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 動了心思
葉之恒又將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沉雙那裏，心底暗歎一口氣。
“來人，先護送公主下山。”
兩人的狀態都不太好，尤其蘇臨笙臉色很差，其中很多細枝末節不宜現在追問。
沉雙公主最終在葉之恒的周密安排下，準備返回王宮。
臨行前，她上前捧起蘇蘇臨笙的雙手，笑容端莊溫和，“今日你我逢凶化吉，八月十五月圓夜，咱們約好一起祈福可好？”
蘇臨笙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好，公主想要去，我便陪公主去。”
蕭懷一功夫深不可測，能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蘇臨笙的氣息不穩。
沉雙原地斟酌了會，視線移向蕭懷一，正要說些什麽，卻見蕭懷一率先俯了俯身，語氣恭敬，“公主今日受驚，早些回去歇息，免得皇上擔憂。”
沉雙聞言，眉眼多了絲柔和，淺淺一笑，“蕭大將軍辛苦了。”
便沒有多說別的，轉身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目送著沉雙公主的車輦緩緩啟動，蘇臨笙終於徹底鬆懈下來。
她一直強撐著的身體晃了晃，感覺腦袋天旋地轉般的暈眩感襲來時，整個身子已迅即被蕭懷一打橫抱在了懷中。
馬車中，沉雙嘴角愉悅地彎了彎，忍不住扭頭，掀了身後的簾角。
簾外，蘇臨笙緊緊地倚在蕭懷一懷中，蕭懷一神色慌張，抱著她，腳步匆忙往將軍府停靠在一旁的馬車而去。
沉雙僵硬地轉過身體，剛才唇角的點點笑容慢慢凝固，消失不見。
為什麽？
***
蘇臨笙意識緩衝過來，想要從他懷中坐起來解釋一下事情的經過時，腦袋被蕭懷一直接按回到了懷中，“先休息，不要說話。”
她整個身體冰涼，剛才精神明顯強撐著。
蘇臨笙抵不住他胸膛的暖意，軟軟地窩在他懷中，此刻卻覺得沒有那麽冷了。
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占了他很多次便宜。
“蕭師兄，謝謝你啊。”今日就讓她打著師妹的身份，理直氣壯的貼近他一次。
她不知什麽時候起，對他動了心思……
死裏逃生，想要回來見到的那個人，就在身邊，她隻覺得心裏知足而快樂。
蕭懷一臂膀收緊了她，低頭，語氣不悅，“什麽師兄？你還笑，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我爹會很擔心你。”
蘇臨笙嘴角瞬間垮掉，“蕭懷一，那就別讓他知道，行不行？”
要是被師傅知道，指不定明天就讓她卷鋪蓋走人，不教了。
蕭懷一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就乖一點，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蘇臨笙原本很困乏的腦袋，頓時卻沒了睡意。
她疲憊地趴在他懷中，絮絮叨叨地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蕭懷一簡直被她氣笑了，“你好歹留下點線索，就這樣放心跟著阿圖跑到荒山了？”
蘇臨笙當時哪有想這麽多，也壓根不知道月華竟為了尋找叔叔，拿雪妃的女兒來刺激叔叔出現。
“還好去了，聖女走的急，估計已經往月族去了。”
蘇臨笙為月華的心思，他心裏清楚，但他擔心的隻是她啊。
好在蘇臨笙指給月華去的地方，無意中契合了自己的想法。
再等一個月，等到洛顏見到月華，拿到月族城主手中那顆千葉魂草，她便不用承受這寒症的苦楚了。
他手觸碰到她的裙角，蹙眉，“衣服怎麽會這麽濕？”
剛才的那場雨，雖然下的急，但並不大，若是好好躲下，不至於現在這個樣子。
沉雙公主身上就沒有她這麽嚴重。
蘇臨笙縮了縮腦袋，知道這件事瞞不過他，就輕描淡寫地提了下掉到池子中的事情。
難怪。
蕭懷一眉心跳了跳，“你又陷入了噩夢是不是？”
“還好，池子不深，我及時醒過來了。”蘇臨笙因為舊事再陷噩夢，雖然過程痛苦，卻覺得很值。
至少夢中，她第一次看清楚了母親的臉。
那些憑著父親訴說想象，始終沒有自己感受到的真實。
母親原是那般風華絕代的傾城佳人。
若還在世，多好。
除了母親，她還記起了一點那個令牌的花紋，雖然不是全部，但足夠拚成三分之二塊了。
雖然知道當年自己是被葉掌餘害的落下了水，再查清令牌並無什麽重要意義。
但對她來說，那塊令牌是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她想一點點找出來，直麵它，徹底永遠破除它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蕭懷一下巴蹭在她額頭上，心底一陣心疼，深邃的眸低繼而翻湧著沉沉暮色。
葉掌餘！
他以為她在他身邊，就可以萬無一失，卻還是不斷有意外發生。
“你說，皇上和公主會怎麽處理此事？”蘇臨笙眼皮微沉，心底免不了擔心月華會有什麽意外。
蕭懷一卻歎了口氣，管他們怎麽想，卻還是心軟給了她安心，“放心，公主沒事，皇上應該不會深究的。”
“那就好……”蘇臨笙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眼眸垂下。
“阿笙，以後就在我身邊吧，不要走遠好不好？”蕭懷一在她頭頂清晰地說，聲音裏充滿了不安。
懷裏的人呼吸輕淺，口中喃喃，“好……”
蕭懷一沒想到這麽快得到溫馴的回應，神色欣喜，低了低頭，不由嘴角失笑。
雙臂更加擁緊了懷中沉沉睡著的人。
“睡吧。”他歎息了聲，也就睡著的時候讓人省心一點。
他伸手，五指輕輕地嵌入她冰涼的指間，緊握住，嚴絲合縫。
***
而這個夜裏，蘇臨笙睡的並不安穩，甚至幾度夢中驚醒。
寒意似乎穿透五髒六腑，她曲腿蜷縮著身體，感受到一陣陣的刺骨冰冷。
次日，蘇臨笙醒來時，隻覺渾身酸痛，嘴中苦澀。
房間內的熱度比往常要高，她察覺到不對，偏頭一看，就發現屋內牆角擺放著一盆炭火。
外加屏風後霧氣騰騰的浴桶，熱氣氣味濃烈，她不用走近看，都知道那裏浸泡了各種草藥。
她正擰眉，舔了舔微苦的唇，明顯的藥味啊……
心想不對，這該不是給她準備的藥浴吧……
就在這時，門被人輕敲了幾聲推開。
是蕭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