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公子夜會是你嗎
孟添沒注意到她目光中的驚詫，以為她沒聽清，又補充說了一遍。
“你說的是青州雲霞城梁知府私吞賞金一事？”蘇臨笙清澈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
想來此事已經在朝廷得到高度重視，而被派去的人，是剛剛買走了麵具的王爺？
難道？蘇臨笙遲疑，那夜公子夜的黑金麵具突然閃過她的腦際。
“對啊，正是你所在的青州，想必你也知道，這件事在青州影響不小，梁知府德行敗露，惹得民眾怨聲載道，是以皇上才派了處事穩重親和的燁王爺去打理。”
孟添說起此事，輕輕歎氣之餘，略有意外和感慨的道：“沒想到，素日行事低調的六王爺，辦起事來，如此效率，看來青州的子民在公子夜後，又多了位歌功頌德的燁王爺。”
“世子說什麽？”蘇臨笙從茫然淩亂的思緒中抬起眸。
孟添意猶未盡總結道：“可不是嗎？前有江湖傳說公子夜火燒糧庫讓失竊賞銀暴露這般大快人心的事，後有燁王爺將賞銀落實到子民頭上這等細致入微卻關切民心的小事，這兩人可不就是青州百姓心中的恩人嗎？”
蘇臨笙低聲喃喃重複：“前有公子夜，後有燁王爺……”
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關聯？
卻又聽到孟添聲調一轉，“不對，不對，要說這青州百姓最該感謝的恩人中，排在首位的是蕭兄才對。”
他默默點了點頭，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繼續道：“原本聖上要獎賞上等的恩賜給立了戰功的蕭兄，可蕭兄卻提議，將這份恩賞施與青州的邊關子民，說到底，還是蕭兄想得體貼周到。”
蘇臨笙聽後，也默然承認，蕭懷一著實是最初的源頭。
此番再聞，不得不讚歎他此舉的絕妙意義，既體恤了民心，又讓鄰國大池看到了朝廷對邊關子民的重視。
他不愧為皇上跟前的紅人。
可眼下，她更多的思緒還是在剛才那個男人身上。
蘇臨笙的目光徐徐望著，那輛模糊在人群之中的馬車。
公子夜？燁王爺？青州一案？低調？黑金麵具？
這幾個關鍵詞幾乎同時串聯在她的腦子裏，化作一個巨大的線團，纏繞心頭。
公子夜，會是你嗎？
疑惑驚喜交相重疊在心頭，並無實據。
蘇臨笙思緒難眠的這夜，因為鬼炎少年失蹤一事，躺在將軍府內的蕭懷一，也是輾轉反側。
而表麵上平靜如水的東臨城內又將泛起怎樣的重重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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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當葉之恒在昨夜得到蕭懷一的謹慎提醒後，已安排眾多人手在城西一帶加強巡防的情況下，意外還是防不慎防的發生了。
城西的戶部溫尚書府和上官侍郎府被人一把火燒了。
蕭懷一帶著衛飛正準備繼續搜尋鬼炎少年的下落時，就瞥見了街頭圍觀的烏壓壓的群眾，和城西上頭那片被黑紅的濃煙籠蓋住的陰霾。
“不好，將軍，該不會是……”衛飛神色忐忑，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猜測。
“去看看就知道。”腳下毫不遲疑，蕭懷一率先往人群方向而去。
人群中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震得耳膜嗡嗡響。
而他們口中所呼的乃是同一句話，“將鬼炎人抓起來，繩之以法。”
果不其然，被百姓圍坐一圈的中心，乃是四名神色惶惶的少年。
他們跪在地上，被數十根長矛互相指戳著，此刻渾身顫栗，害怕的捂住了耳朵。
蕭懷一無疑肯定了，這四人乃是失蹤的鬼炎少年。
而抓到他們的人，他卻沒想到，居然是昨日還受了傷昏迷過去的段缺。
“段大人，這是在做什麽？”抓人便抓人，將人抓著不第一時間送到右庭衛府關押，卻放在百姓麵前亮著是何道理？
段缺從少年們身後移步過來，瞥了城西方向一眼，“蕭大將軍難道沒有注意到城西上頭黑沉沉的天空嗎？這幾名鬼炎人行跡不軌，闖入東臨，意圖火燒朝廷要員的府邸，實在是膽大包天。”
說著，他又正了正衣冠，麵向周圍百姓，“慶幸本官昨日便派了右庭衛屬兵到處搜查，終於將這些歹徒抓獲，人心不古，天理昭昭，不然尚書府和侍郎府怕是已成灰燼了。”
好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卻也掩飾不住虎目裏那抹潛藏的得意笑容。
蕭懷一冷嗤，這段缺如此大張旗鼓，甚至不計後果，故意將這些隨時有可能情緒暴動的少年放之公眾前，隻為鬧得人盡皆知，以此來凸顯他此番行動的最大意義。
蕭懷一原地站著看，聽他激動聲色的措辭，眼神冷冽。
“段大人辦事果真好效率，葉統領派出去的人那麽多，居然被右庭衛十幾名屬兵搶先了。”
段缺昂首闊步，臉上的肌肉都抑製不住的愉悅跳動。
“說到葉統領，還真是要感謝他謹慎提防，及時出現，有他們的人在現場及時滅火，朝廷大員才沒有性命之憂，本官也能安心的抓捕犯人，”
蕭懷一斜著視線看了那四名跪地少年，他們除了麵色慘白，眼神還略顯呆滯。
而其中那個神似還關在牢中瘋老婦的少年，應該就是老婦口中的鬆兒。
鬆兒縮著肩膀，嘴裏嘟噥著什麽，聲音很輕。
蕭懷一觀察入微，卻能在那口型中判斷出他說的是“娘”。
“犯人？”蕭懷一聲調微揚，“我很好奇，段大人才將將抓到這幾人，尚未送進右庭衛府審理調查，如何就草率斷定他們乃是縱火之人。”
段缺雖麵有不快，但當著眾多百姓，口氣依舊克製，保持他右庭衛使的氣度，不緊不慢道：
“右庭衛府兵巡查，正巧經過侍郎府附近，便發現此四人渾身醉洶洶，手中還拿著尚未熄滅的火把，在侍郎府和尚書府的巷子鬼鬼祟祟，而現場引發火災的源頭，便是他們身上同樣酒氣的酒，證據確鑿，蕭將軍難不成覺得他們還是無辜的？”
最後一句明顯帶著指摘和攻擊之意。
衛飛臉色微變，手已重重按在了蕭懷一的手臂，低聲勸道：“將軍，此事不宜再摻和，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