這種“我有主意能幫你但我又不直接幫”的行為，紀南星表示相當不解，他和二十多年都直來直去，就從沒見做事這麽別扭的：“那你到底是想她成功還是失敗呢？”說=追上前邊那個身影，他啪的一掌拍在人家肩頭：“為什麽不給個準話？”
“你還要我怎麽說明？”無緣故被人結結實實來一掌，薑江也出了幾分火氣：“說過多少次別拿你們普通人的標準來要求我們，你怎麽就是記不住？”
“你們隻是普通人，在一邊幫兩下沒什麽；但我已經是薑家繼承人了！我一出手，代表的就是薑家本身！”拂開對方壓在自己肩上的手，他似乎又回到剛開學時，那個尖利又疏遠的殼子裏：“你覺得我能光明正大反抗自己家族的規矩嗎？”
“我是不想被迫聯姻，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能幫著別人拒絕聯姻，這叫‘越俎代庖’你懂嗎？”一個猛回頭，薑江狠狠用眼神白了身後人一眼，那一眼中有悲憤、傷感、以及不被人理解的委屈：“要是我真幫了，那就是蓄意挑起兩家人的矛盾！”
你以為我不想離開？以為我不想徹底撕破臉皮的大鬧一場？但我根本做不到啊！喉頭上下滾幾滾，薑江感到這些年積累的壓力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不受控製，就要對著某個不知死活的紀同學爆發出來；
然他看著對方呆愣無辜的狗狗臉，又喉管一滑，還是把這口氣咽下去，最後隻留一句：“有時候我真羨慕周家姑娘，也真羨慕你們。”就扭頭回去了。
紀南星一個人孤零零待路上，摸摸後腦勺，他下意識知道自己似乎又做錯了什麽，把好好一個薑江刺激成那樣子；然另一方麵，他又弄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在留在路邊不明所以又不想回去的時候，胖胖從後麵追上來，小心拍了下他手臂：“南星，能請你幫我個忙麽？”這人柔和的聲音就是有種令人舒緩的魔力，一下子讓他心裏輕鬆不少：
“好呀，你說嘛。”轉過頭，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睛，紀南星立馬就把剛才的別扭拋之腦後，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對方請求。
既然你說什麽“自己不方便出手”，那我這個普通人在一邊幫兩下，應該不算什麽吧？想想薑江那個疏遠的態度，他決定不再求那人，自己替兄弟兩肋插刀。
“嗯，其實我想，我想在見茗茗家長前能練出一點肌肉，最好是像你那種有爆發力的；”雙手交握，胖胖語氣有點支支吾吾的，耳朵邊也紅了一整圈：“因為、因為你看現在這個情況嘛，它也不是太樂觀；”
“茗茗那邊的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見得一定願意為我們出頭；而且薑江說過，掌握異術的世家想離家出走也不容易，萬一弄不好到時候她還是得被迫嫁給別人。所以，我就想自己在這裏麵至少應該做點什麽；”
“就算對異術掌握不多，但是，我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很有自信的。”抬起頭，他小小捏一把自己軟肉下埋藏的結實小臂：“我雖然肥肉多，但肌肉也有；如果真遇上強娶了，好歹我也能憑武力強行把人帶出來；”
“我都觀察過的，隻要有足夠力量並搶占先機，哪怕是剪紙人也未必是普通人的對手。”說完這人朝前一指，表情相當信任：“就像你雖然是普通人，一樣可以打敗那些剪紙的一樣。”
“我？打敗過剪紙的？”胖胖說得太篤定，紀南星一時沒想起來；等他抬頭望了會兒天以後，才一拍手：“哦，你是說我被那個叫楊帆的綁去舞蹈室的時候？”
“那小子是很好對付沒錯啦，可那也是在他放鬆警惕後，才被我抓住空檔……”想起那次的高光時刻，紀南星撇撇嘴，有點不好意思：“那次我牛皮其實吹大了點，那人蠻厲害的，要是動真格的我大概也隻能蹲一邊挨打……”
“不是，那不是僥幸，是你自己的實力！”見這人開始“謙虛”，胖胖急了，又向前迫進一步：“我真的有看過，你是真厲害！就算對上比他厲害得多的剪紙人也能占上風。”
“薑江、薑江的剪紙你是見識過的，算數一數二了是吧？但就是這麽一個人，你還是能僅用蠻力就把人拽起來，再摁住搓頭發。”激動之下，他把這學年剛開學時候的惡作劇都拿出來說事兒了：“所以這就證明，有技術的最終還是幹不過力氣大的。”
“現在我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去見那些剪紙人了，就算是最後的保底手段，求你幫我練點肌肉吧！”
其實我覺得，當初之所以能那麽輕鬆武力壓製薑江，還是那廝故意放了水。摸摸下巴，紀南星很想坦白自己其實並沒那麽厲害，然看著室友滿懷期望的小眼神，他還是脖子一梗，頭一點：
“好，兄弟幫你！”
雖然還不知道肌肉究竟對剪紙術有沒有壓製作用，然一個身材健壯的豐滿小胖胖，怎麽著也得比那些尖嘴猴腮的聯姻對象要好不是麽？
於是從那天下午開始，胖胖就開始了他的健身之旅；紀南星守在一邊，幫忙看著他別用力過猛把自己連殘疾了。
對於這倆人不知是否有用的努力，豆莢表示很感動，並打著“共同監督”的幌子每天早上跟著吃蛋白質，順便用室友的健身故事當筏子，在會長麵前刷一波“嚴格要求，健身強體”宿舍的好感，並成功連續三月月底都給214拿回一堆牙膏衛生紙的“優秀宿舍”評比獎品。
同他相比，薑江表麵上態度冷淡得多。他並沒有受其餘人的感染而加入那個看著就傻傻的“肌肉聯盟”，而是依舊我行我素，暗地裏搜查著某種資料；然這不等於他就真的對室友的麻煩保持冷血。
當天氣由冷轉熱，胖胖的大腿肌從浮腫到結實的時候，那個時刻也終於到來了。
“這個暑假，我要和茗茗一起回去，順路見她家長。”學期末的某個傍晚，當胖胖抖著身子帶回這個消息時，整個宿舍都沸騰了。
終於到這一刻了嗎？紀南星和豆莢相視一眼，彼此都有種苦練屠龍劍法十年，今朝總算見得真龍的感歎。不過感歎也隻是一瞬。這一瞬過後，就是緊張的準備工作。
他們討論見人父母該穿什麽衣服的時候，薑江沒理；他們商量該帶多少錢的見麵禮的時候，薑江還是沒理，等他們嘰嘰喳喳說到“要跟著一起去壯膽”的時候，薑江坐不住了：
“也就是說，當盧輕舟對上周茗家人的時候，你們也準備待旁邊充他娘家人？”雙臂環抱，他冷冷環視了麵前三人整整一圈，眉頭緊鎖，目光糾結；最終，他淡定無比吐出四個字：
“加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