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如何等也等不到她了
齊拯立即會意了,他提著刀,唇角忽地勾起冷笑,“他既然猶豫,做不了決定,我便去幫幫他。”
誰讓昔日李鑒仁四處宣揚稱他為“盜匪頭子”呢?
“盜匪頭子”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蕭懷一眉目微揚,嗓音帶著低沉的笑意,“以他的腳力,怕是沒那麽快能離開城郊這片林子。”
齊拯提刀便入了林子,衛飛在身後不免擔憂,“公子,你不擔心齊公子殺了李鑒仁?”
畢竟李鑒仁這個人,齊拯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蕭懷一作壁上觀,麵色從容,“頂多讓他教訓一頓,他有分寸的。”
此事交給齊拯,最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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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呼呼的風聲頗有幾分鬼哭狼嚎的感覺,斑駁的樹影中,忽然一道騰空的身影攸地閃過。
李鑒仁忽覺背後一陣涼風,一手按著懷中的銀票,一手舉起火把。
他腳步遲疑地在原地徘徊了兩下,放在胸口前的手護的更加緊了。
“是人是鬼?”
齊拯帶著黑色麵罩,身影自樹上而下,冰冷鋒芒的刀尖直擊他的頸椎方向。
“是你盜匪爺爺,把身上值錢的都拿出來。”
冷冷的狂笑聲傳入李鑒仁耳中。
他嚇的渾身一哆嗦,火把跟著一歪,緊接著脖子上的皮膚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冰涼感。
原來是個盜賊。
他將護在胸前的手緩緩移開,慢慢抬起手來,將手指上的一柄玉扳指扔給了齊拯,“行行好……我隻是趕路經過,身上除了這個,沒什麽值錢東西。”
齊拯瞥了眼玉扳指,不為所動,刀尖進了一公分,慢騰騰地割破了他脖子上的一層皮,“叫爺。”
李鑒仁身形踉蹌,腳步不穩栽倒在身後的荊棘層中,手下意識捂住了脖子上正緩緩流出的血。
他暗暗咬牙切齒,臉上端著惶恐和諂笑,“是,爺您行行好,求爺饒命。”
齊拯居高臨下,將刀邊貼著他的下頜處,笑意匪氣十足,“別逼爺動粗,都拿出來,興許還能留你條狗命。”
李鑒仁心裏那個喪啊,剛到手的銀票,他怎地甘心拱手交出?
自從他丟了小王爺的身份,加上私藏朝貢之事被主公發現,他的腰包已經空空如也。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撈一筆,他怎地想到不如意,竟會碰上盜匪?
李鑒仁當即決定壯著膽子,做脆弱狀,眼神卻瞥向一旁的小徑,“我不過是個趕路的,沒有那麽多銀兩,你究竟是何人?我與您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
齊拯似乎看穿他要逃走的意圖,痞痞出笑,“山中盜匪,殺人劫財還需要理由?”
“何況……”他故意拖長了語調。
李鑒仁冷不丁打了個寂靜,話音開始顫抖,“什……什麽?”
齊拯見他一副不到棺材不掉淚的模樣,刀尖無情地挑著他衣襟處,冷笑,“何況你衣著光鮮,擄走,應該能與你家人換不少錢吧。”
李鑒仁麵上不敢有半分動彈,心髒卻驟然發緊。
他不得不慌張,慢騰騰地從袖中摸出幾錠銀子,“我這衣服是假的,”他眼珠不安地轉著,“這些是我身上全部的銀兩了,爺,您放過我吧。”
嗬,齊拯打量著他,並未接過,手中的刀悠悠轉到了他脖子處,順著脖頸又劃了道血痕出來,“不老實,當爺在這片山白混的呢?”
