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真真假假
蕭懷一隨手精準扔了個瓶子過去,是父親特意研製的修複傷口的膏藥,“怕你出來不能見人,好好用。”
事情清楚之前,他不可能控製住牢房的人,齊拯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齊拯內心竊笑了下,板著臉將瓶子塞好,還還差不多。
回到正事上來。
“蕭將軍,”汀屏率先收拾了情緒,一吐疑惑,“葉之烈死的蹊蹺,縱然他為人不良,仗勢欺人,但也不至於被人大卸八塊,什麽仇這麽重?”
確實是不至於,若是有仇殺之後快,除非,蕭懷一一針見血,“除了仇,或許還有滔天的恨意。”
齊拯雖然對葉之烈不滿,但這時對此案也冷靜分析,補充道:“會不會跟國舅有關係?”
畢竟葉掌餘這位國舅私底下得罪的人也不少,殺子泄憤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隻是揣測。
蕭懷一直接問了關鍵性問題,“昨晚,你教訓過那群小廝後,除了見到我,還跟誰見過?”
齊拯瞥了眼汀屏,臉上一抹暗紅,“我一直坐福若寺的外牆上,汀屏祈福完,我看著那啞巴無名送她回去後,就跟阿動和六兒在客棧的屋頂喝酒。”
齊拯知道他問這些的目的是什麽,“崔堯去問了客棧老板,昨夜人多,他沒注意到我幾時回來。”
蕭懷一了解了,也就是說,除了齊拯身邊的兄弟,沒有人能證明他當時不在福若寺現場。
如果齊拯說的屬實,那麽賣花燈的和葉之烈的小廝們指認的“齊拯”又是誰?
蕭懷一不由想起了邊關大池國朝貢丟失一事,當時也是有人親眼見到所謂的齊拯劫奪貢品的事實。
還有一事,與此事說來也有三分像。
大池國士兵中了藥蠱之術,在東臨城內造成兩國分歧,大池國二皇子為了順利解決此事,前去朝中赴宴,臨走前曾給了揚帝一份信。
那封信算是赫連風為了大池國免於風口浪尖的攻心之策。
信的內容是兩張買賣契約,齊拯作為賣方,曾攜搶奪的貢品出現在月族城內交易市場,將貢品轉手賣於他人。
赫連風為了證實齊拯和丟失貢品之事有關,遊山玩水途中特意經過月族,找到了那個買主,並讓人將賣主的畫像畫了下來。
正是齊拯。
後來,雖然有種種證據證明大池國有暗中興起藥蠱之術之嫌,鬧的朝中紛紛聲討大池,揚帝最後壓下此事,不得不說其中有一小半原因,是赫連風故意留下的信。
而齊拯是今日第一次得知此事的前因後果。
他有些茫然,“我何時去了月族?那什麽狗屁貢品我都沒摸到過,赫連風信口開河。”
“赫連風沒有信口開河,”他不過是拿出了那些證據,為了讓大池的境地能緩和一下,交由揚帝處理,蕭懷一承認赫連風這招很高,“他隻是在讓皇帝為難。”
說到這個,齊拯更加不可置信了,“皇上他怎麽會?”
說來,父親的死,與皇帝也脫不了幹係。
蕭懷一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必須得說事實,“你在邊關那些事傳的沸沸揚揚,光靠我,壓不住的。”
要不是揚帝暗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沒有證據為由,坐視不管。
誰會知道赫連風真的搞了證據,像一道雷一樣,炸在揚帝麵前。
赫連風擅長攻心,他早就知道揚帝縱容齊拯的原因,怎會不利用?
齊拯還是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蕭懷一卻不再執著跟他解釋這個事情。
“先不說這個事情,如果赫連風的證據是真的,那麽出現在月族城中,以你的名字和身份出現,賣了大池貢品的人又是誰?”
也就是說,當齊拯還在邊關總日逍遙度日的時候,另一個“齊拯”在月族城中。
“你的意思是說,”齊拯恍然大悟,“出現在福若寺殺葉之烈的人可能是另一個“齊拯”。”
靠,誰他麽易容這麽害他,跟他有什麽仇什麽怨?
蕭懷一卻言簡意賅猜測,“或許不隻是想針對你,更想針對你背後的我,還有皇上。”
“會不會在月族城內毀了齊拯名聲的那個假冒者,就是殺害葉之烈的人。”汀屏把兩件事聯係起來思索。
齊拯略微想了一瞬,他不知道那個易容成他的人是誰,但要說誰在貢品丟失之事中害他,他絕不會忘,“李鑒仁!”
“李鑒仁?”蕭懷一倒是對此人印象深刻,蠻橫自傲,是個被廢除身份的“虛王爺”,但從一開始蘇苑正麵碰撞到後來藥蠱之術的事情,都與他有關。
仔細想來,這個李鑒仁還真是不簡單。
他能與葉之烈,又或是與國舅有什麽仇?
但知道了這個借刀殺人可能性,蕭懷一心中隱隱的擔憂消退了一大半。
可想要齊拯從此案脫身出來,還是沒有那麽容易。
離開牢房之前,齊拯還扔了個猜測給蕭懷一,“我覺得那個崔侍郎不太對勁。”
怎麽就那麽巧,月圓之夜,崔侍郎不好好在家團聚,竟會出現在福若寺。
像是故意逮他的。
蕭懷一卻不覺得奇怪,“他早就不對勁了。”
很早的時候,鬼炎少年下毒事件鬧的沸沸揚揚,這位崔侍郎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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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一很快私下去查了賣花燈的大娘家,沒有任何可疑。
而讓離修追蹤的李鑒仁行蹤,除了一些風月場所,酒館,也倒是沒異常之處。
蕭懷一讓他繼續盯著。
除了李鑒仁,還有崔侍郎。
若是沒有新的證人出現,齊拯的處境堪憂。
回了將軍府,蕭懷一整理了儀容,換了身清爽幹淨的白色錦衣,盡量眉目舒展,去了湖心小築。
蘇臨笙的身體狀況,他讓父親趁著她睡著的時候檢查了,寒氣攻心嚴重,需要加大藥量壓製。
蘇臨笙醒來,還眯著眼尚未完全睜開,就聞到了一股濃烈濕熱的味道。
好像還有蕭懷一。
又是做夢了吧,她皺了皺眉,閉著眼繼續睡。
蕭懷一握著她依舊冰涼的手心,俯身在她眼睫吻了吻,喚她:“阿笙,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