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希望與她隻是一場夢
蘇臨笙在他懷裏失笑，看著蕭懷一擺弄的盒子忽然靈機一動，盯著桌麵上的機關陣模型，“我好像有主意了。”
蕭懷一沒有擾她思緒，任她忙活，轉身吩咐闕兒去準備些夜宵過來。
蘇臨笙忙起來很投入。
蕭懷一幹脆在旁運起了秦老閣主給的一本心法，暗自調息運功，隱隱覺得體內有股力量在衝撞，手心的溫度忽上忽下。
他兀自抬起雙手，感受了下，嘴角微勾。
半個時辰後。
蘇臨笙終於放下了筆，意猶未盡地跟蕭懷一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蕭懷一眼睛一亮，眸中的欣賞袒露無疑，“果然是蘇軍師啊，將兵法和機關陣結合到一處，得你如獲至寶。”
蘇臨笙也承了他的誇獎，展眉一笑，伸手摸了摸肚子，“我餓了。”
蕭懷一忙將早就備好的宵夜端出來，給她盛了碗熱湯，陪她用膳。
蘇臨笙因為懷孕，又因最近用腦和心神過多，不小心吃飽喝足過了頭，又撐了，蕭懷一便陪她在院中轉悠消食。
月色朦朧，似有烏雲遮掩著。
蕭懷一見她半晌不語，問：“在想什麽？”
“想屯糧之事，”蘇臨笙若有所思，“醜時三刻，李鑒仁約了齊拯在城東交易。”
蕭懷一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李鑒仁貪財，齊拯會順利拿到那批糧油。”
蘇臨笙點了點頭，盡管夜色濃，可眉心還是有刻意斂下卻很難消散的思緒。
他反而擔心的是她，孕婦多思，他戳中她心事，“若他真有心思，你會怎麽想？”
蕭懷一說的“他”，便是白羽。
自從清越莊一事，公子夜的身份真正暴露後，她便與白羽一下疏遠了。
這種疏遠不是她所想要的，而是白羽所做的一切事情逼迫所致。
再到後來惜藍身份揭曉，月族君山懸崖一事，她心裏多少是不好受的。
白羽，畢竟是她曾經真心信任過的人。
蘇臨笙靠在他懷裏，沒有掩飾情緒，“我想不到，我隻覺得一切是場夢就好了。”
那樣，他即便不是公子夜，他還有回旋的餘地。
一旦牽扯到了朝堂之爭，或者說異心，那便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蕭懷一可想的不會這麽美好了，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承受後果。
他開始懷疑，白羽牽扯進了當年宮變之事。
他將她頭按在懷裏，突然十分後悔問她了，“還是不要想了”，他想逗蘇臨笙，“我可不想跟你隻是場夢。”
蘇臨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成功被他安慰了，“哥哥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麽，我這將軍府箭神夫人的頭銜不會摘下的。”
而無論未來發生什麽，她想隻要有蕭懷一和家人在身邊，她總能麵對的。
蕭懷一滿足地攬她入懷，嘴角早已翹起來。
屋外有風，蘇臨笙如今不怕冷，卻體會過渾身冰涼的感覺，她擔心蕭懷一的身體，“我們回屋歇息吧。”
“不是才剛出來一會，不著急。”他還想陪她在院子裏轉悠。
蘇臨笙憂心忡忡，“你會著涼的。”
她總算體會了之前蕭懷一百般擔心她身體的心情了。
“這樣就不會，”蕭懷一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輕輕擱在她肩膀上，“夜裏梅花分外幽香，你不是很喜歡。”
她是喜歡，可她怕他受寒啊。
“秦老閣主有沒有說可有什麽法子恢複受阻的內力？”她希望她英俊瀟灑的大將軍早日恢複內力。
蕭懷一雙臂抱的更緊了些，撒謊，“暫時還沒有，來日方長，總會恢複的。”
如今這般身體，倒是可以順其自然地討她的懷抱了。
***
酉時三刻。
冬夜裏的風冷冽，東城區一處幽深的巷子盡頭一處老宅，右腿不利索的老者從屋裏出來，左右看了眼才鎖上門，朝主城街道方向的茶樓而去。
他走後，牆頭上一個年輕身影鬼鬼祟祟地爬進來。
他徑直打開了內室字畫的機關，進了地下室。
看到堆滿房間的上萬噸糧油，那雙精光小眼瞬間放光。
正要出去。
身後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在靠近，聲音沙啞，“小王爺偷偷摸摸在老夫的屋子做什麽？”
李鑒仁渾身一抖，慢慢轉過身來，笑容僵硬，“嗬，顧老板，本王隻是來看看糧油安放的是否妥當。”
“是嗎？”顧老板顴骨突出，雙眸卻炯炯有神，“此處除王爺外，他人不可踏足，你跟蹤老夫。”
“多慮了，顧老板，最近仙雲洞天大會加上使者進京，京城人雜，此番是主人親自讓我來檢查的。”李鑒仁手背在了身後搓了搓，麵上努力保持一副坦然。
顧老板略作沉吟，似乎並不信任這番話。
李鑒仁手心出汗，慢慢繞到了他身後的台階處，回頭看他，“顧老板若是不信，大可以請人問過主人。”
顧老板正要朝外喊人，眼前閃過一道寬袖的陰影。
然後他整個身體歪在了台階上，順著高高的台階滾了下去，當即頭破血流，雙眸駭然看著李鑒仁。
李鑒仁慢悠悠地收回手，嫌棄地擦了擦，“髒了本小王的手，你個瘸子本可以多活幾年，偏不該這個時候回來，擋了本王的財路。”
真是搞不懂，主人怎麽會重用這個老頭？
現在倒好了，死不足惜。
六王爺府中。
風吹動著床邊的隔簾，深色帷幔中，白羽身體忽然從床上坐起，撫著胸口似是喘不過氣來。
惜藍也被他的動作驚醒，著急替他擦了滿額頭的汗，“王爺您做噩夢了？”
白羽搖頭，心頭像是空了一塊。
惜藍下床給他倒了杯水，他喝下，便起身壓著心口的起伏，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幕。
好一會，他道，“我要去看看湛兒。”
惜藍走近挽過他胳膊，原來是想弟弟了，“好，王爺既想去，明日我安排。”
“不，”白羽臉色煞白，“現在就去。”
惜藍錯愕地望著他，“現在？”
“本王突然心慌，”感覺很強烈，他等不及，“我擔心他狀況不好。”
惜藍安撫他，“不會的，隻要我在，他會一直好的。”
白羽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可還是不安，“我要親眼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