李鑒仁倒吸了口冷氣,話都說不清楚了,“爺……我真的隻有這些。”
他見齊拯並未滿足,腦袋一轉,想到什麽,提醒,“對了,爺,你往東邊走,荒廟那裏有筆大的買賣,你一定不會虧的。”
齊拯心中輕嗤,好你個李鑒仁,果然夠賊。
李鑒仁就在這時,雙手撐著地上的荊棘,痛的臉色扭曲,想要尋機脫身。
齊拯眸光一閃,早就沒了耐心,刀鋒利索一轉,直接挑破了李鑒仁的衣襟。
李鑒仁慌亂無措間抱住自己的身體,可惜還沒有齊拯的刀快。
那遝將將才被捂熱的銀票,輕飄飄落入了齊拯的手中。
還給我……李鑒仁試圖伸手。
“不想活命是吧!”齊拯冷冷警告的聲音響起。
李鑒仁麵色鐵青,可麵對逼近麵門鋒芒的刀尖,他唇角顫抖,根本不敢動彈。
眼下失了銀票,今夜冒險幹的一場算是白幹了。
他心裏又惱又恨,卻也隻能求著保命,低頭就是認錯,“求爺饒命,除了這些真的沒了。”
齊拯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輕哼著,一腳狠狠踹在李鑒仁的腹部,將其揣飛在荊棘層中的一顆樹腰上,“滾吧,下次可別落在爺手裏。”
下次,可就沒有今日的好運,留你一條命了。
齊拯身影轉瞬穿過林子,身後飄蕩著掉落到荊棘刺中的李鑒仁發出的哀嚎痛呼聲。
他狠狠地用拳頭撥開那些荊棘,“該死的盜賊,別讓我再碰到你。”
齊拯張狂的笑聲傳來,“爺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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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廟前。
蕭懷一仔細打量著儲存糧油的地方,像是為了臨時存放而搭建的。
“能把糧食藏在這種地方,”衛飛目測了一番,隻覺膽戰心驚,“不知道東臨城中又有多少處這樣的地方?”
“你和司馬騰大人繼續釣魚。”蕭懷一定了會思緒,吩咐了句,便見齊拯拿著厚厚一遝銀票倚在荒廟入口的台階處。
衛飛目瞪口呆,“齊公子,你真去搶錢了!”
“搶錢的是盜賊,不是我,”齊拯一本正經,神色間自信滿滿,“衛飛,魚恐怕很快就要上鉤了。”
以李鑒仁那副大難臨頭還想死守著錢財的樣子,嗬,不愁不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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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二。
一年一度赤羽山莊召開的仙雲洞天機關陣大賽終於在江湖同道中人的期盼中如期而至。
這日,赤羽山莊人流不息,還未到時辰,都忍不住駐足在仙雲洞天外翹首以盼。
作為如今機關陣的翹楚地位,來參賽的人無非都想通過在赤羽山莊一戰成名。
當然也不乏許多對赤羽山莊孟莊主親設機關陣的好奇者,參觀者。
又或者隻天生對機關陣感興趣的人,比如蘇臨笙。
這日,當所有收到請帖的人都如約前來赤羽山莊時,孟添興致缺缺,伸長了脖子朝門口不停張望。
蘇臨笙的身影遲遲未出現。
惜藍陪著白羽來參賽,看到孟添這副狀態,不禁好奇,“世子在等人嗎?”
他作為孟莊主的獨子,今日可謂是受人矚目。
誰都知道,赤羽山莊唯一的傳人便是孟添,自然這天下第一機關陣的傳人也是他。
孟添心不在焉,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是,惜藍姑娘請自便。”
孟萬千聽到了,當著白羽的麵,輕斥了句兒子,“沒大沒小的,”他笑著看向白羽和惜藍,“抱歉,惜藍姑娘,小兒最近狀態不好,還望莫見怪。”
白羽溫和開著玩笑,“世子受人矚目,許是緊張了些。”
孟添心直口快反駁,“我才不緊張,隻是阿笙姑娘遲遲未來赴約,我心情鬱悶罷了。”
那可是他心中奉為機關術的知音啊,今日仙雲洞天機關大賽,少了蘇臨笙這個機關高手,著實少了很多樂趣。
他心中鬱悶,誰知道蕭懷一將她帶到哪裏逍遙,樂不思蜀了。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白羽眉宇間夾雜一絲落寞,陷入無聲的沉默中。
惜藍語調悠悠,步伐輕盈,“原來世子要等的人是蘇姑娘。”
隻怕是如何等,他今日也不會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