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得知身份
他的心情比蕭懷一更加激動,忍不住握著蘇臨笙的小手,“太好了丫頭,你娘……”他聲音哽咽了下,趕緊調整了情緒,“你娘和你爹知道,一定很欣慰。”
蒼天果然有好生之德,雪歸,他的女兒,終究沒有白白犧牲一命。
蘇臨笙也緊緊回握著老人布滿斑駁皺紋的手,眼睫稍稍垂下,眼裏的淚忍了又忍,轉了又轉。
她知道,眼前這個全身癱瘓孤苦一人的老人是她的親外公。
他故意不說穿,隱忍,無非和洛顏叔叔一樣,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存在,想要保護她。
沒錯,那些夢魘裏的事情,她已經得到明確的答案了。
最重要的證據便是留在月族藺月莊的最後一天。
當時孟添氣惱著月渲召開比武招親一事,要一同去騎馬。
她自然不會打攪,把空間留給了兩人,獨自去找被月族族長千辛萬苦找到的徐老工匠。
那個她來月族就想尋找的老工匠,能夠修補母親留給她的那塊古玉。
徐工匠當時看到她拿出的那塊有裂痕的玉時,神色明顯一動,語氣有抑製的激動,“你跟殷山逍遙閣有什麽關係?”
蘇臨笙若無其事,撒了謊,“沒有關係,這是我無意中拾得的,這是逍遙閣的東西?”
徐工匠是識貨之人,便輕描淡寫,提到了逍遙閣的歸靈玉之事。
原是那玉秦老閣主的女兒所得之物,可惜雪妃娘娘當年遭遇橫禍。
那一刻,蘇臨笙便確定了一切。
她一直未曾謀麵卻心中萬分敬仰的雪妃娘娘,是她的娘親。
疊加之前洛叔叔的所作所為,蕭懷一當初與她說的那些玩笑,尤其方才秦老閣主的欲言又止。
她已經默默證實了自己的身份。
她仰起頭,擠出微笑,“秦老閣主,您一定也會好起來的。”
外公,您一定要好起來。
蕭懷一並沒有發現她心中此刻的起伏情緒,關心問了秦老閣主最近的身體狀況。
秦老閣主剮了旁邊侍衛一眼,直言,“別聽他胡說,我身體好好的,隻是最近聽說赤羽山莊召開仙雲洞天機關大會,不免想到了雪歸罷了。”
提及獨生女兒雪歸,他難免神色有掩不住的幾分落寞。
蘇臨笙不放心,就著他的脈搏切脈來聽,“您最近確實有明顯的驚夢症狀,是不是做什麽噩夢了?”
秦無涯笑笑,不想這麽快就被親外孫女的醫術給戳穿了。
既然被戳穿,他也沒有隱瞞,緊皺著眉頭,“隻是最近夢裏總是想到之前殷山逍遙閣被人血洗的一幕。”
蕭懷一內心替他感傷的同時,也十分敏銳,“蕭老閣主可是記起一些有用的東西?”
畢竟外麵傳言,當年是一堆江湖人有所預謀衝進了殷山,毀了逍遙閣。
但時隔多年,秦無涯心底到底是不相信這個說法的。
他當時名聲鼎盛,受江湖人愛戴,若說江湖人偏偏在雪妃去世之時,宮廷爆發叛亂,同一時間蓄謀火攻殷山一事,太有牽強。
可到底隻是他心中的想法罷了。
他搖搖頭,歎息,“我隻隱約記得,機關閣樓坍塌的那一刻,外麵有個聲音說了句什麽,應該是投磷粉炸毀機關閣樓的人。”
他眉頭皺的更深,似在努力回憶,“但我夢中聽不真切,記不起來。”
蘇臨笙不敢去想當初的情形,也不想外公承受過往的痛苦,忙柔聲打斷,“秦老閣主,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甚至被噩夢纏繞的痛苦。
秦無涯臉上慢慢浮現和煦的笑意,“好好,不想不想,我聽你這個丫頭的。”
離開殷山回城的途中,蕭懷一發現了蘇臨笙悶悶的情緒。
“怎麽了,阿笙,在想什麽?”
蘇臨笙轉身,將臉貼在了他懷裏,“當年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秦老閣主接出去一起住。”
蕭懷一欲言又止,輕輕撫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的。
果然,是一家人,總有強烈共情的心理。
他想,大抵阿笙的情緒與秦老閣主提及但年的事情和秦老閣主多年的困苦有關。
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他心中一直有個跟秦無涯一樣的想法。
毀了逍遙閣的人,絕不是蓄謀已久的江湖人,而是有人當時趁著宮廷叛亂,企圖趁火打劫罷了。
所以,如今世人最好不知秦老閣主的動靜最為好。
蕭懷一隻能哄她說,“再等等,還沒有到時機,等雨過天晴,我們就接他老人家去府裏。”
蘇臨笙自然明白他這麽做有自己的道理,在他懷中“嗯”了一聲。
***
六王爺府。
寒冬臘月,白羽隻著了一件淡青色的錦袍,駐足在長風亭中,遙望著周圍的景象。
一個月前,蘇臨笙還在此處與他對弈喝茶。
如今卻物是人非。
他沒想到,當初認可惜藍的計劃,控製蘇臨笙的意識,利用她接近蕭懷一,親手殺了他。
他是不是公子夜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不能再留蕭懷一。
可他怎會知道,控製蘇臨笙意識的香,隻發揮了一半的作用,蘇臨笙的潛意識對蕭懷一太過深刻。
以至於她親手用匕首插入蕭懷一心口時,驚醒了過來。
更沒料到的是,她竟然會為了蕭懷一,而義無反顧,選擇墜入山崖。
他不由輕笑,換做他呢,大抵不會有人對他如此吧。
他雖想過要蕭懷一的命,可打從心底並不想傷蘇臨笙一絲一毫。
而惜藍的話如雷在耳,“蘇臨笙之所以這麽做,王爺難道沒有看清嗎?蕭懷一是她的命,蕭懷一死了,便是對蘇臨笙最大的傷害。”
不錯,他明明做了壞事,傷了人,卻還奢望不該想的。
他從十三歲來到東臨皇宮開始,就已經不配擁有光和暖。
除了城府,冷血,利用。
惜藍站在長芳園一側的廊簷下,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手中隔著的厚實披風她始終沒有遞過去。
過去了十日,她關注著城中的動靜,隻是從世子口中酸溜溜地提起蕭懷一故意留在月族,帶著他未過門的夫人遊山玩水如何逍遙?
別的什麽風吹草動都沒有。
她心中不安的棋子終於落定,十天,足夠讓從懸崖跌落的兩個人藏身,甚至屍骨未存。
至於王爺最近起伏的心情,她相信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留在王爺身邊的人,始終都會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