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這裏以後是你的家
這下輪到蘇臨笙身體怔住了。
額前都是他淺淺的鼻息在縈繞,微熱如同電流,直抵她的心尖。
奇怪,心跳不可控製地漏了一拍。
蘇臨笙趁著自己思緒還清醒,想往後移動,卻發現自己的肩膀,被蕭懷一緊緊攬住了。
“才剛拜師,就將師傅的話忘在九霄雲外了,你體寒嚴重,還想淋雨不成?”蕭懷一頭低了低,貼近她身邊,將斜斜細雨擋在傘外。
蘇臨笙看著他的肩膀處已被細雨打濕,便沒有再動一步。
秋雨溫柔,醉了一地的落葉。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間,蘇臨笙艱難躲開他炙熱的目光,側了側身體,語氣微嗔,“這麽快,便端著師兄的架子教訓我了……”
還不是他在蕭長留麵前告狀,想到從明天開始一日兩餐的苦藥,她就愁。
不過她又在想,蕭長留突然改變態度,會不會是他在其中做了些什麽?
蕭懷一嘴角微揚,十分享受她剛才跟他說話的語氣。
隻是在聽到師兄這個詞,他不由挑了挑眉,不太滿意地道:“你是我爹徒弟,我又不是,我可不想當你什麽師兄。”
蘇臨笙:“……”叫師兄不香嗎?
雨勢有漸大的趨勢,兩個人撐著身體得緊緊挨著才不至於被雨淋到。
蕭懷一順其自然地往她身邊貼了貼,垂下的手不偏不倚地觸碰到了她難得沒有冰涼的手指。
反而還有些意外的熱度。
他低眸,輕笑。
蘇臨笙還在想著蕭懷一不願意她叫師兄,日後該怎麽稱呼他才滿意,想來想去,幹脆還是直呼其名。
他似乎很喜歡她直呼他的名字。
以至於根本沒在意兩人剛才手貼近的距離,自然不會注意到蕭懷一的喉結在剛才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動了下。
明明秋風四起,蕭懷一莫名的覺得渾身燥熱。
他換了手支傘,果斷拉過她的右手緊握住傘柄。
“拿好,不要淋到,你先去前院,我去小築裏叫我爹一起吃飯。”
說完,不等她反應,他就衝進了雨中,任由雨絲肆意打落在臉龐,衝一衝身上不斷升騰的熱氣。
***
人逢喜事精神爽。
蕭長留盡管從來沒有收徒的打算,但想到能滿足故人之後的心願,他心裏多少有些感觸,不由在飯桌上多喝了幾杯。
槐花釀的口感很對蘇臨笙的胃口,加上滿桌子美味可口的飯菜,她陪著蕭長留一來一回,也喝到臉色微微泛紅。
因著他們都高興,蕭懷一便心甘情願地在旁給兩人添酒,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在察覺到蘇臨笙快要醉的前兆,他十分幹脆地蕭長留麵前的酒樽換了溫水。
然後意味深長地衝他笑了笑。
蕭長留抱怨地輕咳了兩聲,吹胡子瞪眼,“我還沒醉呢?”
蘇臨笙見狀,一把奪過蕭懷一手中的酒,眼眸亮晶晶地,“就是,我和師傅還沒喝夠呢,嗬,你不能掃興。”
蕭懷一看著桌上空了的兩個酒壇,伸手揉了揉眉心,悄悄瞄了她一眼,目光心急地轉到蕭長留身上,聲音壓低。
“我知道您沒醉,可您沒看出來,她快醉了。”
蕭長留一向是個做事嚴謹的人,麵對蕭懷一的瘋狂暗示,他也就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溫水,在蘇臨笙要給他斟酒的時候,他也沒真的阻攔,隻是放在一邊沒繼續喝。
他清了清嗓子,“對了,阿笙啊,聽說你現在暫住在齊心居。”
蘇臨笙捧著酒樽點了點頭,“師傅,你怎麽不喝了?”
“一會喝,為師有事與你說,”蕭長留看向蘇臨笙,鄭重其事的樣子。
“齊心居那裏雖還不錯,但離將軍府過遠,你啊,明日就搬到將軍府住吧,方便安心學習,反正府裏很多閑置的屋子。”
蕭懷一鬆了口氣,眉宇舒展著,心滿意足地撚杯,也不喝,隻是默默地凝視著蘇臨笙。
蘇臨笙抿了口酒,臉色微暈,漫不經心地笑著,說了兩個字:“哦,好。”
說完便伸手拿過壇子繼續倒酒,倒了半天也沒有倒出來。
酒沒了……
蕭懷一不太敢相信她這個果斷的反應,故作淡定地敲了敲桌角,提醒,“你師傅說的話聽見了?”
“嗯,”蘇臨笙懶洋洋地眯著眼,認真地點點頭,腦袋轉都沒轉,“師傅說的對,我……都聽師傅的。”
蕭懷一嘴角才浮上笑意,遞了新壇子過去在她眼前,“隨便喝,我陪你喝。”
蘇臨笙嘻嘻一笑,覺得今天蕭懷一格外的神采照人。
討人喜歡。
蕭長留見兩人這樣,也不勸,仰首喝盡了杯中酒,“喝吧,以後在東臨,將軍府就是你第二個家,偶爾喝多了也無妨。”
他起身,歎了口氣,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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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意外,蘇臨笙喝醉了。
她整個腦袋很重,走路也走不穩,嘴裏還嘟噥著。
“我該回去了,汀屏姐姐應該回來齊心居了。”
“她回來,齊拯那家夥估計也會出現的,”蕭懷一扶著她肩膀,想了想,很認真地看她一眼,下了結論,“那裏確實不適合你住。”
這麽想著,他便沒理會她,幹脆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自己舒適的床榻上。
他伸手理了理她額前淩亂的發絲,眸色柔和,“好好睡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聽阿尋說,她的睡眠狀態常年不好,以前在蘇苑,唯有喝多了酒的情況下,才能睡的香沉。
蕭懷一也想起了她曾提過,她自幼常做噩夢的事情。
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才導致這種情況?
“娘……我會努力活下去的。”蘇臨笙翻了個麵,側躺著,眉心微蹙。
她沒來由嘀咕了句,聲音很輕,可蕭懷一聽的很清楚。
他還沒收回的手在空中一顫,心口揪著難受。
努力活下去……
他不太明白,她不過十七歲,為何要說這樣傷感的話?
他就坐在塌邊的腳蹬上,慢慢將她緊蹙的眉心撫平,想到了湖心小築屋外聽到她與父親的那些話,以及父親的語氣。
直覺告訴他,她的反應與她身上的寒症有關。
關於她的寒症,他低頭,若有所思什麽。
又聽到她低低而堅定的聲音,“我也會找到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