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分離
陸離緩緩搖頭，“逆天改命是大因果，哪裏這麽容易就能輕鬆揭過。杜若，對於修士而言情劫最是難渡。你若執著於對我的感情，這將成為新的因，果報隻怕不是你我能夠承受的。”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推開我的原因嗎？”杜若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傷感。
“不止於此。我對你確實沒有男女之情。若我當年未曾修行，以我的年齡做你的母親都能夠。”陸離說的的確都是事實，卻是異常地冰冷、刺耳。
“阿離，你還真是殘忍。”杜若苦笑，平日裏總是看起來像是在笑的桃花眼也低垂了下來，“如果我離開，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危險了？你剛才說的那些報應是不是也就不會再有了？”
“也許。”
“連你都不能肯定嗎？”
“天道又有誰能算得準呢？！但你離開這裏於你我而言確實是最好的。”陸離說完，安靜等著杜若的回答。
杜若半晌沒有開口，心裏到底不舍，可他更舍不得的是他的阿離可能會因為他而陷入危險中，所以最終他還是點了頭，做下了他這一生最艱難的一個決定：“天亮後我就和晚歌姐他們一起回帝都。”
許久後，杜若又認真地看著陸離，說道：“阿離，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因為你的心頭血。在進入浮生殿之前，你就已經在我心裏了。”
陸離聽聞杜若的話，並未放進心裏。她看著他的臉，他印堂上的黑氣妖氣交纏妖嬈。想到這一路上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料，陸離終究有些許心軟，告誡道：“望你今後多行善事，勿做惡行。你雖算是過了命中劫數，但運卻是要靠自己了。”
“我明白。”杜若回答道，他的目光不舍從陸離身上移開。
“狐狸精的事隻怕還沒徹底結束。你以後好自為之吧。”陸離知道她不該泄露天機，但還是忍不住提醒杜若。
“阿離，你出關以後，能不能來帝都看看我？”杜若不抱什麽希望地問道。
“杜若，再見麵於你我二人而言並無好處。”陸離站起身來，轉身離開：“我閉關了。你們自便。”
淩晨六點多，天總算亮了。
杜若、季青臨、蘇晚歌、玄二在暗淡的天光中坐上了季青臨的座駕。杜若在上車前回首望向二樓，終究是沒看到她的身影，他再不舍又能怎麽樣呢？於她而言，他隻是萍水相逢一時心軟救下的陌生人，可對他來說，她卻是他記事以來唯一毫無目的而對他友善的人。
隻可惜，此去一別，隻怕此生不能再相見！
杜若目光繾綣，萬分不舍，卻是硬逼自己不再停留。走吧，離開這裏，離開海城，離開他的阿離，隻要她平安，即便此生不見，他……也會硬起心腸。杜若突然想起他剛出道時拍的一部文藝片，裏麵男主角的一句台詞，當時他年紀小不理解，而今想來卻是刻骨銘心：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這裏；你愛或者不愛，愛就在那裏。”
一路上，車裏的幾人沉默不言。連一向逗比的玄二都在沉重的氣氛下不敢亂說話。季青臨先將玄二送到學校後，幾人才出發趕往機場。
玄二下車時終於鼓起勇氣，向杜若幾人要了電話號碼，雖然他們隻認識了短短一天的時間，可一同經曆了生死，他是真的把他們幾個當成知己。
本來幾人都以為高冷如杜若肯定不會把聯係方式給一開始就犯了他大忌叫他“美人”的玄二，沒想到杜若雖然臉色不好看，卻還是嫌棄地拿出手機，撥打了玄二的電話，算是認下了他這個朋友。
喜得玄二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在季青臨開車掉頭離開，還冒著寒意站在學校門口大喊著：“美人，我放假就來帝都看你啊……”
那聲音響得，車子都開出一段，還能聽到終於消失在空氣中的尾音。
蘇晚歌其實挺喜歡逗比的玄二，這小朋友雖說喜歡亂說話，可在經曆頗多的蘇晚歌看來，真實是最可貴的品質。坐在副駕的她回頭看向後方，玄二終於沒再傻傻站在門口，轉身進了校門。隻是那暴露在空氣中的、白花花的屁股，讓本來有些許傷感的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終於衝淡了車裏的沉悶氣氛。
杜若忍不住也回頭看了看玄二那白花花的屁股，莫名心情好了許多。
這日午時，三人終於到了帝都機場。
一臉暴怒的江平來機場接機，幾人上飛機前杜若就給江平打了電話。看到杜若本來想破口大罵，他昨天可是等了杜若的電話整晚，想主動打給杜若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電話打過去總是不在服務區。早上剛想補個覺，杜若電話就來了。沒想到杜若竟然帶了兩個人來帝都，有其他人在場，江平隻能平息怒氣，換上個笑臉，他可是專業的經紀人。在外人麵前總是要給杜若留足麵子的。
江平將杜若三人送到杜若家裏，看著三人俱是一副幾天沒休息好的落魄模樣，本來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他識趣地不再多言，打點好一切就先離開了。
蘇晚歌本來以為像杜若這種身份地位的大明星，應該住在偏僻地方的超豪華別墅，她沒想到杜若的家竟然是在帝都機場附近的一個安保係統十分嚴密的低密度高檔小區的頂層。從進小區開始到頂層，一路的通道門全憑著指紋打開通過，私密性好到蘇晚歌見所未見。
杜若三人分配好房間，趕緊回房補眠。
這三十個小時，過得實在是太漫長了！
杜若以為他會睡不著，沒想到洗好澡，一沾上枕頭，他就陷入了香甜美夢。夢裏，他的阿離還是初見時模樣。
他對她說：“阿離，我愛你。就算沒有心頭血，我也一樣愛你。”
她依偎在他肩頭，回答道：“杜若，我對你的心也一樣。”
次晨，美夢中醒來的杜若心情前所未有地好。雖然是夢，可那溫軟懷抱卻是那麽地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