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以牙還牙罪有應得
葉掌餘這才用餘光感受到身邊人的容顏，冰冷絕豔，竟是聖女月華。
他下意識拳頭掄起，喉嚨發緊，“怎麽會是你？”
赫連風替師傅答了，“早在半個時辰前，我師傅就在等你了，”他揚眉故作輕歎，“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月知行提著嗓子，忍不住腳步上前，“月華……你小心。”
月華眉眼掃過去，“讓他們都退後。”
月知行當即拒絕，“不可。”
月華眉目冰冷如天山之雪，沉聲強調，“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們誰都不要插手。”
她要親手解決了他。
月知行知她的性情，雖想要保護她，卻最終隻能抬眼示意四周護衛往後稍稍退開。
蕭懷一牽著蘇臨笙的手往後一步，將身上披風給她係上。
蘇臨笙不安，“真的不管嗎？”
蕭懷一繼續手中動作，係好了，又重新執過她的手握住，“我們相信叔母便好。”
她的手好冷，好想把身上所有的溫暖都傳給他。
按理說，葉掌餘是朝廷罪犯，理應由朝廷處置。
可此刻，蕭懷一卻無動於衷，默認了月華接下來所有的行為。
有些規則用在葉掌餘這樣罪大惡極的人身上，無甚意義。
何況他還是害得阿笙身中寒症之人，該死。
赫連風心下了然，師傅多年的孤苦皆是葉掌餘所致，此刻誰也阻止不了師傅的決定。
風呼呼響起，吹亂月華耳側的鬢發。
她腕間動作一轉，帶著一絲挑釁，匕首毫不猶豫地劃過葉掌餘的下頜處。
葉掌餘眸色一動，身體頃刻後仰，脖子一股寒涼，血腥氣頓時撲鼻而來。
他舔了舔後槽牙，用手捂住“不慎”被劃破的左臉，眸光凶狠，“想殺我，沒那麽容易。”
月華容顏清冷，輕笑，“自然不會讓你死的這麽容易。”
她是不會承認方才能一刀斃命了他，而故意錯開放輕了力道。
她掃了眼葉掌餘身後枯了明顯的林子，身體帶著冬日的寒風，一躍而起。
手中劍氣所到之處，葉落枝斷。
葉掌餘瞳孔驚愕，催動雄厚內力，身體迅即往後遊刃有餘躲了開去。
兩人在空中到林間交手了十幾個來回，幾乎不分勝負。
葉掌餘掌風雄勁威猛，猶如炸毛的野獸，月華堪堪躲過一掌，身影微微遲緩了一下。
“不自量力。”葉掌餘昂著下巴，踩在一顆枯掉的半截木樁上，居高臨下地笑著。
月華眉眼微挑，朱唇輕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裙袖獵獵翻飛間，一束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出。
葉掌餘將將鬆了一口氣，月華手中的劍鋒像一條靈活自如的蛇直逼他的麵門。
可劍落到他要害那一刻，她卻又故意偏了方向，直直削向他的左臉部位。
葉掌餘因為一時的鬆懈始料未及月華的動作，吃痛地呼了一聲，抬手卻觸碰到左臉頰一層和著血的皮肉要掉下來。
他瞳孔驟然瞪大，怒罵著，“瘋子……”
赫連風在旁倒吸了口冷氣，第一直覺痛死了，第二直覺葉掌餘完了。
蘇臨笙嬌容擰著，立刻察覺了月華的心思。
叔母是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果然，月華眼眸冷凝，盯著葉掌餘已經血肉模糊的左半邊臉，“十七年前，你毀了他半張臉，今日我也要你嚐嚐這滋味。”
葉掌餘抽痛之餘不顧死活，繼續破口大罵：“你個瘋子，十七年前是他活該，多管閑事。”
暗中配合著雪妃，推行親仁政策，將那些不入流的下等人士提拔上來，損了他世家大族的地位和身份。
他作為當年京城權傾四方的最大世家家主，如何能讓事情愈演愈烈？
月華眉眼清冷，橫劍在手，鋒刃狠狠地衝著的他的左臉剮了過去。
隻是葉掌餘功力也不淺，知道了她此刻的攻擊方向，身體飛速轉過，雙指鉗製住劍鋒。
他毫無悔意，挑釁地笑，“就算回到十七年前，我依然會那麽做。”
月華眼中的光染了深不見底的恨意，那是比刀鋒更可怕的武器。
她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冷笑，玉手忽地一鬆，縱身腳尖躍至劍柄，內力蓄於足前，借著刀柄的力量，抬腳利落掃向葉掌餘的腦門。
葉掌餘防備不善，又慌張棄了指間的劍，堪堪躲過。
而被棄的那柄劍像是有靈魂般，瞬間感知到月華內力的召喚，回到了月華的指尖。
葉掌餘麵色驚變，可眨眼間，月華的劍鋒已再次到了眼前。
他想避開，腰間卻不知被什麽不輕不重的東西擊中一般，頓時隻覺身體一股麻痹之意，動彈不得。
月華察覺到了異樣，餘光瞥了眼蕭懷一的方向，唇角勾起弧度，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將葉掌餘左邊最後一點完好的麵皮毀了。
葉掌餘痛呼出聲，左半邊臉全毀了。
一片血肉模糊。
赫連風默默別過臉，師傅雖然平日裏生冷，卻並未動的下狠手，而這一刻，卻是真正的下狠手。
可想而知，這麽多年，積壓在她心中的恨和苦有多深。
蘇臨笙手指在蕭懷一掌間動了動，目光轉向他。
剛才是他暗中出手的，才讓葉掌餘沒有機會，毫無遁行。
蕭懷一不讓她鬆開，重新握緊，有些許不安，“你會覺得血腥嗎？”
方才月華與葉掌餘廝殺的時間裏，他想過很多往事。
想到他忠厚坦誠的齊伯伯。
想到獨自在邊關風雨飄搖的齊拯。
想到身邊女子剛出生被沒入冰冷寒潭的情形。
想到她這麽多年一直冰冷的手……
他心中壓下的理智情緒一點點燃了起來，於是他趁著葉掌餘快要逃脫的空隙，暗中出手了。
他也想報仇。
他想替齊拯報仇，替雪妃，更想替他自己三歲定下的夫人報仇。
蘇臨笙是理解月華多年的痛和恨意，可換做作是蕭懷一出手呢？
他是百姓敬仰的東臨第一大將軍，行事穩重，他身負皇命，要親自捉拿葉掌餘歸案的。
如此下去，葉掌餘便命不久矣。
她沉默了一瞬，便眉頭疏解開了，搖了搖頭，“是他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