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陷入夢魘
湛藍色的星空下,潔白的營帳內燭火微微搖曳,溫柔夜色輕撫著天地間的一草一木,畫麵顯得靜謐而安寧。
這是哪裏?
蘇臨笙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很像行軍途中紮營的地方。
眼前忽然一抹絢麗的紅色裙衫衣袂在微風拂動下悠悠飄起,卻在這個夜裏散發著莫名的詭異。
女子纖細的身影在夜空下格外顯得美麗而寂寥。
那身衣裳看得出她是有心打扮的,似乎要去見什麽人?
她好奇的跟在了女子身後,奇怪,軍營內竟有盛裝打扮的女子。
隻見女子的步子堅定的朝著營帳不遠處的僻靜山坡處而去,那裏挺身玉立著一個男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欣喜的轉過身來。
朗朗月色下,男子神采飛揚,卓爾不凡,笑容無邪而驚喜。
是蕭懷一。
他看著女子穿著那一身衣衫,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他的眼眸裏似乎溢滿了星河,仿佛在說:真美。
女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之前的步子略顯沉重和猶豫了下來。
她微垂著頭,不知在思索還是躊躇著什麽?
最終選擇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懷一凝眸看她,眼裏的柔情似水,挑眉笑道:“怎麽樣,今晚我挑的位置,可以看到整片的星空。”
女子聞言,許久不語,隻是順著他所望的方向,微微揚起頭,久久發出不由自主的低歎聲:“真美!”
蕭懷一伸出手將女子的手輕輕一拉,帶到了身前環抱住,嘴角浮上心滿意足的笑意,“萬千星辰不及我麵前的你。”
多麽認真而動聽的情話,女子靜靜的貼著他滾燙的胸膛。
隻是貪戀了一會兒,身體便從他懷裏悄然分開。
然後她隨風輕柔吹拂的偌大衣袖中,一柄短刀握在了手心,趁著男人沉醉在她秀發中的片刻,哆嗦著刺進了毫無防備的男子胸膛。
“蕭懷一,小心……”
將軍府庭院中,女子猛然從搖椅上坐起身,蓋在臉上的醫書悄然滑落在地,露出雪白倉皇的麵容
院子裏經過的婢女聽到她發出的驚呼,關切問道:“蘇姑娘這是夢魘了嗎?你臉色不太……”
蘇臨笙茫然的打量著院子和周圍的一切,受驚的身體重重的落在椅子上。
沒有星空,沒有白色營帳,沒有模糊的紅衣女子,沒有蕭懷一……
是個夢。
隻是剛才那個夢,比之那個纏繞自己多年的寒潭噩夢更要真實清晰,觸手可及。
哪怕是現在夢醒的這一刻,胸口還是發出隱隱的痛。
為什麽會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夢中那個要殺蕭懷一的女子究竟是誰?為何要殺他?
而他明明是自信飛揚、瀟灑不羈的大將軍,怎麽會允許一個女子有機會那麽近距離的傷害到他?
“蘇姑娘,你還好嗎?”婢女看著她額頭的虛汗,擔憂不安的問著,“姑娘是因為擔憂將軍才陷入夢魘的吧。”
蘇臨笙根本沒有心思回答,重新站起身來努力定下思緒。
剛才那顆膽戰心驚的心,盡管在確認剛才那不過是一場夢的情況下,也沒有很快平複下來。
她麵色盡量保持平靜的看向婢女,許久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將軍現在在哪裏?”
婢女蹙眉,最後回應:“姑娘你大概是近日太累了些,將軍臨走前不是交待過你,好好待在府裏,他要去宮裏處理鬼炎少年他們等人的事情。”
蘇臨笙敲敲腦袋,是了,她怎麽忘記他進宮去了,“我看醫書睡著了,頭有點痛,忘了。”
婢女笑了笑,“剛剛衛侍衛傳過來消息,將軍已經處理好事情了,叫你不必擔心。”
“他無事?”蘇臨笙仿佛還沉浸在哪場噩夢的餘悸中。
婢女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麽噩夢,如此不安,隻是笑著點點頭,來肯定的告訴她,“是,將軍隻是去了趟宮裏,外麵消息已經傳開了,鬆兒他們被人誣陷,索性他們沒有造成實質影響,為了維護兩國的安定,幾人將會被放回大池國。”
消息已經傳的這麽快嗎?那蕭懷一是直接去了雪莊了嗎?
卻見婢女在旁蹙眉不安道:“隻是將軍剛處理完這件事,東海那邊來了軍情急奏,將軍已來不及回府,直接趕去東海平定禍亂,說是因為鬼炎少年一事,主動去將功折罪。”
蘇臨笙定了定神,並沒有對此事感到驚訝。
原來這便是他的選擇。
隻是胸口起伏難安,這一天似乎有大事要發生,他已經做好迎接一切未知的凶險了嗎?
她控製不住起身,第一個想法便是趕去雪莊,等待這五日之限的最後一日到來。
“姑娘,你要去找將軍嗎?”婢女叫住了她,明明將軍已經走了,並叮囑過她好生看好這位蘇姑娘。
蘇臨笙忽然頓住了腳步,不,不能這麽衝動。
她記得他昨夜臨走前囑咐過她的話,“乖乖待在府裏。”
他讓她留在將軍府,便是讓她在最後一日,確保將軍府是安全的。
府內今日絕對不能出事!
她應該相信他,就像當初救陷入危險的鬆兒時,他相信她一樣。
他一定能處理好一切。
她回過身來,淡淡笑著,“不,我是走錯方向了,那個……我想去廚房,可我廚藝不太行,你能幫我嗎?”
“姑娘餓了嗎?我去給你拿些點心來。”婢女笑笑。
蘇臨笙搖搖頭,“不是,是閑著無聊,我突然很想去學習一下。”
這樣不安的時間,會過的快些。
雪莊。
這夜,雪莊出奇詭異的安靜!
外頭劈裏啪啦的下起雨來,這樣的夜適合殺人或者操控一些人。
莊內的難民幾乎都已沉沉睡去,隻剩幾個如廁的大漢沿著著屋簷,在走廊的微弱燈火下晃動著身影。
雨聲漸小,取而代之的是詭譎的笛聲,如暗夜的幽靈,悄然的盤旋在雪莊的上空。
睡意中的人們,在笛音的催眠下,貌似睡的更沉更香。
而在東側廂房內臥榻上小眠的衛飛,警覺的睜開微闔的雙眼。
有人來了。
不對,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