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重逢之喜
雅，清淨，舒適，桃源，蘇臨笙的腦海裏嘩啦啦的冒出了這些詞。
“沒想到將軍府的後院，竟是這般上等絕境。”
蘇臨笙感歎，這哪裏像是印象中氣派莊重的將軍府，明明宛若世外山莊的清雅勝地！
蕭懷一解釋道：“此處以前是片開闊的空地，將軍府府兵臨時操練修習的地方，自從我爹退官從醫，這裏便被修繕了一番，成了湖心小築，他無事便喜歡在此處研讀醫書。”
“蕭老將軍果然心思別裁，好雅興！”如此環境，隻會韜光養晦，性情能差到哪裏去？
視線轉移，蘇臨笙很快被雅苑右側的一座用竹子搭建的簡約小院吸引住了，
院牆處有幾縷煙火之氣在繚繞。
她吸了吸鼻子，很快分辨出，“咦，是藥和秋菊混合的氣味。”
“不錯，以後你可能經常會聞到類似的藥香，進去看看。”蕭懷一笑著領她朝院子走去。
為何？
蘇臨笙頗為疑惑的看他一眼，隨他身後邁入了院子。
院內的木質架上，擺滿了稀奇古怪的草藥，看得蘇臨笙眼花繚亂。
她定眼一瞧，台階上一個灰衫大叔正彎腰探著麵前的幾個藥爐。
蘇臨笙咬唇蹙眉，這個背影哪裏見過呢？
正在熬藥的蕭長留察覺身後動靜，起身徐徐轉過頭來，手中還端著剛撥好的一篩子草藥。
蘇臨笙杏眼瞪圓，驚詫喊道：“老……老師傅。”
這不是那日在景臨客棧前，因為救骨折的孩子，反被人指責醫術不正，性格乖張的大叔？
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誤，蘇臨笙匆忙改口，“不對不對，是蕭老師傅才對。”
蘇臨笙心中驚喜重疊，怪不得那日見他離去時，騎馬姿勢利索，身姿矯健。
著實想不到，天大地大，這麽巧的事給她碰到了，他居然會是是開朝大將蕭長留。
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城東老將軍。
蕭長留聞言，臉色依舊保持平靜，可心底卻被這一聲蕭老師傅喊的深有觸動，
比之那日在客棧聽到的那聲老師傅，更震撼。
這麽多年，他鑽研岐黃之術，早已忽略了自己曾經是老將軍的身份。
世人卻像往常那般客套敬重的稱呼他一聲蕭老將軍，又或者蕭神醫。
而相比較那些稱呼，這聲蕭老師傅更加深得他心。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稱呼他蕭老師傅了……
除了當年那位性情恣意，不顧身份地位有別，已歸塵土的雪妃娘娘。
眼前的這位出落靈氣的女子，是第二個。
一旁的蕭懷一揣摩兩人表情，突然明白了父親在第一時間檢查蘇臨笙傷口時，所流露出來詫異神色為何？
原來，兩人之間不知何時，竟有過一麵之緣，甚好。
蕭長留端著草藥走下台階，聽她聲音清亮，寬心道，“蘇姑娘醒了。”
蘇臨笙眉眼一彎，雙手恭敬行禮，“臨笙多謝蕭老師傅救命之恩，景臨客棧一別，蕭老師傅可安好？”
蘇臨笙並沒有因為知道他的老將軍身份而改口，選擇繼續稱呼他為蕭老師傅。
一是因為最開始的客棧緣分，那樣一個不管旁人眼色，隻管救人的老師傅，在她的心中的印象深刻。
二是考慮到蕭長留既然因心病退官從醫，若是叫蕭老將軍，心中不定難免有波瀾。
“原來是叫臨笙啊，名字不錯。”蕭長留踱步，口中喃喃感慨。
蕭懷一對父親的反應略感意外，更多的是驚喜，父親一向不苟言笑，眼下居然關注讚歎她的名字。
蘇臨笙喜笑顏開，“這名字是我娘給我取的，說是我比常人早來世間一個月，臨時出生，便隨意取了臨笙。”
“竟然是如此緣由。”蕭長留淡淡的道，又瞥了眼她手臂上的傷口，走到木架旁擱下草藥，語重心長囑咐道：“你的傷口雖無大礙，但畢竟遭到毒性感染，這幾日還需要好好敷藥調養，不可大意。”
“是，臨笙必謹遵醫囑。”蘇臨笙答應著，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和善而關切，並無一絲旁人口中提及的古怪偏執。
蘇臨笙摸了摸手臂，忽然想到那名失常的老婦。
迫不及待問，“對了，既然蕭老師傅能幫我解傷口之毒，是否也意味著，那老婦體內的毒引，您也有可解之法？”
“爹，可有進展？”蕭懷一問的也是關於父親研究此毒的結論。
蕭長留神色凝重，沉吟半晌道，“那毒確實出自空靈門藍伽慣用的毒，後來隨著藍伽的死失傳了，沒想到突然出現，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與空靈門有關！”
蘇臨笙先前不過是猜測，沒想到此刻在蕭看師傅這裏得到證實。
蕭懷一偏過頭好奇問，“你對空靈門和藥蠱之術很是了解。”
這些江湖上的事，她知道的似乎不少。
“聽別人提起過，你知道我最愛聽街邊說書的。”蘇臨笙機靈的回應。
可事實是……
街頭聽書，她向來隻對公子夜的傳聞感興趣。
至於什麽江湖門派，尤其是空靈門，不過都是在鬼叔叔教授自己驅邪治毒的方法時，最常提及的重點防禦研究對象。
傳聞空靈門的毒世間無敵，多年前，其門主自創的藥蠱之術禍行天下。
中此術者，輕者傷身，重者要命，一時間人心惶惶，乃至東臨。
青州身在邊關之地，鬼叔叔似是為了防禦，前前後後，刻意教過她不少關於毒和邪的判斷和攻克之法。
而老婦身上的毒，她卻並沒有任何頭緒。
蕭懷一幾乎真的相信了她的說辭，她可是在街頭說書的那裏，大肆讚美過公子夜呢。
蕭長留自懷中取出一個墨綠色的瓶子，遞給蕭懷一，“此藥可壓製那毒性，你且拿給那中毒之人服用一周，便可慢慢化解。”
蘇臨笙心中暗自佩服，蕭老將軍深居簡出，居然在治毒方麵如此效率。
那麽關於千葉魂草的線索和下落，她的希望是否又大了一成？
正欣喜間，還未開口詢問打聽，忽覺鼻子一陣癢癢，蘇臨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嗅覺靈敏，歪頭一探走廊上一排排的藥爐，“好奇怪的藥味，蕭老師傅你在熬什麽？”
蕭長留臉色一變，丟下手中篩子，“糟了，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