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寒夜

  “陸前輩，小唐也是修士，這不是凡間的藥。您看看，說不定會對您有用。”楚綾誠懇地勸道。


  “我的傷是修煉的功法所致，藥物確實無用。”陸離難得地解釋了一番。


  “哦。”楚綾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咬了咬下唇，神色有些黯然地說道：“陸前輩，阿火前輩的事，真的對不起。”


  “無需道歉。這是阿火自己的選擇。”陸離低垂下眼，掩住雙眸中翻騰的情緒。


  “如果不是為了救趙昕，阿火前輩也不會……陸前輩，我心中實在愧疚。今後您不管有何差遣，就算是要賠上楚綾的命，楚綾也在所不辭！”楚綾鳳眼微紅，言畢，拿出一隻酒壺遞給陸離：“陸前輩，這是阿火前輩唯一留下的東西。”


  這隻古樸的酒壺，正是之前在幻境中阿火時常帶著的那隻。陸離伸手接過，留戀地撫了又撫：“多謝。”


  “不用謝。阿火前輩肯定也想把它留給您，也算是個念想。”楚綾連連擺手：“陸前輩，我就不多打擾您了。我最近都住在樓下小唐家，您有事隨時喚我。”


  陸離點了點頭。


  楚綾轉身出門，杜若忙跟了上去。陸離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字眼，“趙昕”“小唐”“養魂”，心下止不住地一陣煩悶，將阿火的酒壺收起，索性繼續閉目打坐。


  未曾想，此次她竟連入定都無法，心緒煩亂，靈台駁雜。這種情況下，強行修煉隻會適得其反，更甚者走火入魔都不無可能。


  陸離不敢貿然行事，索性停了下來，搬了把椅子，坐到陽台上曬月光。其實日月精華對於人修而言，並無太大作用，不過聊勝於無，稍微慰藉一下罷了。


  不多時，杜若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在房間裏停了片刻沒找到陸離，心下一慌，以為陸離不聲不響地離開了。轉目四顧，才發現陽台的門開著，忙走了過來：“阿離，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休息一會。”陸離望著窗外的夜色，杜若家是頂樓，周圍沒有比這棟更高的樓，所以陽台上看出去視野十分廣闊。


  冬日的夜，蕭肅深邃。


  “休息一會兒也好。這幾天真是太磨人了。”杜若也從房間裏拿了把椅子出來，挨著陸離坐下，撒嬌般地拉了拉陸離的廣袖：“我都累得不行呢。啊，差點忘了，我給你去拿條毯子啊。”


  說罷，他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回房間一通翻箱倒櫃，片刻後拿了兩條厚厚的粉藍色絨毛毯出來。


  “阿離，快蓋上。”杜若邊說邊將一條毯子一把攤開，結結實實地把陸離整個圍了起來，甚至細心地幫她掖了掖被角，終於滿意後，他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鋪開毯子自己蓋好。


  “謝謝。”杜若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陸離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就已經全部弄好。她隻好將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她是修士，早已寒暑不侵，又何懼這一點點冬夜的寒意呢？隻是她忽然憶起，在修行之前她也怕冷，海城的冬天又最是陰寒，在寒意蕭瑟中，曾經也有個人每每將自己的圍巾給她戴上，那條素色的寬長圍巾總要繞好幾圈，再打上一個結，那點點溫暖，足以驅散她身上所有寒冷。


  而今，那個曾給她圍圍巾的人，麵容早已模糊；她，也再不畏懼寒冷。