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謀劃之深
王蓄擰著愁急的眉眼努力地想，抬起頭時，眸中已是一陣惶恐，“沉雙公主昨日親自做了甜湯，皇上吃了……”
蘇臨笙怔了怔。
猶疑的目光看向蕭懷一，“哥哥會信嗎？”
蕭懷一陷入沉默，他也判斷不了。
沉雙以一己之力設計了國舅葉掌餘，讓當年宮變之事露出冰山一角，可謂行事沉著果斷。
此事之後，皇上雖然知曉她並非公主的身份，依然待她視如己出。
後來，月族之亂，她隻身設局，引李鑒仁上當，替皇上解決了一直以來存在的邊關朝貢丟失一事。
蕭懷一琢磨著這些，更願意相信沉雙。
“我不信。”
這三個字無比堅定，不止殿內幾人聽的清楚，連剛要進來探望揚帝的沉雙也聽到了心口。
“多謝大將軍的這份信任。”沉雙從側間邁步而入，她望向蘇臨笙，眼神充滿疑惑，“我父皇當真是因為中毒？”
昨夜她來探望過父皇，揚帝當時確實神色倦怠，精神不佳。
她以為不過是使者之事，讓父皇憂心所致。
不想竟是中毒。
蘇臨笙鄭重地點了點頭，“脈象和氣息來看，確實中毒很深。”
沉雙看著昏迷深沉的揚帝，眉眼籠罩著一絲擔憂。
她急著趕回來，本是想找父皇求得宮中僅有的百年人參，怎麽想到一夜之間，父皇竟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昨天中午，我確實給父皇熬了調養心神的甜湯，”沉雙十分信任身邊的人，斷定自己這邊不會有大問題，“會不會有人在別的地方動手腳？”
蕭懷一可沒放過任何嫌疑，“公主親自熬的？沒有離開過？”
沉雙答的肯定幹脆，“還有我的婢女清和，她自小就在我身邊，絕對不會。”
頓了頓，她又強調：“而且我一直未離開過，她不會有下手的時機。”
蘇臨笙不置可否，這天下有什麽事是絕對的呢？
“會不會一探便知？”蕭懷一聽下來，覺得問題最有可能出在這個婢女身上了，“我試探她一番便知。”
沉雙向來穩重，覺得此事關於父皇性命和宮中安危，需十分謹慎，也信得過蕭懷一，當即頷首同意。
皇上中毒之事就算刻意瞞著，也會追究。
若是與這個婢女無關，想必試探起來，也是神色坦蕩。
可等幾人感到沉雙的寢宮，尋了一圈後，並未發現婢女清和的身影。
沉雙心猛地一沉，平日裏，清和定然是守在宮門口的廊簷下等她的。
她臉色煞白地衝到清和的房間，卻見清和的衣裳以及這些年她賞給她的首飾都消失了。
不等蕭懷一試探，這個人就從寢宮徹底消失了。
她不相信，喚來另一婢女問清和的動靜。
婢女記得很清楚：“今日公主剛出宮，清和姐姐便撿了包裹趕出去，說要怕公主穿的少了染了風寒，送披風過去呢，公主沒遇到嗎？”
沉雙腦袋轟地一聲，她這是借口逃了。
跟著來的王蓄一陣心驚肉跳，“……”
蕭懷一斷定，“清和一定有問題，不然不會這個節骨眼突然逃了。”
蘇臨笙在旁膽顫心驚。
這名婢女自小就在公主身邊，如果不是中途被人收買，便是早就潛伏在公主身邊，隻為等待今日。……
“她故意這個時候動手，”蘇臨笙眼眸微眯，“會不會是那邊的人？”
沉雙本就受清和出逃之事打擊，眼下聽著更是雲裏霧裏，“阿笙姑娘在說什麽？”
蕭懷一來不及解釋，言簡意賅，“公主出宮，想必聽聞了使者被刺殺一事，皇上又在此事被人下毒，恐怕有人要借由此事徹底地讓東臨亂。”
沉雙點頭，她雖不知個中細節，但今日她在城中確實感受到了慌亂的氛圍。
蕭懷一說的明白點，“月族現在恐有危機，我們此番進宮便是找皇上預防此事。”
“有人故意讓皇上此時中毒昏迷，顧不了此事。”蘇臨笙分析補充。
蕭懷一深邃的眸子斂起：“沒錯，有人暗中下了好大一盤棋。”
沉雙聽出了事態嚴重，沉吟了一會，決定將街頭救了赫連風一事說了。
蕭懷一詫異，看向蘇臨笙，“果然被阿笙你猜中，二皇子恐怕自月族回大池途中就遭人截殺。”
他雖然讓離修吩咐江湖上的人暗中幫忙，但還是遲了。
阻止赫連風回宮，想要下殺手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蕭懷一猜，赫連風冒險此時到東臨，十有八九和使者進京議親一事有關。
不過他的到來，也許會緩和使者一事引發的危機局麵。
蘇臨笙仍覺心口不安，“我還是擔心月族。”
蕭懷一明白她的擔憂不無緣由。
先前月族內亂，月東便提及大皇子的野心，雖然後來證實他是惜藍的人，可既然提起，不會空穴來風。
萬一大皇子借此時機東下，從月族撕開口子，東臨子民勢必陷入水深火熱中。
加上屯糧之事……
沉雙焦急，“蘇姑娘醫術驚人，我父皇的毒可有解藥？”
蘇臨笙道：“也許我叔叔可以一試，他如今就在將軍府。”
“我立即安排他入宮給皇上診治，宮中不太平，我讓齊拯守在禦前，”蕭懷一目光看向沉雙，“至於二皇子那邊，皇上定然希望他完好，公主先帶著人參前去，我讓蘇神醫過去幫忙。”
“好，”沉雙聽過蘇神醫的名號，頓時鬆了口氣，分析利弊，“父皇一直信任倚重蕭大將軍，也肯定不想月族出事，既然有人故意讓父皇歇著主持不了局麵，蕭大將軍該怎麽做，便怎麽做。”
蕭懷一突然覺得沉雙這番話感人，像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心思沉穩又果斷。
可事實是……
“公主的意思我懂，”蕭懷一憂的是，“萬一月族真的如臨大敵，我能調動的兵馬有限，還需要皇上的虎符。”
在他手裏控製的兵馬雖然不少，但他有自己的另一番考量。
蘇臨笙也很愁，這便是背後之人的謀劃之深。
這麽一想，月族恐怕十有八九處在危險中了。
王公公聞得“虎符”兩字，渾身打了個激靈，“蕭大將軍，虎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