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人情以後我替你還
白羽的傷口因為利劍的衝擊，很深。
蘇臨笙替他包紮時，格外小心翼翼，但白羽還是不可抑製地發出了悶悶的忍痛聲。
“燁王爺……”蘇臨笙望著那雙骨節分明的雙手此刻傷痕累累，心底十分過意不去，手中的動作也放得緩慢輕柔，“傷口得回到城中盡快消毒，否則容易感染。”
“放心，隻是小傷口，”白羽溫潤的麵上浮上柔和的笑容，似乎並未在意手上可怖的傷口，“蘇姑娘無事便好。”
孟添確認周圍沒有凶險後，撫著胸口喘了口氣，近身看了白羽的傷口一眼，眉宇微擰，“這還是小傷口？”
傷口夠深的，要是直接刺向蘇臨笙的脊背，後果不堪設想。
“幸而王爺關鍵時刻出手，阿笙姑娘才有驚無險，躲過一劫。”
蘇臨笙抬眸看他，他本不必承受這道傷的，“王爺怎麽會去而複返？”
白羽神色難得嚴肅，“剛回去的路上，發現了幾個可疑的身影，和以前在大池國出現過的示警煙花，本王覺得奇怪，才折回來看看，沒想到有人會在此伏擊你們。”
“難道除了國舅的人，大池國也有人覬覦禦心術法？”孟添摸不透，時隔這麽多年，怎麽大家把失傳多年的禦心術法，當做寶藏一般爭搶。
白羽眉宇微蹙，語氣不太肯定，“不確定，也可能是本王看錯了。”
孟添滿臉疑惑，扭頭去看蕭懷一，後麵那夥人剛剛明顯想要蕭懷一的命的。
“蕭兄，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不對，還是齊拯？”
蕭懷一腦海不停地閃過那個鷹嘴標誌，氣色發虛倚靠在樹上，“孟添，你能不能先安靜會？”
他偏了偏頭，調整了下倚靠的姿勢。
看到六兒和阿動都圍在齊拯身邊。
齊拯手臂似乎也受了點小傷，汀屏在用手帕給他輕柔地擦拭血跡。
蕭懷一又將視線移到蘇臨笙和白羽那裏，蘇臨笙正將衣衫扯下來的一塊給白羽謹慎而溫柔地在包紮。
一圈又一圈，看得出，包的極其細致認真。
孟添注意到蕭懷一的目光落在蘇臨笙的方向，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他似乎領會了什麽，頓時閉了嘴，走過去蕭懷一倚靠的那顆樹旁，隨意坐下。
“蕭兄，人怎麽說剛也救了阿笙，還受了傷，你臉色不至於這麽沉吧？”孟添在心中嘖嘖兩聲，堂堂東臨大將軍，竟然是個醋罐子。
蕭懷一眼眸微垂，餘光還能看到她手上忙碌的動作，聲音微沉，“閉嘴，我當然知道。”
白羽救了阿笙，是事實。
他自然在心中真切地感謝白羽。
感謝白羽的及時出現，讓蘇臨笙免於危難。
半晌，該包紮的包紮了，該休息的休息了。
“此處不宜久留，先回去吧。”蕭懷一用劍撐著虛弱的身體站起身來，眼前忽覺一陣暈眩，身體重心略有不穩。
幸而在旁的孟添眼疾手快，發現了他的狀態異常，一把扶住了他，臉色驚慌，“蕭兄，你……”
臉色是真的差，像是受傷嚴重那種，而非吃醋。
他的視線往下，看到蕭懷一握劍的手腕隱隱在顫抖不穩。
“孟添，別嚷嚷！”蕭懷一壓低嗓音，收回了清泓劍，眼神示意他，“別讓她現在知道，我能撐住。”
孟添欲言又止，瞥了眼蘇臨笙那邊，無奈低歎了聲，最後點了點頭。
***
幾人回到城中，蕭懷一直接找了城門口最近的藥鋪行，讓大夫趕緊給白羽的手上藥重新包紮。
白羽卻覺得有些小題大做，“隻是點小傷，蕭大將軍不必憂心。”
“理應如此，”蕭懷一雙眸盯著她的傷口，語氣坦然直接，“阿笙是我爹的徒弟，我有義務照顧她的安危，六王爺出手相助，懷一自然有義務替她感謝六王爺。”
白羽握了握被蘇臨笙衣衫包紮的手，淺笑，“蕭大將軍上心了。”
在旁的孟添自然懂得了蕭懷一的心思，一邊催促著大夫快些檢查，一邊朝白羽笑著附和道，“可不是，阿笙姑娘的事，可不就是蕭兄的事。”
蘇臨笙在藥鋪行的裏間，自然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她幫肩膀有擦傷的汀屏上完藥出來後，就看到倚在門框邊閉目養神的蕭懷一。
似是聽到動靜，蕭懷一睜開了雙眼，“好了？”
蘇臨笙輕輕地“嗯”了聲，“齊拯去看她了，隻是小傷。”
說完她不著痕跡地瞥他一眼，一路上他都沒怎麽說話，臉色看起來好像也挺難看的。
剛才她隻顧著給白羽看傷勢，也沒問他有沒有哪裏受傷？
正想要問，倒是蕭懷一察覺到她的目光，先開口了，語氣很輕，“你呢？剛有沒有被嚇到？”
蘇臨笙搖了搖頭，繞在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又聽到他低低的聲音，“放心，六王爺的手不會有事的，我剛問了孟添，他那裏有愈合傷口的奇藥。”
“哦，那就好，”蘇臨笙漫不經心地應，斟酌了下道：“此番王爺為救我而傷，我欠王爺一個人情。”
“嗯，不急，有機會哥替你還。”蕭懷一聽著她的這個說法，不知怎地心底莫名放鬆了許多，麵上擠出一絲愉悅的笑容。
隻要不是別的情，都好說。
他語氣熟稔，像是順其自然地將她納為蕭府的家人一樣。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多麽安心，蘇臨笙竟從善如流地回了個“好”。
等她徹底反應過來的一瞬，才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不對。
她張了張口欲說什麽，裏間這時傳來了一聲拳頭砸在門上的聲響。
緊接著是齊拯怒氣衝衝的一句話，“葉之烈，混蛋。”
蕭懷一歎了口氣，知道齊拯心底的情緒，也沒急著進去。
此時在外間已經包紮好傷口的白羽和孟添也正朝他這個方向走過來。
“他怎麽了？”白羽也聽到了那聲動靜。
蕭懷一輕描淡寫道：“沒事，他一向脾氣如此，六王爺不用在意。”
但孟添卻很清楚其中的緣由，也知道剛才一番情急，想來蕭兄和齊拯之間還有很多想說的事情。
於是腦筋一轉，很懂眼色地配合道：“是啊，王爺，咱先別管他們了，王爺還是好好養傷比較要緊，我正好要回去山莊，王爺不介意的話跟我的馬車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