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識破身份
蘇臨笙默默替他添了茶水，想著上午在藥鋪的聽聞，直接坦陳自己的看法。
“如此交情，老將軍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然又怎會心灰意冷，棄官從醫，即便不是征戰沙場，卻還能在醫道這領域濟世百姓。”
“可惜有人並非有你想的這般透徹與深入。”蕭懷一如墨的眸子含著欣慰，蘇臨笙這樣的回應，對他來說既是意外又是驚喜。
“你打聽這個，莫非也與千葉魂草有關？”
蘇臨笙道：“嗯，吳管家說城東蕭老將軍曾見過此草。”
蕭懷一不置可否，毓庭坊究竟哪裏搜集來的訊息，連他這個兒子，都不曾知道父親與此草的淵源呢？
“他府中確實有不少珍稀藥草，至於千葉魂草，我卻聞所未聞，有機會你倒是可以親自去問問。”
蘇臨笙眉頭微蹙，心中的擔憂怎會輕易放下，“親自？你確定他不會將我拒之門外？外麵的人可都傳他性情乖僻，不近人情！可惜他這心病我卻並不能幫他排除。”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蕭懷一聲音篤定安慰她道：“放心，雖然他性子冷淡固執，但我相信他若見了你，一定也很喜歡你，幫你搜尋千葉魂草的線索也不無可能。”
“……”
蘇臨笙抬眸神思一怔，何來的“也”？
目光交錯間，是前所未有的炙熱和悸動，蘇臨笙若無其事的，將視線從蕭懷一迷人的下頜處移開，左胸口的心跳卻是明顯錯了拍子。
他喜歡她？
他這人究竟是怎麽做到，將這種話說出來還這般自然。
不對，一定是自己聽錯了……聽錯了。
為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淩亂情緒，蘇臨笙隻好心不在焉的玩起了手指，假裝並未在意，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道，這蕭老將軍有沒有什麽喜好？比如說有沒有格外喜歡吃的東西？”
既要求人問路，蘇臨笙心知肚明，自己沒那能耐幫人消除心病，也隻能考慮這些外在的因素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還是帶著禮的笑臉人。
蘇臨笙瞥了眼身旁的包裹，若是再多備一份禮，打聽千葉魂草的勝算豈不又多了幾分。
“有，”蕭懷一聲音肯定的傳了過來，“醉仙居的雪花酥卷。”
“你竟連這個也知道？”蘇臨笙攸地瞪大了眼睛，喜出望外之餘，更多的是驚醒。
她似乎漸漸意識到剛才自己忽略掉的事實是什麽了？
星眸不由緊盯著對麵的那人俊臉，口中喃喃著，“心病？蕭懷一？城東老將軍，不，城東蕭老將軍……他們都姓蕭。”
“你在嘀咕什麽？”蕭懷一的聲音仿佛在頭頂炸起。
蘇臨笙猛然從位子上跳起，腦子裏關於蕭懷一的一切事情開始盤旋。
不是這麽湊巧吧，他和蕭老將軍也有可能是遠房親戚吧！
可愈不願承認，蘇臨笙腦子裏的結論愈發清晰了，扯動嘴角幹笑，“你不是軍師！”
“不是。”蕭懷一淺笑，他何時承認自己是軍師了？
隻可惜，這身份，還沒在那丫頭麵前攢夠多一些好感與誠意，眼看就要被戳破了。
而蘇臨笙早已在心中哭笑不得了。
“他該不會是什麽妖怪吧!”
“你當真是算命的啊！”
昔日說過的那些關於他的話，此刻在腦海不斷重複回蕩。
她思量過他的身份，卻因身在局中，從來沒有將他往東臨大將軍的方向去想。
“你……蕭懷一，你該不會真的……”
話未說完，茶座旁邊的窗外，傳來極為熟悉的疾呼之音，“快，快，快閃開，那老婦人瘋了，快躲開！”
“是阿尋。”思緒被意外打斷，蘇臨笙迅即聽了出來，麵色一變，“是阿尋的聲音。”
蕭懷一探了眼窗外喧嘩躁動的人群，忙追隨她而出。
一眨眼功夫，蘇臨笙的身影很快鑽進了喧嘩而熱鬧的人群中。
“莫要慌張。”蕭懷一伸手抓緊她的胳膊，此刻人群十分混亂，一波膽小的在拚命逃開，一波湊熱鬧的擠進來。
她如此亟不可待，相當危險。
蘇臨笙並未在意，乖巧任他拉著手腕，又拚命墊腳透過人群的間隙，目光格外注意到城門口方才高聲呼和的那人。
果真不錯，是阿尋。
阿尋正被城門口守衛的士兵反手扣緊，動彈不得。
隨之一起被攔截的還有一瘋癲的老婦。
那老婦逢頭垢麵，滿眼充血，像是受了嚴重刺激。
空洞無光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被官兵死死壓住的阿尋，哭喊道：“兒子，還我兒子，兒啊，娘帶你回家。”
風塵仆仆，有些灰頭土臉的阿尋滿臉委屈的道：“我不是她兒子，你們快放了我吧。”
蕭懷一小心翼翼的撥開人群，蘇臨笙就看到一個沮喪不已的阿尋。
“阿尋，你怎麽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臨笙姐，可見到你了。”阿尋眼睛先是一亮，後又擔憂警惕道，“你快走開一些，這個老婦不知怎麽瘋了，一路追著我，還神誌不清的一直將我看做她的兒子。”
阿尋激動的從地上站起，雙手試圖掙脫士兵的束縛，“你們快些放了我，我當真與這老婦沒什麽幹係啊。”
看守城門的士兵那肯輕易相信他的片麵之詞，神色嚴肅，“別動。”
蘇臨笙正欲抬腳上前解釋一番，一個冰冷的劍鋒就不留情麵的遞到了她的脖子前。
“把劍收回。”冷森帶著命令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蕭懷一左手食指、中指將那劍鋒徑直移開，右手拉過蘇臨笙護在了身側，盯著那麵色微變的守衛。
蕭懷一飄逸的錦袍下，一道木質的細腰牌在隱隱晃動。
那守衛眼睛瞪的賊亮，忙收了劍，垂首行禮，“見過蕭大將軍。”
聞言，蘇臨笙、被綁的阿尋不約而同的驚掉了下巴。
“……”
“……”
盡管方才已隱約猜出他的真正身份，卻是半點思想準備也無。
眼下再次清清楚楚的聽到那聲“蕭大將軍”，蘇臨笙隻覺得這個事實對心裏衝擊實在過重。
於是，蘇臨笙貼著蕭懷一肩膀的臉就默默轉了方向，朱唇輕抿，心頭難堪不已。
說什麽不好，偏要說人家是妖怪？
也難怪人家當時在蘇苑說話那般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