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問罪？試探
蕭長留沒說，可是揚帝依然能感覺到蕭懷一此番的犧牲巨大。
他是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箭神，經曆過無數困境也未曾像今日這般倒下，不省人事。
想到這一切，揚帝看著蕭長留眸色凝重，頓時悲從中來，“以前是你，現在是懷一，朕終究欠你們蕭家太多。”
宮變當年，世家大族以葉家為首的子弟盤踞了朝堂，他剛繼位不久，為了朝廷大局，被權勢盛天的國舅用假象蒙蔽了雙眼，以至於蕭長留痛失並肩作戰的兄弟齊達善，因為心灰意冷，卸甲從醫。
如今，蕭懷一為了他的女兒，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蕭長留不以為然，“皇上身為天子，自有天子的考慮，何來欠字一說，”他的眼神比以前要溫和的多，“何況懷一救的是他未來媳婦，他有這個責任。”
提及此事，揚帝哀傷的心思才稍霽，麵容浮上一絲淡淡喜悅。
一開始，蕭懷一便是他心中駙馬的不二人選。
可偏偏蕭懷一當初在他麵前不顧威壓，對沉雙的情意置若罔聞，信誓旦旦要求他將其剔除駙馬之位。
想來都是因為他女兒的出現。
他的雪妃，性情中人，從蘇臨笙還未出生，便已經給他的女兒選定了可托付之人。
原來這世上，真是有命定的緣分，即便兜兜轉轉，也會走到一處。
揚帝回宮後，便命人暗中將將軍府保護了起來。
雖然蕭長留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就算有人不軌，也不敢輕易到將軍府來生事。
但在揚帝的一再堅持下，還是答應了。
如今蕭懷一傷勢嚴重，昏迷未醒，又因為赤羽山莊仙雲洞天機關大賽的召開，都城聚集了各路江湖勢力，大有風起雲湧之態，小心一些總是無妨。
何況，大池國那邊來信，說是大池國英王誠意十足，為鞏固和東臨的友好往來與合作，以期為大皇子赫連昊與東臨王朝公主結親，特派遣使者來京覲見。
如此多番思量，揚帝暗中至少安排了不少於兩百的兵力守在將軍府附近。
揚帝回宮不久，並沒有召見遞了折子的孟萬千，最後倒是孟萬千沉不住氣，前來求見。
揚帝將心事藏好，直接宣了人進去。
沒想到，孟萬千神色略顯幾分悲痛，掀袍跪在了地上請罪，“臣思慮不周，隻管想著設計複雜的機關，讓大家盡興，不曾想……”
他以額頭貼著地麵，請罪姿態十足，“沒想到參賽的蘇軍師會身有寒疾，偏偏入了寒陣機關，以至於身上有損傷，臣該死。”
一句思慮不周，便推了所有的責任。
傷的可是他艱難幸存於世的公主，哼！
揚帝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語氣刻意平靜，“侯爺此來便是為了此事？”
自然不是。
他來是先禮後兵的。
孟萬千微愣了下，餘光瞥到了揚帝順手拿起的折子，怕不是他遞上去皇上還未看的。
揚帝淡淡掃了眼，率先堵住了他的話，“蕭懷一擅闖侯府，心急破壞了仙雲洞天的規矩，堂堂大將軍，行為確實不妥。”
孟萬千聞言微喜，見縫插針，“皇上英明，臣雖思慮不周，可侯府的牌匾乃是先皇親賜，仙雲洞天大賽也是由來已久，蕭大將軍如此置若罔聞，將侯府置於何地！”
揚帝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將折子隨意擱在一邊。
就當孟萬千以為皇上要為他做主的時候，不料揚帝話音一轉，“侯爺既然疏忽無意，朕自當理解，而蕭懷一也是愛妻心切，情急之下做了異常的舉動，在朕看來，也是人之常情。”
孟萬千臉色微白，雖然早知揚帝向來垂愛蕭懷一，可心中依然是一百個不樂意，掙紮著喊了一句，“請皇上替臣做主。”
揚帝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樣子，“此事蕭懷一是做的過頭了，但念在蘇軍師護月族行動有功，蕭懷一情深之切。”
頓了頓，他抬眸看了眼王蓄公公，吩咐，“傳朕旨意，蕭懷一莽撞行事，壞了侯府的規矩，罰其在家麵壁思過，最近不得參與朝事，軍營之事暫交由衛將士負責。”
如此一來，便將蕭懷一重傷之事瞞住了。
孟萬千雖然對揚帝這個處罰決定仍然覺得過於輕了，心中憤懣，可揚帝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即便知道揚帝有意偏袒，卻也不能此時再多說什麽。
“老臣謝皇上主持公道。”他隻好咬牙叩謝。
揚帝麵色平靜地看著他，故作歎息了一聲，“赤羽山莊如今名聲在外，這兩日江湖上所有能人異士都聚集而來，若是逍遙閣當年沒有被毀，怕是更熱鬧一些。”
孟萬千心中莫名咯噔一聲，言語也做惋惜狀，自嘲，“逍遙閣當年鼎盛，若非因為宮變之事生了變故，怕是也輪不到赤羽山莊召開機關陣大賽。”
揚帝神色哀傷，“最近朕總是夢到在逍遙閣的時光，秦老閣主也常出現在朕的夢中，說他死的冤枉。”
他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瞥了低垂著眉眼的孟萬千一眼。
孟萬千脊背忽生出一層薄汗，“不過都是往事，秦老閣主德高望重，確實惋惜了，皇上還需心寬一些。”
“侯爺也覺得惋惜嗎？”
不漏聲色，果然是深不可測的老狐狸。
孟萬千啞然半晌，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便默在了原地。
揚帝也沉默了一會，淡淡開口，“罷了，朕在為難侯爺了，朕乏了，侯爺先退下吧。”
孟萬千心中鬆了口氣，應“是，”正轉身，不料揚帝又臨時喊住了他。
“大池派了使者前來求親聯姻，此事朕覺得安排孟添去接應處理，比較合適。”
孟萬千眼角猛地直跳，心裏震驚卻不敢表露太多，“此事事關重大，交給禮部尚書最為妥當，孟添整日不務正業，怕是擔不起此任。”
“侯爺可小看他了，”揚帝語調微揚，不以為然，“別看他整日紈絝不羈，可卻也在月族安定中立了功勞，何況他日後要和月渲郡主結親，眼下這個機會正好可以鍛煉鍛煉。”
孟萬千依然覺得此事不妥，“可是……”
沒有可是，揚帝直接敲定了，“就這麽決定了，原本是想讓侯爺負責的，可侯爺忙著仙雲洞天賽事，朕覺得交由孟添，你再協調協調，最為合適。”
孟萬千的話生生咽在了喉嚨中，硬著頭皮，“是，老臣謹遵皇上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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