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又一線索
因為剛才輸出內力過多，加上這溫泉和吻的雙重影響，她整個人軟綿綿地，提不起一點力氣。
偏偏是這種時候，蘇臨笙心底竟生出幾分暗惱來。
蕭懷一也喘著氣，低低笑了聲，壓不住愉悅弧度的唇角貼著她的額頭，“好，來日方長。”
蘇臨笙睡迷糊了，花溪鎮定的兩間上房一間也沒有用上，蕭懷一直接將她抱在了婦人家準備的小院雅靜的偏房休息。
婦人送了床被子過來，虔誠感激地看了眼蘇臨笙。
隻是目光觸及到蕭懷一因為俯身替蘇臨笙整理被子的動作而露出的腰牌，瞳孔微縮，
她說了句“你們好好休息”，便心神不寧地準備退了去。
蕭懷一抬眼不經意掠過她眼角到耳邊的那道醒目卻久遠的疤痕，在她將出門口時，喊了聲，“慶離姑姑？”
婦人腳步頓時凝滯住，身體僵硬地轉過身，穩住慌亂的心，表情微訝，“公子在叫誰？”
“我幼時認識的一位姑姑，長的和您很像，”蕭懷一眼神犀利地落在了她的耳朵上，“連耳廓的形狀和上麵的痣也一模一樣。”
婦人惶恐地側了身，手下意識摸上耳朵，尷尬地笑了笑，“還……真是巧。”
她欠了欠身，“時候不早了，公子先歇息吧。”
今日多虧了這位公子和姑娘救了她的兒子，她銘感五內。
可此刻，她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很壓抑，迫切地想要逃離。
而蕭懷一的聲音在她身後不輕不重地響起，執著而堅定地叫了一聲“慶離姑姑”，“不知這麽多年，您有沒有夢見雪妃娘娘？”
慶離，是當年雪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婢女，是雪妃娘娘親自在宮外帶進來的，於她有一飯之恩，並深得雪妃信任與照顧。
而也正是這份信任，讓雪妃娘娘深陷私通和與外人合謀幹涉朝政罪名，以至於那場宮變都與雪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年揚帝堅定地不肯相信國舅的片麵之詞，為證明雪妃的清白，找來了雪妃身邊最為信任的婢女慶離來核實。
那個姑娘啊，雪妃娘娘可從小都是不讓外人欺負的。
誰知，被找來的慶離言辭肯定，“娘娘這月心情浮躁，始終不安，時常與洛先生書信往來，洛先生替娘娘排憂解悶。”
而那些書信中的內容，都是一些關於逍遙閣和江湖上的妙文趣事，雖是書信往來，卻像是兩人當麵言談，字裏行間透露著無法言喻的喜悅。
更為重要的是，信中提及了雪妃一直的想法，擁戴有誌有人之士，朝中世家力量獨大，遲早會出問題，得壓製。
慶離的話和那些被皇上鎖起來的書信，都稱了國舅的心意。
也讓揚帝再也無法毫無顧忌地反駁國舅的說辭，盡管不甘不願相信，最後也為了平息風波，做了犧牲洛顏名聲的選擇。
雪妃娘娘和洛顏的名聲被汙一事，慶離起了關鍵的一環。
後來，她便莫名其妙地從宮中消失了。
沒想到，竟然在花溪村無意碰到她。
蕭懷一抬眼注視著她略顯顫抖的背影，語氣低沉，“慶離姑姑可是有什麽苦衷，當年的事不打算多說一點嗎？”
是了，他確定了。
方才在鎮上街頭，光線不夠，他不敢確定。
可現在……
盡管她如今容顏衰老，臉上多了條疤痕，可感覺不會錯，她的反應也證明了一切。
眼前的這個婦人正是消失多年的慶離，雪妃最為關照的婢女。
慶離姑姑身子微微向前伏了伏，一手撐在了門柱上，胸口起伏，仿佛在經曆煎熬，半晌，她道：“物是人非，當年不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是我害了雪妃和洛先生。”
可他們已經死了十七年了。
她也遭受了報應，隻是全部報應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幾年前，順兒被雷劈中，傷了右眼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她的報應。
她徐徐轉過身來，一雙飽含風霜的眼裏半是模糊半是懊悔，“蕭少將軍，事到如今，我還能做什麽？”
當年她誣陷了雪妃娘娘，後逃出宮廷，活著本就是苟延殘喘，有幸遇到郎君，帶她隱身在花溪村生活。
孩子的出生，讓她生出了不舍的念頭，於是這麽多年，她小心翼翼地守著夫君和孩子苟且偷生。
三年前，她的夫君因病去世，她身上也有陳年舊疾，若不是有眼疾的兒子需要照顧，她的命早就準備被上天拿去。
也好過多年內心煎熬。
蕭懷一將握在手心的蘇臨笙的手擱回被子裏，起身，盯著婦人的背影，一字一句，“替雪妃娘娘澄清。”
他要替阿笙的母親洗去不堪的汙穢，意誌堅定，並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壓迫，“我可以查出你兒子被何人所害。”
他承認，他在拿她兒子的性命跟她談條件。
那孩子，目前看來是她唯一的軟肋。
慶離的肩膀不由抖了抖，門口掛著的油燈的光被風輕輕一吹，光影在她姣好的臉龐上明明滅滅。
她認命且解脫似的閉了閉眼。
這一夜，何其漫長。
慶離將兒子哄睡過後，想起往事，臥床輾轉難眠。
而因為出了蒼狼教徒一事，蕭懷一覺得花溪村也不安全，寸步不離地守在了蘇臨笙旁邊。
就那樣拉著她的手，倚靠在床邊的腳蹬上，小憩。
夜裏，他夢見了幾年前與蒼狼教的那場廝殺與血戰，無數傀儡教徒拉成堅固的防線，護著那個為非作歹的蒼狼教主。
那些人最後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風灌過門縫，蕭懷一從夢中驚醒：“蒼狼教。”
沒了睡意，他踱步在屋外的走廊處，視線落在花溪村西邊的山腰，若有所思。
蒼狼教曾經的舊址曾就在那裏。
是誰在暗中，讓那個消滅於世間的蒼狼教又重出江湖？
回想到上次惡意針對齊拯的挑戰，以及趁機蓄謀盜走了《禦心術法》的那些蒼狼教徒，蕭懷一越發斷定，蒼狼教不止在江湖上暗中興起，還滲透到了朝廷中。
他腦海中閃現過一個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