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他不怕傷隻怕她會受傷
左庭衛使司馬騰乃協助戶部，主要協調細微的民生事宜，沒想到今日會意外接到蕭懷一的書信。
信的內容是讓他暗中悄悄查下東臨城的糧油哄搶以及價格暴漲一事。
而結果，卻是讓他心驚動魄。
“司馬大人的意思是，那些糧食最大數量的去向乃是顧氏茶樓？”蕭懷一劍眉微斂，腦海中對這個茶樓並無印象。
他怎麽也沒想到，屯糧者會是區區一個茶樓老板。
難道他預感錯了？
若是普通商戶屯糧，是為了預防，又或者為了倒賣，倒也合情合理，他不必憂心。
怕就怕他不是普通商戶。
衛飛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個顧老板已臨花甲之年，半條腿瘸了，茶樓生意看上去也一般。”
就連那個店鋪看起來也並不起眼。
司馬騰眉心緊蹙，眼裏的驚濤駭浪並未消退，“可我庭衛處的人卻意外發現，這個不起眼的顧老板在城郊的私莊圈養了一批良馬。”
衛飛大驚失色，“又是屯糧，又是養馬……”
難道是暗中要謀反？
蕭懷一聞言，心中堅定，這個顧老板肯定不是普通人。
有時，越是平凡，越是為了掩人耳目。
司馬騰早在收到蕭懷一的書信時，便嗅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他頷首，“蕭大將軍，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得稟告皇上。”
蕭懷一若有所思，半晌道：“時機未到，此事必須天衣無縫，若不能一擊即中，便讓對方提高了警覺。”
司馬騰的薄唇始終緊抿著。
他雖不結黨營私，也不依附任何派係，但打從內心裏敬佩這位給東臨帶來多年安寧的戰神將軍。
至少，他目前在做的事情，依然是為了東臨王朝。
司馬騰目光如炬，鄭重點了點頭，“將軍有什麽話，盡管吩咐下官。”
“顧老板雖然是瘸了，”蕭懷一思緒清晰，話音一轉，“可他身邊的人總會行動，拋出誘惑給他身邊人。”
司馬騰瞬間領悟了，“好。”
戰神是要請君入甕了。
衛飛謹遵蕭懷一的囑咐，全力配合司馬騰暗中行動。
兩人悄然離開軍營後，身著墨色夜行衣的離修出現在了營帳中。
“外麵寒涼，你在外頭等了一刻鍾，先喝杯酒。”蕭懷一將早就斟好的酒親自遞到了他麵前。
離修沒有含糊，一飲而盡，“公子，您早就知道我來了？”
“嗯。”剛司馬騰大人還在的時候，離修有所顧忌，守在營帳外，動作雖然細微，但依然沒逃過敏銳的蕭懷一，“事情有結果了？”
離修便將棲尋客棧發生的詭異一幕說了明白。
“李鑒仁喊崔堯舅舅？”這點倒是讓蕭懷一大吃一驚。
離修一針見血，“李鑒仁看起來不像大池人，他沒有大池人的口音。”
一語驚醒夢中人。
蕭懷一陡然想起，最初東臨城內爆發藥蠱之術的事件時，鬼炎少年被李鑒仁運進城中，鬼炎少年鬆兒的娘便提過這事。
“或許，他本身就是東臨城中人。”蕭懷一思前想後，下了結論，“而且他認識我身上的玉佩腰牌，應該是很早就認識我的人。”
離修表情認真，想法簡單，“他很危險，要不要殺了他？”
不殺了他，公子會很危險。
“不用。”好不容易揪出的尾巴，蕭懷一正指望著他呢。
怎麽也得看看他真麵目，還有他背後興風作浪的主謀。
離修護主，心思急切，“那我繼續跟著李鑒仁。”
“不，”蕭懷一手指摩挲著衣角，眉目深思，“先把崔堯的家室查清楚，看看他與十七年參與宮變的何人有所關聯？”
他隱隱覺得，所有的事情跟十七年那場人為的宮變有關。
離修明白了，可腳步沒有移動，似乎在想什麽。
蕭懷一言簡意賅，“有話就說。”
離修垂頭，氣鼓鼓的模樣，“那個月渲姑娘真的來都城了。”
他跟蹤崔堯到棲尋客棧的時候，就發現她在屋頂上了。
“估計她也聽到了，中秋那晚就是李鑒仁對葉之烈下的狠手。”
離修苦惱，以過往她戲弄公子和世子的名譽，肯定不會去刑部作證的。
蕭懷一反而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語氣篤定，“你記得，無論她做過什麽，她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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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籠在夜色中，營帳外的篝火在風中忽明忽滅。
蕭懷一處理完公事尋蘇臨笙時，她已經麵頰微紅，陷入微醺狀態。
最後，她是被他抱進馬車回府的。
夜幕深深。
將軍府門口的侍衛眼尖，看到府裏馬車，急急迎上去，“將軍回來了。”
聽說軍營出了事情，將軍府裏的人都替少將軍感到不安心。
蕭懷一抱著蘇臨笙上了台階處，側顏在門口的燈下略顯幾分冷峻嚴肅。
他腳步頓了頓，“去讓廚房煲點藥膳，送到蘇姑娘房間。”
侍衛麵露慌張，“藥膳，蘇姑娘是受傷了嗎？”
蕭懷一頭也不回地，腳步匆匆往府裏走，聲音急切中透著不耐煩，“去煲藥膳。”
“好，這就去。”侍衛領命，立即奔去廚房方向。
將軍府對麵的巷子陰影處，有小廝盯著蕭懷一的一舉一動，精光小眼裏露出竊喜之色。
蕭懷一剛過了前院的遊廊門廳不久，懷裏的小姑娘便掀開了眼皮，語氣輕輕地提醒，“懷一哥哥，我可以自己走了。”
她不過是頭有些昏沉想睡覺，但絕對沒有喝醉。
他故作這般舉動，神情緊張，不過是為了給那暗中的小廝看罷了。
他沒有鬆開手的打算，俊朗無匹的麵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寵溺，“怕你摔倒，還是抱著妥當。”
蘇臨笙啞口無言，難得乖巧地“哦”了聲。
他身上暖和，像個暖爐，可舒服了。
等到了湖心小築的時候，蕭懷一發現懷裏的小姑娘手指抓著他衣襟，徹底睡著了。
睡吧。
小姑娘翻了個身，順勢勾住了他落在她臉蛋的手。
“懷一哥哥，你不要受傷了。”她低低嘟囔了句。
可蕭懷一聽的異常清晰。
他端坐在床榻前，凝著她卷翹細密的睫毛，陷入了沉思。
阿笙，很快所有的疑點都將得到驗證了。
他不會輕易讓自己受傷的。
他還要保護小姑娘。
他怕的是，他家小姑娘會在都城這場風雨中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