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有我在

  整個過程，蘇臨笙是渾身舒坦了，可蕭懷一卻出汗了。


  沐浴完，蘇臨笙裏裏外外穿的很多，淡緋色的襦裙外，被蕭懷一裹了足足兩件厚實的披風。


  她不解，“用不著穿這麽多。”


  屋內蕭懷一早就準備了足夠的炭火，暖烘烘的。


  蕭懷一執著地給她係好，挑眉問：“帶你去賞雪，如何？”


  從她剛才的語氣裏，他就知道她多愛雪了。


  蘇臨笙驚喜，眼裏的雀躍星子都冒出來了，“真的？快走！”


  蕭懷一看她那般滿足歡快的樣子，嘴角的弧度都揚了起來。


  屋外的雪早已停了。


  風花雪月門前的湖岸兩旁的樹枝上都掛滿了晶瑩的雪，整個天地像是被洗了一般，明朗透亮。


  蘇臨笙伸手拂過延伸到走廊的樹枝上的雪，悄悄抓了些在手心。


  她滿心歡喜，想著幼時在楓林坡看到小夥伴打雪仗的場景，趁著蕭懷一不注意，扔了一把雪過去。


  蕭懷一就那麽站在她身後，讓她扔爽了才抓著她的手放進自己胸膛，笑，“就這麽開心？”


  蘇臨笙掩飾不住，開心地直接撲進他懷裏，仰著頭問他，“我以為你和我爹一樣，會反對。”


  畢竟之前，她喝帶涼性的茶時，會被他說。


  她穿的少了，也被他嘮叨。


  她著實沒想到，蕭懷一會滿足她兒時那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不在時不可以這樣。”蕭懷一一本正經地囑咐她，又將寬敞的披風攏住她。


  蘇臨笙頓時覺得身上有屬於他的暖意傳來，她不解，“為何？”


  “我自小身體火氣大，有我在，”蕭懷一將她攏的更緊，笑意寵溺，“不會擔心你受涼。”


  他會用渾身的溫度來溫暖她。


  蘇臨笙感受到了，情不自禁仰頭，眉目含情，想要吻他的下巴。


  身後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這裏的雪景還真是不錯啊……真不錯。”孟添意味深長地重複，又輕咳了下，嗬嗬笑著，打量身邊的人，“六王爺說是不是？”


  白羽望著相擁的兩人，臉色盡量平靜，心底的情緒暗暗浮動。


  蕭懷一眉心一動，將蘇臨笙牽好，目光迎著突然出現的白羽，“六王爺來的真是時候，這裏的雪景確實不錯。”


  蕭懷一的直覺，白羽的出現不同尋常。


  蘇臨笙隨蕭懷一稍稍行了該有的禮，落在白羽眼中，卻是客套而疏離。


  他不著痕跡地掠了眼蘇臨笙，沒想到心境完全已改。


  他挑明來意，對蕭懷一說，“本王受皇兄所托，前來尋找沉雙公主，並協助處理月族之事。”


  話語頓了頓，他又道，“沒想到蕭大將軍和蘇軍師已經處理完好了，甚好。”


  蕭懷一頷首，也不寒暄，“既然六王爺來了，那沉雙公主便交給您了。”


  這件事本就要安排，隻不過原本是打算將這個機會留給赫連風的。


  轉念一想，也罷，赫連風雖然有心，此時不一定有空閑時間。


  孟添心思可不在這件事上，目光左顧右盼，打量著風花雪月，忍不住嘖嘖兩聲，“蕭兄，沒想到阿笙一句話，你就把這麽大的風花雪月買下來了。”


  蕭懷一笑，“阿笙喜歡便好。”


  白羽靜靜地立在門廊處，心中萬般思緒湧在一處，堵得難受。


  孟添越看越覺得歡喜，風花雪月既然是蕭兄的了，他兀自歡喜，“以後我可是要常來的。”


  蕭懷一打趣他，“臘月快到了，你打算一直待在月族？”


  蘇臨笙忍不住心裏笑出了聲，世子日後想留在月族，也不是不可能。


  孟添咋舌，心裏在想，這麽快……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摸出一封請柬，轉移話題，“對了，族長今夜設宴，要宴請你和蘇姑娘呢。”


  去赴宴前，蘇臨笙和蕭懷一去看了日暮齋的月華和洛顏，算是告別。


  蘇臨笙留在屋裏烹茶，聽洛顏臨行囑咐。


  “如今有蕭大將軍在你身邊，我也就安心了。”洛顏唯一不安的便是她的身體，“回去都城，好好聽你爹的話，還有蕭老將軍的。”


  蘇臨笙乖巧應著，怎麽不明白叔叔的擔憂，“好，叔叔放心。”


  她擺出棋盤，陪洛顏下了一盤棋。


  “叔叔，我爹和我娘怎麽認識的？”她忍不住想要問關於雪妃的事情。


  洛顏愣了一瞬，神色柔和下來，“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蘇臨笙看穿了他的遲疑，落下一子，淡淡應著，“就是好奇。”


  洛顏笑意溫和，“他們是青梅竹馬。”


  不，那是古神醫和古神醫的妻子。


  而她的父母，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名門才女，人中龍鳳。


  蘇臨笙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將話題引到了洛顏身上，“叔叔為了雪妃，犧牲了很多，從沒有後悔嗎？”


  不止為了雪妃，更因為她的存在，而退隱江湖多年，才失去了與月華早日相逢的機會。


  洛顏出神了一會，眸中一絲黯然，那是對月華的愧疚，對雪妃之死的無助。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她不僅是東臨國為民著想的皇妃，更是我的師妹，我為她自豪。”


  就算事情重來，他恐怕還會豁出去一切保住雪妃和她的孩子。


  蘇臨笙想到他在大火中毀掉的臉和行動不便的腿，當下聽到他這般說，心中深深為之動容。


  “雪妃娘娘能得叔叔這樣的師兄真是三生有幸，”她替雪妃或許她要叫一聲娘的人心存感激，“雪妃娘娘泉下得知叔叔和叔母重逢，一定也很開心。”


  洛顏眸中思緒很濃，一定會的。


  蘇臨笙沒有再打探下去，隻是靜靜地陪著他下棋。


  關於過往，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她都不甚期待去證實。


  眼下她擁有的東西夠多了。


  她也終於明白，當初在蘇苑噩夢驚醒後，為何她會那麽強的意願，要去打探十七年的舊事。


  不僅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雪妃，為了忍辱負重的洛顏。


  屋外，月華尋了時機，將月知行告知她的關於千葉魂草的情況告知了蕭懷一。


  蕭懷一瞬間就理解了之前月知行所說的那句無能為力是何意了。


  月華甚少安慰人，隻淡淡道：“來日方長，總會有辦法的。”


  蕭懷一頷首，“懷一謝過叔母。”


  兩人臨離開日暮齋前，洛顏若有所思地瞧了蕭懷一一眼，趁著蘇臨笙沒注意問了句，“阿笙最近可是想起了什麽事？”


  照理說，不應該的，她的記憶不可能記得雪妃。


  蕭懷一想了想，直言，“昨日她不慎陷入夢魘了。”


  洛顏思量著大抵是驚夢之症讓她多想了，這才收了心思，鄭重拜托，“回去後，請你務必照顧好她。”


  蕭懷一便也沒多想，點頭答應，“洛叔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